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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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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剩跳下悬崖,从几百米高落入悬崖下面那条湍急的河流中,一下子就人事不省,昏死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河流冲到岸边。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原来的狗剩死了,可新的狗剩却活了。

    新的狗剩融合了两世的记忆,从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经历审视自己的人生,不仅没有了那种绝望的情绪,反倒多了几分庆幸,庆幸自己多了一次生命,庆幸自己不聋不瞎。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你觉得很痛苦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

    试想一下,一个人在无声黑暗的世界生活了十几年,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当他耳聋眼瞎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摸和想。靠摸来感受这个世界,考想来回忆6岁之前的美好,而他的世界几乎没有未来。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虽说不能修炼,却是能听能看,可以自己选择今后的道路。

    而且他坚信,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在他原来的世界,本来就无法修真,现在这里人人可以修炼,他相信自己肯定也可以修炼。他甚至还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修成大能,撕裂空间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去看看,是谁那么狠心,把自己带离父母身边,戳瞎一个仅仅六岁孩子的双眼。让自己在“福利院”一呆就是十二年。更害得自己八岁那年因为发烧得不到及时救治,连耳朵也聋了。不但如此,还得每天被牵出去乞讨赚钱,动不动还要受到毒打挨饿。狗剩的名字,就是他那个黑心的“义父”给取得。

    所以他决定,一定要修炼,一定要变强,从今往后谁都不能欺负他。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修真门派,他决定离开小镇到外面闯荡,去拜师求仙缘。但在此之前,他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就是为铁勒老爹报仇。他不能让铁勒老爹白死。

    打死铁勒老爹的罪魁祸首是温季。温季练气四层,虽然还不能法术伤人,但已经是练气初期巅峰,力可千斤。而自己就是一个不能修炼的残疾人,这和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想杀吕布没什么区别,甚至更难,硬拼肯定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呢?

    可是让狗剩就这么一走了之,放凶手逍遥法外,狗剩无论如何做不到。人生有些事就是这样,不是你做不做得到,而是该不该去做。有些事可以选择忍让,而当事情忍无可忍的时候,那就算以命相搏,也应该义无反顾。

    狗剩觉得,如果这时他还是选择逃避,那恐怕这件事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即使现在忍辱偷生,以后的路也不可能走得太远。所以狗剩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手刃仇敌,即使最后不能成功,身死道消也无怨无悔。

    好在这么多年收垃圾的生活,狗剩也没有白过。虽然不能修炼,但至少有三个好处:一是对小镇里每一条大街小巷一清二楚。二是积攒了很多材料,以前铁勒老爹都是把垃圾直接扔了,而狗剩则是每次都对垃圾进行分类,把一些有用的材料收集起来。三是对一些人的行踪和活动规律很清楚。收集垃圾都早出晚归的,谁什么时候干什么,日子看久了,自然而然就记住了。比如对于温季的活动规律,狗剩就有些印象。所以,重生后的狗剩,专门为他量身定做了一套方案。

    机会很快就来了,几天后的一个凌晨,温季照样在万花楼喝完花酒纵马而归。他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回家,否则他那帮主老爹知道他去寻花问柳,彻夜不归,可不会轻饶。而且就算他老爹不责罚,他也不想给老爹留下不务正业的坏印象,他上面可是还有一个哥哥,以后谁能继承帮主大位,还不是老爹一句话。所以他赶得有点急。不过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很多遍,现在也没有行人,自然是信马由缰了。

    就在此时,躲在暗处的狗剩一拉绊马绳,温季的马立刻往前栽倒,把温季掀翻下来。可温季毕竟是练气四层高手,仓促间赶紧一个空翻,盘旋落地。但还没等他站稳,一股股骚臭的粪水铺天盖地朝他喷射过来。如果是箭簇或暗器,凭他的身手或许还能躲闪。可这铺天盖地的粪水,任温季有三头六臂,还是被喷得满身骚臭。

    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晦气,心里那个恨啊,可想而知。这时他看见一个黑影,躲在不远处的树上,正拿着自制的“高压水枪”冲他喷射粪水。边喷还边恨声大喊:“让你个狗日的杀我铁勒老爹,今天老子就要让你吃屎。”

    狗剩的叫喊可不止是因为气愤。他是故意借此暴露身份。他深知温季虽然是纨绔子弟,却生性多疑。如果深夜遭受不明伏击,不见得会贸然来追,那他将会功亏一篑。

    可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是狗剩,那就不一样了。他狗剩什么情况对方可是一清二楚。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一个倒垃圾的下等人,没有修为,更不可能有朋友。这样的人却给了他这么大的羞辱,温季哪里受得了?果然,对方一听是狗剩,顿时怒火中烧,冲他追了过来。

    狗剩早有准备,自然不会傻傻地等温季来杀。早从树上一跃而下,拐进旁边的巷子。可他毕竟没有修为,怎么可能跑得过练气四层的温季。才拐进巷子,温季已经追了上来,抽出佩刀,朝着前方的狗剩用力砍去。只见前方的狗剩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就被砍成两半……

    可温季很快就发现不对了,一刀下去,没有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而是如击败絮。还没等温季反应过来,一张大网从地上一收而起,把温季高高吊起。紧接着,十几根铁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直接把他射成刺猬。

    临死前,温季只来得及说出:“下贱的垃圾,你敢杀我,保证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再也没有了生息。

    狗剩虽然没有和温季正面交锋,可一系列紧凑的动作下来,加上心理紧张,此时身体已是接近虚脱。原来狗剩自知不可能跑得过练气四层的温季,所以早在此处安放了一个稻草人,穿上自己的衣服,做奔跑状。而他自己一拐进巷子,就躲到墙角。那温季又急又气,一转进来,朦朦胧胧看见狗剩,哪疑有他?一刀下去,把假人砍成两半,却也因此稍稍停顿了一下,正好被网个正着。

    有心算无心,加上温季的轻敌大意,狗剩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一个练气四层的高手诛杀了,害得他还准备的许多后手都没派上用场。

    一场伏杀完美落幕,不过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百密一疏的地方。狗剩忽视了一个重要细节,温季作为正海帮主最疼爱的儿子,身上被种下过复仇诅咒。温季一死,狗剩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诅咒之力,如附骨之蛆萦绕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这种诅咒施术成本极高,本身却没有杀伤力。唯一的作用是在被杀身死时,可以自动在凶手身上留下诅咒印记,通过秘术千里追踪,让杀人者无所遁形。至于这种诅咒印记存留时间和追踪距离,因施术者修为不同而不同。据说有些高级的复仇诅咒,可以追踪一界,除非凶手死亡或通过秘术解除,否则永不消散。

    其实,这种诅咒狗剩自己身上就有,当年他的城主老爹也是花了大价钱,请了高手在他身上下过这种诅咒的。一旦狗剩遭遇不幸,10年期间,万里之内,他的城主老爹都能感觉和追踪得到。

    只不过现在他的城主老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狗剩的这个复仇诅咒也就形同虚设了。时间一长,狗剩自己也把这茬给忘了。更没想到温季身上会有这种诅咒,一时疏忽,酿成大错。

    凭直觉,狗剩觉得温季身上的复仇印记应该比自己的要低级。存留时间和追踪距离不可能太大。但估计也至少可以存留个三五年,千里之内都可能被感应得到。

    现在形势紧迫,狗剩没时间多想,一旦温季的帮主老爹发现温季已死,必然马上发动秘术,自己就岌岌可危了。

    匆匆把温季的财物搜刮一空,狗剩又用手指蘸上温季的鲜血,在旁边的墙上写下了一行鲜红的大字:“狗剩诛杀恶霸温季于此”。才赶忙离开此地,躲避可能到来的无尽追杀。

    对此狗剩并不害怕,也不后悔。人可以善良,但绝不可以软弱!狗剩诛杀温季并题实名血书,并不仅仅是简单地为了复仇或追求情绪宣泄,而是表明一种人生态度,一种即使身处低位也不容随意践踏的不屈意志,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心态。所有欺负他的人,他都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本该如此,快意恩仇。有些事可以忍让,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对触及原则和底线的事,如果还是一味忍让,最后把自己忍成缩头乌龟,这样的活法,还有何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快意恩仇也是有代价的,有胆量杀人,也要有随时做好被杀的心理准备。比如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躲避追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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