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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妄为
这何氏一进屋，才一见面，陆美珍便拉着何氏的手，哭诉柳德顺一家是如何欺压他们。直听得何氏牙根痒痒，同着儿媳一起将难听的话统统骂了一遍才肯罢休。也不曾想想，柳德明一家，一共才三口人，比起柳德顺一家活活差了两口人。
婆媳俩皆尽了兴致后，陆美珍偷偷拉着何氏请她进里屋坐坐，说是要讲些私密话，特意避开了柳玉玲、柳子浩二人。
“孩子他娘，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外边说的，非得拉着我进里边来？”何氏拉着陆美珍的手，轻拍两下问道。
陆美珍一抹眼泪，好不哀怨地道：“娘，儿媳有件事也不知该不该同你多话。毕竟是那一家子的事，儿媳也怕落得个背地里嚼舌根的名头，委实冤枉。但想着祖上同为一家，不忍他们给柳氏的祖宗蒙羞，故而才拉了娘亲你来说道说道。”
何氏一听，赶紧追问道：“究竟是个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即使分了家他柳德明也还是姓柳，若他们家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柳氏脸面的事，那我这个做娘的说什么也是得管上一管的。你只管说，出了什么事有娘担着，不怕！”
陆美珍听了何氏一番话，自以为得了“免死金牌”，赶紧道：“娘，你可不知道，昨日里，我眼瞧着柳德顺家那小妮子，背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回了家。也不知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娘，你说说看，这还有没有道理了。如今，玉玲还未出嫁，虽说要分家，可外人并不知晓。只道我们几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她柳欣妍破了相没人要，难不成还得累及玉玲的清名，害得您老的亲孙女也嫁不出去吗？”
说到后面，陆美珍简直是声泪俱下，活脱脱一个为女儿谋前程的善良母亲。
“还反了她柳欣妍不成！”何氏一拍桌子起身站起，鼻翼快速煽动了两下，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几步，扯着陆美珍的衣袖道，“赶紧让玉玲去通知德顺一声，把柳德明拦着地里。你跟着我去他们家，把人给找出来！”
“好勒，娘！”陆美珍喜上眉梢，一个月前被柳欣妍堵在心里的那口恶气，总算能趁着这次机会给出个干净。这回有何氏在场，料她柳欣妍也不敢乱来，若再出现上回那出乱子，必定能请到村长，将这柳欣妍给政法了！
陆美珍遣了柳玉玲出去，哄了儿子午睡，便狐假虎威地带着何氏，闯进了柳德明家。
柳德明家中就柳芬香一人留守，瞧着破门而入的何氏婆媳，顿时在心里大呼不妙。
“婆婆，二娘，你们来此”
“怎么，我是你婆婆来看看你们家有什么问题吗？”何氏压根未将柳芬香放在眼里，径直往里屋走去。
柳芬香见大事不妙，想着还在房里的男子，赶紧挡在何氏二人身前道：“婆婆，二娘，家有待客之道，也是在外室，这内室还是”
柳芬香话为说完，陆美珍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好你个小妮子，你爹是婆婆一手养大的儿子，就算你爹来此，也得客客气气的。婆婆不过担心你父亲一人拉扯你俩姐妹，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想着进屋子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也好提出来。你不感激你婆婆的一片苦心就算了，居然还敢这般放肆阻拦！”
何氏说完，便将柳芬香朝边上一推。
“砰！”
柳芬香直接磕在了一旁桌角上，瞬间不省人事。何氏、陆美珍眼见人被撞晕，一时心急，赶紧往里屋走去。
临走前，陆美珍还心虚地补了句，“小妮子，我晓得你同你那姐姐一样，都是惯会演的，你别以为装晕就能蒙混得过去！”
婆媳俩进了里屋，果不其然瞧见了被安置在柳德明床上的男子，顿时大喜。
陆美珍兴奋道：“娘，这俩小贱人果然藏了个男人在屋里，这小白脸倒真长得俊俏。我们倒是赶紧把他送村长那里，这般柳欣妍那俩小贱人便是百口莫辩了。”
何氏听着儿媳的兴奋之语，仔细打量了下躺着的人，她好歹活了五十岁，见识阅历怎么也比陆美珍多上一筹。只见她带着黄斑的眼珠子在男人脸上扫视两圈后，突然嘿嘿怪笑了两声道：“儿媳啊，若把这样的男人送到村长那儿去，你我就真真是亏了。”
“嗯，娘亲何意？”陆美珍一脸不解地望着何氏。
何氏巴在陆美珍的耳边，笑得一脸猥琐道：“媳妇儿啊，你可曾听说过‘南风馆’？”
“那是何物？”陆美珍不解回问了一句。
“嘿嘿，咱们村里称之为小倌馆。”
陆美珍一听，顿时醒悟，不由大喜地指指床上的男人道：“娘亲是说”
何氏拍拍陆美珍的手，点头笑道：“娘亲正是这个意思。那柳欣妍不是夺了你们一半的食粮吗，就让她用这点钱还吧。”
“果然还是娘亲聪慧过人，如此想来那柳欣妍也不好出去多说，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陆美珍志得意满道。
这厢柳欣妍刚软磨硬泡拖了郎中白药回家，便见屋内静悄悄的人声皆无。她心有戚戚，一推开门，一眼便瞧见了半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柳芬香。
这怎么回事，柳欣妍柳眉一皱，赶紧扶起柳芬香的身子，让她半倚在自己怀中，却见她额角渗出的血渍，一时情急朝着白药大吼一声道：“还愣着做甚，赶紧救人啊！”
白药也觉冤枉，这人拉着自己上门诊治时，口口声声说是个男人，怎地现在又变做了女子。不过救人乃医者之本，他也不是个会拘俗礼之人，听见柳欣妍唤他也知对方乃是情急之下，便不与她计较，伸手把上柳芬香的脉，翻了下她的眼皮，查验了她额头上的伤口。
对着柳欣妍道：“这位姑娘并无大碍，你且放宽心。她不过是头部受创，陷入自然昏迷，只待我为她施上几针便可转醒。”
言罢，白药从药箱里取出几根银针，朝着柳芬香头上扎上了几针。果然不到一时三刻，柳芬香边悠悠转醒。
一见柳欣妍，柳芬香的眼眶子里便晕出两汪泪水，“姐，姐，你快去看看你救回来的那个男子。方才，方才何氏带着陆珍美闯了进来，将我打晕过去之后，必定是找到那个男子了！”
柳芬香本以为柳欣妍会怒火中烧，闯出去找何氏两人理论，却没曾想柳欣妍却一点发火的迹象都无，只安抚着摸了摸柳芬香的头发，转头向白药问道：“请问郎中，我妹妹额上着伤疤可能治愈？”
柳欣妍问得平常，可白药却无端觉得背后一冷，似乎自己若真答个不是就会怎样般。白药甩甩脑袋，暗笑自己多心，不过一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将自己如何。故而他坦诚道：“令妹额间之伤并不算大，且发现及时，故而只需用上个把月外敷的药即可痊愈。”
柳欣妍微微点头道了声谢，才扶着柳芬香回了房间。
“姐姐，你不必管我，快去找找那男子吧。落在那婆媳二人手中，必定没有他的善果，指不定她二人还会倒打姐姐你一钉耙。还有爹爹，这么晚没回，也不知他究竟如何了？”
柳欣妍安抚道：“你且宽心养伤，他二人的事自有姐姐亲去讨回。”
替柳芬香盖好被子，柳欣妍抽身离开了房间。
“爹，你回来啦？”柳欣妍一回到外间，便瞧见柳德明一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同白药摆谈。
“欣妍，怎么还没睡？听白郎中说，今早你把那个男子带去他那儿疗伤了？”
柳欣妍愣怔片刻，明白白药是帮她撒了个谎，虽不知她为何帮着自己，但她承了他这个情。
“嗯，爹爹，那男子今日我将他送去了白郎中那里，回来时见天色已晚，便烦劳了白郎中送我一趟。”
“如此，还真的谢谢人家。”柳德明说着说着起身从房梁上取下一块吊着的腊肉，转身递给白药，“这肉是我们自家的做的，很有滋味，请白郎中务必收下。”
白药见推辞不过，便笑着收下了。看来这柳欣妍说的果然没错，这柳老大一家同柳老二一家确实有所不同。起码这待人接物上，人家是诚心的，哪似那柳玉玲，连天纠缠自己，委实令人心累。
“爹，你今日怎回来的如此晚，可是被什么事缠住了么？”柳欣妍其实不必开口问，便已知晓，天天缠着白药的柳玉玲今日一反常态的不在，必定是去做了什么事，再联想小妹口述之事，也无非就是知会柳德顺同他一道拦着不让爹回家。也怪自己，当时得知柳玉玲没去药店时，便该当警醒。
果不其然，柳德明长叹口气道：“也不知这老二是什么意思？非说我那田里的老鼠啃了他地里的冬菜叶子，拦着我扯了半天，好没意思。”
“确实挺没意思的，爹，天都这么晚了，不如你先去睡一觉。”柳欣妍起身揉了揉柳德明的肩，提议道。
“好，爹也确实累了，还是女儿有孝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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