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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吸毒
柳欣妍故意加粗了音调道：“华老板，让你的舵手开船，赶去南宁城。”
这华老板，姓华名章，家世不凡，也算半个官僚家的子弟。能将船舫做到这般地步，若身后无权无势，说出去也无人相信。
这华章从前至今，哪里受过这般气，虽然口头答应了，心里想着的却是让舵手拖着将船开出。这柳欣妍看着便是心里着急之人，他便让她再急上一急，反正到了水上，这做主的还得是他。大不了到时候，他同其他人一道乘小船跳水离开，看她如何是好。
柳欣妍哪儿能瞧不出他拿点不舒服的小心思，直接道：“我知你是生意人，我们便按生意人的规矩办。”
柳欣妍说着撂下一颗拳头大小，从三皇子房里顺下的夜明珠。漆黑夜里，夜明珠熠熠生辉，有若指路明灯。
华章之前的十二分不愿，如今也变成十三分的愿意。
“你，你们俩蠢货，没听见这位姑娘说什么吗，赶紧通知他们发船，赶紧的！”华章一挥手，向着两人催促道。
虽然不知这姑娘是何人，也不知她身后那蓬头垢面的男子又是何人？
但他打又打不过，况且给的船费如此丰厚，可媲美他好几趟的来回船费，何乐而不为呢？
就算真是什么江洋大盗，他这也是被逼无奈，官府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而柳欣妍最担心的无非是这一路遇上官府盘查，这样不仅耽误时间，还会横生事端。故而她一开始选择华家大船，想着便是能做到整条河上的第一船，必定早已打通官府的层层关卡，那她自然无需多费心思。
太平镇内最近出了件闹事，倒是成了镇里人这些天来，茶余饭后的谈资。
吴府来了位自以为是的丈母娘，被人给打了出去。
说起这事，还真是令人捧腹。陆美珍好赌，可自从她与柳德顺同儿子一起投靠何氏之后，这财政大权便被何氏一股脑的接手了。她这个媳妇儿，在家中就同个仆人一般，这什么事儿都做不得主不说，还常常受气，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得她去做。
曾经同柳老大一家住一起时，这些个事儿全被推到了柳欣妍两姐妹身上。虽说这柳欣妍自从大病一场之后，更加不好控制，柳芬香那小蹄子也是越发不将她放眼里。
可她好歹是长辈，还为育有柳家一子，怎么也还是能使唤得上柳芬香那丫头两分。可如今，瞧瞧她过的这是什么烂糟心的生活。
长期郁郁的陆美珍思前想后，竟是埋怨起自家女儿来。若非柳玉玲怂恿，她们不会举家搬去镇上，更不会卖了柳家老房子。本想着能在镇里过上富贵人家的生活，可谁曾想她那忘恩负义的女儿，只图自己快活，压根没将他们放心里。
攀上棵参天大树，自个儿是乘凉了，却一分一厘都不曾接济他们。自己可当真白养了这个女儿，上回去王家找错了地方还被打了一顿。
陆美珍不甘心，实在不甘心，故而她再去了回镇上，带了些地里的土特产，打着看女儿的名义，直冲冲地闯进吴府。
可她哪里知道，她家女儿在吴府，也就一大丫鬟的地位。
柳玉玲跟着吴亦回了吴府才知道，这混蛋到底是有多荒淫，光貌美的小妾都有十几来个，这还不算通房丫鬟。柳玉玲倒还算有几分脑子，若当真同吴亦在一起，只怕不仅没有将来，这明枪暗箭都能活活蹉跎她一生。
故而她一直半推半就，不曾让吴亦真正碰了她，想着借吴亦的势，再寻一个好拿捏的金柿子。
之前吴亦的正室看中她机灵，特意给了她大丫鬟身份，留在吴亦身边做事，顺便替她看着那些不要脸的狐媚子。这可美了柳玉玲，那些妾室不仅未曾提防她，更是处处捎来好处。柳玉玲正是风光无限，一时自然也就忘了柳德顺一家子。
可没想到，陆美珍竟找上门来不说，还四处嚷嚷着是过来看女儿女婿的。这柳玉玲本就是靠着正室夫人作威作福，她母亲这么一闹，可不得坏了她的好日子，让夫人凭空对她怀疑。
思来想去，柳玉玲打死都不能承认陆美珍是她亲娘。命人将其轰出去，结果谁知陆美珍发了狠，趴在吴府门前嚎啕大哭，嘴里喊的全是柳玉玲的名字，骂她不仁不孝。引得吴府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最后吴家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砸了两袋碎银子把人赶走。
柳玉玲在吴府的名声因此事急转直下，每日里只敢殷勤伺候吴亦的正室，来保住自个儿的地位。
柳玉玲担心自家母亲再来找自个儿的麻烦，托人去了柳老头家一阵恐吓大闹。直把何氏气得跳脚，扇了自个儿儿媳一大耳刮子不说，还勒令她不许再去镇上。若是陆美珍敢不听，她立马让自己儿子休书一封，休了这败家娘们！
经何氏这般威胁，陆美珍总算消停了下来，没敢再折腾。
这陆美珍没了去处，整日窝在家中，心里哀怨不能自已，冥思苦想着怎么着能离开何氏，重新找屋子住。
她跟柳德顺提起过此事，却被一通斥责不说，还险些被打。
想也明白，当初她支持柳玉玲去镇上租房，“劳民伤财”令得柳德顺心里已是不满。如今没了住处只得皮着父母过日子，更是受了不少嘲讽，白眼，柳德顺心里也是窝火。他们一穷二白的，拿什么去造房买屋，柳德顺只觉陆美珍异想天开。
自从那次被拒绝挨骂之后，陆美珍并未断了搬离何氏的念头，在家琢磨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了个法子，喜笑颜开地朝着后山口走去。
自柳欣妍带着小绒团儿离去后，柳德明家中顿时冷清了不少。
柳芬香无聊时便去摘了些春花，准备酿上几坛子花酒。
待到酒香四溢时，可与归人共饮。
“嘭。”
院门被撞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柳芬香受惊之下，摔了怀中抱着酒坛子。
一声脆响下，陶片四射，柳芬香脚踝处被割出条细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渗透出来，亚麻色的裤腿晕开了一滩暗色。
柳芬香扶着墙根，到了门口，开门瞬间，柳德明从外面摔倒进来。
“爹，爹！爹你怎么样，你可别吓我啊！”
柳芬香神态焦急，一双明眸里隐约闪现着泪光。
“嘶嘶。”
这声音，柳芬香朝着声响处看去，草丛摇曳间只见半露在外，随后消失不见的半截蛇尾。
柳芬香眼珠左右微晃，立马上下查看柳德明衣服上下是否有破裂之处。最后，终于在右腿跟处，探寻到两个并排着的窟窿眼。柳芬香不敢耽搁，直接拽着那处的布料一阵撕扯，手掌处被勒出几道深红痕迹。
“嘶啦。”一声，柳德明那裤腿跟的布料被扯破大半，露出青紫色的部分。柳芬香未曾多想，直接用嘴凑上去，将其中的毒血尽数吸出。
柳德明的呼吸渐趋平稳，柳芬香却满嘴青紫，直接倒在地上，身体不自觉地抽搐两下。
柳欣妍屋内的衣柜处，未能紧闭的缝隙处，偷偷摸摸溜出只色彩斑斓的蜘蛛。在屋内晃悠了一圈之后，沿着窗户爬出屋外。一路爬行过后，彩色蜘蛛先绕行柳德明转悠了一圈，而后转向柳芬香，在对方唇齿边恋恋不舍了一阵，最后爬到柳芬香脚踝处，方才被陶瓷碎片割除的伤口处，顺着伤口溜了进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柳芬香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脸色依旧红润。她呆愣了片刻，瞬间如梦初醒般赶紧爬到柳德明身边，推喊道：“爹，爹，你醒醒，你可千万别吓女儿啊。你这样躺着，若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跟姐姐交代啊！”
柳德明似有所感，瘫软在地上的指尖微微动了两下。柳芬香见此心中大喜，忙着将柳德明拖回屋中，安置在床上。这才回身跑出屋子，找了个村里略懂医术的老药师先来给柳德明瞧瞧。
这老药师听了柳芬香的描述，再大致诊了下柳德明的脉搏，奇道：“若如姑娘所言，家父应当是被毒蛇所伤，但如今他脉象沉稳并不像有大碍的样子。况且，姑娘方才为其吸毒，或多或少都当染了些毒素入体。可我现在见姑娘如此精神奕奕地站在面前，委实不像中毒之人啊。”
柳芬香柳眉轻皱道：“方才我与爹爹吸毒，却有昏迷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又自行醒了过来，不知此为何故？”
“倘若诚如姑娘所提，那我猜测应当是姑娘曾经用过什么草药，或染过此种蛇毒被解。因而对此毒有了抗性。而柳老爹，想来是柳姑娘方才将毒素吸得干净，故而毒素没渗入五脏六腑，伤及根本。现下我与家父开上两剂解毒的方子，吃上两道应当就没事了。”老医师摸了下自己蓄的一把白胡子，缓缓道。
柳欣妍朝着对方鞠了一躬，道：“如此便多谢过老医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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