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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中学春季报名开学了。就在前一天，五金工具厂给歌家送来定制的轮椅车儿。为了方便进出，歌宁将高出地坪的门坎也铲了。
今天，母亲把以前为歌讯缝制的衣服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绣花帽，薄棉袄套绣花外罩、彩花棉裤还纳上了金（不是金子）丝条，平口纳底鞋上有绣花，让歌讯穿得漂漂亮亮，背上个绣上了仙女下凡的精美书包。
歌宁带好餐具和妹妹的维命水，抱她到轮椅车儿上，推着她去学校。他记着父母亲再三的叮嘱，就是看好妹妹，除非上厕所才托给老师，其它时候不得离开她半步。
“妈妈，再见！”
歌讯跟妈妈挥手。
“我的宝贝，晚上妈妈在家等你…”
春风吹了，微凉凉，杂着些梅花香味。去途中，结伴同学少年，三五成群，欢欢喜喜，鸣哨哼歌。
歌宁来到学校，带着个奇异妹妹，自是倍受瞩目。好同学采凤、黄桐、林梅梅早在等他了。釆凤先迎上来，抢着推轮椅，并喜喜叫道：“小妹妹，欢迎你！”
黄桐一脸疑惑，拉歌宁到一边问：“你妈妈给你又捡了个妹妹？”
歌讯叫道：“哥哥别走开。”
林梅梅也走来扶到轮椅，没说话，一脸默然。
几人拥着歌讯一同到校办报名，歌宁又向主任递上妈妈恳求学校收录歌讯的书信。主任同意歌讯随班借读，看后来成绩建档收录。
报名栏上注明：歌讯，女，一十二岁，借读，高一（一一班）年级（下学期），父亲（玉台镇长歌广坤），住址（玉台镇，河桥村）。
各位看官，以下一段赘述，是不得已之为。
歌广坤今年早早驻进苏定村，拟定一个富村计划：酱菜厂，由大队长主管，立下军令状，一年无成效连带撤职。
养猪厂，由副大队兼职，年养二级猪五十头，立下军令状，差十头免职。
农机具厂，由工业队长任职，一年内建厂投产，第二年利润任务三万元，立下军令状，不达标换厂长。
粮油棉生产，由农业队长、技术员负责，谷子两季一千斤，棉花皮子一百二，菜籽亩产三百一，小麦亩产五百三。
建筑工程队，由泥水工苏四洪筹建并任职。
（这些计划实施后，苏定村和着整个玉台镇进发的拍节发生了翻天覆地之巨变。）
几天后，苏定村农田保丰收排灌渠破土动工，全村男女劳力都上了工地，连歌广坤镇长也住在这里。
看官请瞧：拿铁锹的人，挖泥装满箢箕，一担合约八十斤重，再由人肩挑到几十米开外，这渠要往下挖三米，坡徒难行，每个人都穿一件薄衣裤，大汗淋漓。一天要干十小时，累得人骨头散架，况且这工程一般都需十几二十多天完工。
自带柴米油盐，集体炊事。
每日工钱：人均三毛。
苦逼事、傻逼事，都是咱受苦人干。只要有个好奔头，值得！
有人在拼命劳作，也有人清闲悠哉，还轻松拿钱。小黄踩脚踏三轮替皮特扣办事就是神差一个。
他挑了一个晴朗日，骑车到镇直机关人员住宿区。今天只要找到田克关，把皮特扣交办的事做到，就去大丰酒店撮一顿。
等到田克关下班，小黄便随后跟进他家，说明意图，呈上洋酒和钞票。
“这样不好，哪能收礼呢，以后有事直接讲！”
“田镇长，您可不能为难我，这是皮特扣先生的心意，我带回去如何交差？”
“那，我也很为难…这次就算了，下次绝不能带礼来！”
小黄完成了送礼这件事，心里很高兴。
“钱镇长，您真爽快！还请您跟我辛苦走一。”
他邀请田克关一起去大丰酒店，要劝他喝个酩酊大醉。当然了，每个官员都特么象歌镇长，酒和钞票就别特么造了。
“那就下不为例吧！”田副镇长很爽快地答应。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还是留恋在校园的日子。
为了方便照顾歌讯，班主任刘老师安排歌宁和妹妹同桌，序号为2组5.6座；其他同学自由组合。采风和黄桐同桌，序号2组3.4座；张史盆和李旺财同桌，序号2组7.8座；林梅梅自选1组5座，与歌宁隔一条走道相邻。
老师讲课，歌讯没有望着黑板目不转睛，听得更不是专心孜孜。她每分每时只看着哥哥的一举一动。这让歌宁很担心。
下课后，歌宁推歌讯到操场散步，对她说：“妹妹，上课时，你要看黑板，老师讲的要记住，不要只盯着看哥哥，那学不了知识。”
“哥哥，我听你的话。”
“每天你都说听哥的话，可每天都没有听哥哥的话。”
采风过来说：“哥，你去和他们玩，我来陪小妹妹！”她抢过轮椅车儿，推着慢跑起来。
林梅梅立在一边，有些忧伤地看一眼歌宁，又转眼望着欢快的采凤。
黄桐、张史盆、李旺财围住了歌宁。
“有了小妹妹，不认哥几个了！”黄桐装着板脸吼道。
张史盆又编玄幻了：“却说这位仙骨妹儿，乘着一只唱歌的丹顶鹤，一双玉手轻轻扇开天空白云，忽然间，她看到，五百里底玉台镇，翩跹少年数歌宁，不羡黄桐李旺财，一脚踩死张史盆！”
“你臭美，人家仙子脚步轻盆，来去如风，才懒得睬你呢！”
黄桐缠着歌宁问：“你这妹妹哪里捡的，快告诉我！”
“就不告诉你，想知道自己查！”
“查就查，我怕了么？查到了抛你！”
黄桐拉住歌宁，又对李旺财、张史盆喊道：“快来，我们送它上天空！”
这三人将歌宁扯倒合力抬起来，用力向上抛去。
歌讯被采凤推着转圈圈，一直是回头望歌宁，见黄桐三人把他抛上去，大声叫道：“救我哥哥！”
“哈哈哈哈，他们闹着玩呢，你哥哥上不了天，他还得回来照顾你！”
采凤停下来，想要解开在心中很久的疑惑：“小妹妹，学校里没见你上厕所，你喝水不屙尿尿，肚子胀不胀？”
歌讯一脸不解的样子摇头。
“平时在家里，哥哥端你屙尿不？”
还是摇头。
“你跟不跟哥哥睡一张床？”
这问得也太糟了，采凤觉得自己有点笨，提的问题都俗气。
上课铃声响了，没等歌宁小跑过来，釆凤已经推着歌讯进入到教室。
自从有了歌讯，采凤觉得歌宁待她没了以前的周到。不过，她知道，歌宁心地善良，照料小妹妹多些是理所当然，这不能怪他。
星期六下午放假，歌宁和妹妹要回家去。林梅梅跟了来说：“歌宁，让我帮帮你。”
“那就到我家里去玩玩吧！”
歌宁让林梅梅来推，自己便要替她背书包。
“歌宁，不麻烦你，我自己来！”林梅梅难得见有些笑容。
“今天可是稀奇，你爸爸怎么许你出去玩？”釆凤快快追来。
林梅梅脸上又浮上了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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