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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示弱于人，结果会怎样呢？
阿秀扶着我回了宿舍，事实上我压根就没有喝醉。我故意装得醉醺醺的，好提前离开那个让我无比窒息的地方。阿秀心疼地看着我，微微叹口气道：“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呢？我们本来都挺看好你和黄海的，谁知道你们两个会弄成这个局面？你真的喜欢那个刘云泽吗？我看他对你真的不怎么样。”
我惨兮兮地笑了，说：“他压根就不喜欢我，我却喜欢上了他。不，我是喜欢很久以前的那个他。在我还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的时候的那个他。呵呵，可是，真相被揭露得太快了，让我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阿秀，是我错了吗？”
阿秀又叹了一口气，说：“唉，好好睡一觉吧。”
“我不该这么轻易放手，对不对？”我泪眼婆娑地盯住她说，“我应该告诉他我错了，我爱的是他对不对？他也是爱着我的，对不对？只要我变得不那么要强，不那么独立。我也可以撒娇，也可以热情如火，也可以发现他的优点，我——”
“明月……”阿秀的踯躅被我看成了认同。我喃喃自语般上了床，我要挽留他。我要挽留他。
借着饰品店的理由，我约了黄海单独见面。
我开始注意他的装扮，一身简单的运动装，显然是直接从球场上过来的。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又得趾高气扬地说他怎么怎么野了，而现在，我却觉得他浑身充满了运动的魅力。远离了，我才觉出他的好。
“我带你去饰品店跟他们说一声。”他一走近就是这样一句话。
“我现在想喝点东西，好渴。”我有点无措地说，“我请你喝。”
他看了我一眼，说：“不用了，还是我请你吧，你请我，我有点不习惯。”
我像受了刺激一般道：“你什么意思？”
他目光清冷，不怎么看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出去什么的一般都是我花钱。你从没主动付过钱。”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把你当取款机吗？”我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难堪。
他默认的表情撕碎了我的心，我继续追问：“你是说我爱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钱吗？”
他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
这样的解释无异于在嘲笑我的贫穷和卑鄙。
“你不是心甘情愿的，是不是？”
“我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好像一条可怜巴巴的乞讨的狗。我在向你乞讨怜惜，我在乞讨你的温柔，我在乞讨你的爱意，我受够了。”他终于正视我了，但那充满恨意的正视，还不如无视。他说得激动了，继而道，“我给你买了很多东西，什么都让着你，也想跟你长相厮守。你却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联系，也不会主动给我买什么东西，更不会给我什么惊喜。从来你就只知道接受，不知道付出。你不知道有舍才有得的道理。你说要我蹲下背你的时候，你就说快点蹲下。你不想亲热就不许亲热。你还欺骗说爱我。其实你压根就不爱我，你只是享受我对你的好。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觉得是理所当然了。我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奴隶！”
“————你爱我吗？”
“我爱过你，可是你不爱我！”他冷漠地说，微微调低了说话的分贝，此时我们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行走。
“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我忽然无比卑微地说，“我保证我会好好地对你，只要你还爱我，我们现在就可以恢复如初。我保证我再也不对你趾高气扬了，好不好？”
“你的一切？你的身体吗？”他毫不避讳地说。
“……”我感受到了他嘴边的讽刺，我蓦然低下头，算是一种默认吧！
“那好！现在我们就去。”他说。
“什么。”
我惊诧地看着他，他看也不看我地拽着我的手朝某处走去。我试图辩解，却发现我现在真的是心甘情愿。我愿意将我的身体贡献出去，只要能换回他的爱。只要能让我们回到从前。可是总隐隐觉察出，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他立即带我开了一个钟点房。
“我——我——”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现在反悔了，是吗？”他犀利地盯着我。
我缓缓地摇摇头。
他一把揽住我，将他无比温热的身体紧贴着我。他脖颈的温度让我震颤。他开始吻我的唇。他抚着我的嘴唇道：“不知吻了多少遍，现在才觉得它是心甘情愿的。”
我颤抖地十分厉害，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着他。可是他始终没再继续下一步动作。我很为难，我处于被动的状态。
这时，他停住了毫无节奏也毫无秩序的乱吻。只是说：“我要洗澡了，在你后悔之前，你赶紧走吧。”
我看着他，泪盈盈，但我感觉到我试图努力挽回他的决心是那么坚定。
他走了进去，我坐在床边。我咬咬牙，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然后我敲了敲浴室门。我在卑贱地表达着我的认同。正在淋浴的他并未一下子睁开眼，直到我和他凑一块，他才觉察出了什么。他一把搂住我。
我全身都在颤抖。
血迹染红了那白色的床单。关于我，关于那斑驳的青春。
我做了一个梦：我匍匐在上帝的脚下，乞求道：“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日月星辰都为我变色，电闪雷鸣也为我骤现。天地都为之震颤，可我的痛怎么只增不减呢？我感受到我身体里有种报复在肆虐地撕扯着我的身体。我该偿还的。
这是我的报应。
我昏厥了过去，而等我醒来，黄海却不知所终。
床边留了一张字条：
对不起，我昨天受刺激了。我真的不爱你了。电视旁有避孕药，记得吃了它。银行卡里面的钱以及那家店作为你的补偿。
我霎时感觉我的血浆一下子涌入了脑中。我艰于呼吸，差一点，我就想咬舌自尽了。他的意思是得到了我也回不去了是吗？他是如此轻视我的处女身份是吗？他是如此践踏我的尊严是吗？
呵呵，是我主动的、心甘情愿的，而他许了一个谁也证明不了的承诺。呵呵……
我拿起银行卡，无力地继续躺下。那鲜红的血亮瞎了我的眼睛。
哭，有什么用呢？我咬咬牙，笑着说：“没什么的。呵呵，就当我还礼了。”再咬牙，我吃了备好的避孕药。然后我穿好衣服，将窗户打开了些。夕阳透出一点点的微光，令我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终究是泪如雨下了。
我的心跟着颤抖。
什么爱情呵，什么爱情，怎能还相信这种东西？所谓的爱情就是互相索取吗？世界上没有任何免费的午餐。我装好心地发了一条短信给他：“谢谢你，卸下了我心中沉重的包袱。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黄海，你该庆幸，我把最傻的那个我给了你，你该庆幸的。
我拉紧衣服，离开了旅店。
高贵的地方，在于思想。
我依旧傲然地走在路上，不顾旁人如何的目光。因为他们更多的只是偶然看到了我罢了，即使他们有任何情绪，也都是我自己赋予他们然后投射在我自己身上的。世间很多人就是这样庸人自扰。
想得开是一回事，而我的心冰凉得真实可怜。
是我乞求的时候了，我才是那个需要怜惜的那个。可是我挽不回他了。
爱情是有期限的。有了隔膜，都再也无法完好地结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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