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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孤独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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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的真快,还未进入春运,街上就已有三三两两拖着行李箱踏上回乡路程的人们。见此情景愈是加急了蔡鑫繁对家乡的思念。又是一年了,蔡鑫繁总算体会到了独自在外漂泊的浪子对家的渴望,并不是说以前他就不思念家,只是现在孤身一人这思念更是猛烈。

    昨晚王志春还来找自己,说他们厂腊月二十四放假,他家人已经开始着手订票事宜,问他要不要一起订票。可是自己厂连放假计划都还没有,他又怎么能随意订票呢?万一订票的日子厂里不放假怎么办?这个不用自己买票的机会无奈错过。

    过年的日子每近一天,蔡鑫繁心中焦急就多一分。在焦急中终于盼到了放假的具体消息。腊月二十六,这就是迟来的放假日子。而此时王志春的票早已定好,无奈他只有请假自己去代售点买票。

    雪后初晴的日子,虽然阳光洒满大地,可阳光的温暖却无法抗衡大地的寒冷,在代售点外,蔡鑫繁看到了冻的瑟瑟发抖的购票人群,有些人还怀抱被子站在那里等候,想是昨晚在此过夜等候的人。穿过人群,蔡鑫繁在寻找队伍的末端,弯弯曲曲的队伍,绵延几百米,他总算找到了末端,开始漫长的等待。

    开始售票了,队伍如蚂蚁行走般慢慢挪动,前面有许多人失望的抱怨着没有买到票。也有人欣喜的举着票高声大叫,引起正在排队人的许多羡慕眼神。上午过去了,蔡鑫繁才挪动了一半的距离,而后面还有人源源不断的加入这个队伍。中午不少人都开始去吃饭了,因为他们都是结伴来买票的,而像蔡鑫繁这样独身一人来买票的是不敢随意离开的,你走了,辛苦一上午排上的队就白费了。没办法,饿,他也得坚持着,相比回家饿一顿又能算什么。

    等待中迎来了傍晚,天就快黑了,看看前面不少拥挤的人们,他的心忐忑不安起来。很快维持秩序的保安开始发放排队号,一边发一边喊道:“等会儿号码发完了,后面没拿到号码的人都散了吧!今天售票到此结束。”

    后面的队伍没人动,都在期望自己能拿到号码。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上天眷顾,蔡鑫繁幸运的拿到了号码。而他正巧是最后一名。只听保安说道:“好了,发完了,后面的人不要等了,快点回家吧!要是不甘心的话,就去火车站碰碰运气,那里二十四小时售票。”

    “去火车站有什么用?你们卖的票是是十一天后的票,而火车站只能提前七天。票都被这里卖完了。”后面有人不甘的大声抱怨道。从他的语气中蔡鑫繁能感受到他急切回家的愿望。

    “放心吧!肯定有票的。代售点跟火车站售票处的票额是有比成的,多数还是由火车站解禁开售。不然也就不公平了,至于能不能买到票,就看你们的运气。”保安解说道。

    “走,我们快点去火车站看看。”大群人流开始向火车站走去。

    “到积德镇的火车票还有吗?”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轮到了自己,蔡鑫繁忐忑的问道。

    “没有。”售票员看都不看蔡鑫繁简短的说道。

    “那到银滩的有吗?”不能直达,蔡鑫繁只好选择中转,迂回回家。

    “有,不过是站票,你要不要。”售票员敲击键盘查询后说道。

    “要,肯定要。”这时候他也没有选择,没有一点迟疑快速说道。

    “是动车的,票价两百三。”售票员说道。

    “哦!”蔡鑫繁把钱通过小窗口塞进去。

    他终于拿到票了,所有的等待终于有了个完美的结局。虽然拿到手的是站票,可是他依然很兴奋,这样总比回不去要好。而且还是最近开通的动车,想到电视上动车的形象,心中不免激动不已。没想到还能坐上动车。

    买到火车票的蔡鑫繁心情舒畅无比,在工作中尽露无疑,他甚至还哼起了时下流行的小曲,好似别人不知道他买到票似的。那份得意,伴随着他像春风般回荡车间。

    日子到了,提起行李带上礼物,他信心满满的踏上了去火车站的路途。他买的票始发站是王志春说过的南站。到了南站,他跟着指示左转右转终于找到了候车厅,看看票上的发车时间,还有五小时,没到进站候车的时间,他开始在四周闲逛以打发无聊的时间,顺便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商海市最大的火车站。

    售票处、南北进站口、候车大厅、包裹寄存处、安检、卫生间、服务区几乎所有的地方他都逛了一圈,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拖着行李乘电梯回到候车大厅入口处,远远的便看到超大显示屏上停运列车表单。心想:谁会这么倒霉,关键时刻碰到列车停运。

    他来到入口处掏出票正要进场候车。不想检票员瞟一眼说道:“先生,你不能进站候车。”

    “怎么啦!不是可以提前两小时进站候车吗?只剩一小时了,这时候不进去,我怎么准备上车?”蔡鑫繁以为检票员看错了。

    检票员再看一眼说道:“这趟列车因为雪灾停运了,抱歉你真的不能进去。”

    “不会吧!”蔡鑫繁不敢相信的拿过票,与显示屏上的信息对照。

    结果令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顿、脸色凝重有气无力的拖着行李走到边上,依旧在对照大屏幕上的信息,他极力的想找出不对的地方。可事实就是事实,不容你篡改。他失望了。真的不能回家了。

    蔡鑫繁呆呆的坐在地上,此时根本无瑕去感受这地的冰冷,因为他的心此时比这地还要冷。

    “快点去售票处退票吧!这样的情况是全额退票的。退完票早些回住的地方睡觉。”检票员过来指引道。

    蔡鑫繁没有理会她,还有一小时才是发车时间,他要等,等一个奇迹的发生,说不定等会儿车子又复开了。

    凌晨两点、三点、四点,快天亮了,蔡鑫繁也没有找到车子复开的消息,这才拖着行李箱来到售票处退票。刚走进售票厅,蔡鑫繁看到了大批的退票人群。才知道这次雪灾有多严重,几乎所有往南方的列车都停了,人群中还夹杂着不少老外。

    退完票,他依旧没有放弃回家的执着。他来到售票口询问未来两天的车票,“没有”这是他得到仅有的回复。于是他就想无论哪个南方城市都行,到了再想办法转车。售票员干脆一句:“除了北方,南方所有的票都没了,除非你要大年初一的票。”这一句话彻底将蔡鑫繁的希望击碎。

    天彻底亮了,蔡鑫繁无奈乘上回住处的地铁。走出地铁,蔡鑫繁左思右想,既然地上跑的票买不到,我何不去买飞机票。他也没有想飞机票有多贵,就直奔飞机票代售点。结果可想而知,飞机票老早已被预订一空。

    这下他彻底的死心了,看到街上寥寥无几的人流。他开始责备自己,早知如此就跟王志春一起回家了,反正明年也要重新找工作。

    后悔归后悔,生活还是得继续。他疲倦的回到住处,随便洗刷后,倒头便睡,一觉睡到自然醒还不起床,直到肚子强烈的抗议,他才摇晃的起床洗漱,去菜场买菜。走在村里,他感觉不到新年的喜庆,空荡荡的,邻居们早回家了,街上小贩比行人都要多,好些大点的店已经关门。北风呼呼的吹着,街道两边没来及清扫的垃圾随风飞舞。冷,此时不仅仅用来形容气温,用来形容几乎无人的大街更恰当。现在他想起了寇凯说的话:在外边不叫过年,应该叫孤独的无奈。这种无奈谁都不想接触,可到了这个地步你又不得不接受。

    走进菜场,只有少数的几家本地人还在营业,菜也只是简单的几种没有选择的菜,价格还不便宜。

    回到住处烧好菜,独坐桌边,跟平时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一样的是还是一个人,不一样的是村里冷漠的气氛。此时他想家了,比任何时候还要强烈。他想念家人,想念母亲做的饭,想念蔡龙、蔡松、蔡贵他们,想念外婆家,想念表弟表妹他们,更想念家中此时热络的气氛还有过年的喜庆。

    每逢佳节倍思亲!何况是即将到来的大年,自小以来每年都团聚,唯独今年缺自己一人,想到此处他心中开始纠痛。他顾不上吃饭,跑上街找到一家公用电话拨通的家里的号码。

    “唔妈!”蔡鑫繁喊一声良久不能语。

    “立毛呢!你到家啦!”王荣以为蔡鑫繁到了街上,打电话是叫家人去接。

    “没有。”蔡鑫繁短暂的停顿说道:“我回不去了。”

    “怎么可能?前两天你还说买到票了。”王荣说道。

    “由于雪灾,火车停了。”蔡鑫繁哽咽道。

    “那你坐别的车回来。”王荣急道。

    “飞机都不行,哪来的车。”蔡鑫繁无助的说道。

    “哎!既然是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王荣叹道:“你在那边也别亏待自己,多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补。”

    “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挂了。”蔡鑫繁无力的说道。

    “行,注意照顾自己,别感冒了。”王荣嘱咐道。

    “知道了。”

    挂完电话,蔡鑫繁顶着寒风孤身只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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