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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战船，将军，叹息
王欣瞬间来了兴致，酒也仿佛醒了大半，看着白水，急急道：“白兄有什么好法子，快快说来。”
白水摸着下巴，认真想了想，说道：“王兄，你出自大世家，对不对？”
“对呀！”王欣不明白白水的意思，但还是如实答道。
白水胸有成竹，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说道：“既然是大世家，想必你的父母也都是明是非，讲道理的人吧？”
王欣一脸疑惑，完全不知道白水要表达什么。
白水也不卖关子，一本正经道：“既然你的父母是明是非、讲道理的人，那么你跟他们坦白了，认认真真和他们坐下来谈一谈，想必他们会理解你的。”
王欣闻言一阵沮丧，索性不再听白水说话，捧起酒坛，又开始向肚子里灌酒。
白水却还是不理解：“这法子难道不行？”
王欣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白兄弟，你怕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吧？你难道不知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是完全做不得主的。”
“这样啊，”白水还是不能理解，闷头喝了一碗酒，悻悻道：“可我还是觉得，要让两个人在一起朝夕相处地生活一辈子，要是连感情都没有的话，光靠父母和媒人，怕是不行。”
王欣感同身受，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干了一碗酒，王欣忽然高吟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地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借着酒劲，王欣将这一首著名的雁丘词缓缓吟诵而出。
待得曲终，王欣已满是泪水。他痛饮一碗酒，反而大笑三声，悲声道：“王侯将相，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烟云，稍纵即逝。唯有崇真情义，浪漫真爱，千载之后，依然令人不胜仰慕，心向往之。”
白水也听得唏嘘不已，长叹道：“雁犹如此，人何以堪！”
王欣吟罢这阙雁丘词，心情似乎顺畅许多，对着白水高举酒碗，放声道：“白兄，你我同为性情中人，今日天幸相遇，当浮一大白！”
白水也举起手中的海碗……
————
就在白水和王欣开怀大饮的时候，遥远的天空中，忽然有一道长虹划过。
那长虹宛若流星，在长空迅速飞过。待得近了，方才辨出，那是一艘巨大的楼船。
远远看去，楼船那银灰色的涂漆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庞大的身躯在蔚蓝的天空中，它劈波斩浪，破云而去，好似一头庞大的巨鲸，一往无前，无所匹敌。
再近一些看那楼船，不知方圆几何，竟完全看不到边际。楼船上矗立着的一栋栋高楼大厦，远远望去，竟然像极了一个小小的城池。
楼船甲板之上，一个个身披甲胄的威猛将士岿然屹立着，手持各种各样的法宝兵器，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而靠近船体边侧的甲板上，有几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正手执画笔，在一面铜镜上画个不停。
画师旁边，有一些斥候，看起来却像是牧师。他们身边，放着一个个铁笼，铁笼之中，一只只鹰隼不断地飞进飞出，似乎是在打探消息。
再看铜镜之时，只见里面呈现出一幅幅光景不同的画面，但令人惊异的是，每一面铜镜中，都有鹰隼飞过。
原来，这铜镜，竟然可以直接映射出鹰隼打探的画面，然后通过画师的画笔，原封不动地呈现到绢帛之上，再源源不断地送到军情处。
画师和斥候身后，一个须发皆白，童颜鹤发的老者正静静站立着，看着不停忙碌的画师和斥候，微微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如果白水在这里，定然会一眼认出，这个老者，就是自己在山林中遇到的那个老者，袁天刚！
袁天刚在这里，那小女孩呢？
小女孩却不在船上，也不知去了哪里。
楼船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华盖，华盖上印五彩，边角却高高垂下，迎风飘扬之间，清景无限。
华盖正下方，一位年轻的将军，正随意地躺在那里，眯着眼睛，微微小憩。
但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将军，他长得普通极了。既没有人见人爱的剑眉星目，也没有威风凛凛的须髯如戟，更没有一丝一毫上位者的威严气度，他甚至都没有穿戴任何的甲胄，也没有携带什么兵器。
他只是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身着布衣草鞋，静静地躺着，头枕着自己的双臂。
唯一让人觉得他与众不同的，是他所躺的地方。
这里是整艘楼船的正中央，是最为重要，也最为高贵的地方。
更何况，他的头上，还有一顶规格极高，又极其奢华的华盖。
很多时候，华盖，就象征着权力。
所以，毫无疑问，他就是将军，他就是这艘楼船的主人。或者说，主帅。
此时此刻，在全船将士都全力备战，无比紧张的关键时刻，年轻将军却老神在在地躺在华盖下睡着觉，气定神闲，安然自若。
清风习来，有云飞过。
年轻将军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前，多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来的人是袁天刚。
袁天刚在天照国的地位，并不比年轻将军低。所以他匆忙起身，对袁天刚见礼道:“袁军师好！”
袁天刚还礼笑道:“安将军不必客气。我虽名为军师，不过是干些跑腿的活计。作战之事，还要仰仗将军。”
年轻将军笑道:“分内之事，义不容辞。”
说完这话，年轻将军看着袁天刚，认真说道:“袁老此来不会是为了跟我讨论军情吧？”
袁天刚摇了摇头，挥手布置一道禁制隔绝声音，盯着年轻将军看了许久，忽然沉声道:“将军应该知道老朽精于相术。”
“袁老相术天下第一，安某岂能不知？”年轻将军笑道，“莫非袁老看我面相有何不妥？”
袁天刚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将军面藏虎，法令行，当为大贵之命。”
年轻将军哈哈大笑。
但袁天刚忽然又低声道:“然龙虎犯禁，恐不可长久。”
年轻将军笑声止歇，忽然深深吸了口气，徐徐说道:“何法可解？”
袁天刚沉声道:“急流勇退，功成身还。”
年轻将军闭目沉思片刻，终于睁开眼睛。
只见他双眼一片雪亮，仿佛已将方才所说尽数悟得，他对着袁天刚笑了笑:“多谢袁老提醒，我记下了。”
袁天刚告辞离去。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因为，他听到了身后年轻将军豪放雄壮的高歌声:“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远远的，听到袁天刚的一声长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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