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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嗣心中一怔,转眼间便被邓公子等人围住,几日前两人只在青煌巨舰上照过一面,不想这人还记得自己,但两人之间未有仇怨,邓公子表现出的浓重杀意,让叶嗣莫名其妙。
“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在哪!”邓公子红着眼睛,怒视叶嗣。
那个男人?叶嗣想了一下,便知他说的是救了自己与青菱的人,虽然情况不妙,但叶嗣还是心中一松,从邓公子的话中可以猜到,那人应当未落到紫衣女子手里。
想到自己掉下江水的瞬间听到的男人惊叫,对照邓公子的声音,颇为耳熟,看来似乎还让这邓公子吃了大亏。
“什么?我认识你?”叶嗣装傻道,他看了眼从地上连滚带爬的逃走男人,心中立刻有了计较,“我家中只有我娘和我弟弟两人,没有什么其他男人。”
接着他脸色面露羞臊,惊疑的往四周看了看,似乎害怕别人听见邓公子的话,眼神怨怪邓公子胡说玷污他娘的名声。
见到叶嗣如此反应,邓公子一愣,那日情况紧急,他并未仔细看过躲在后面的少年容貌,只是今天在这别西水集搜寻,见这少年衣物与那晚少年的相似,这才过来。
但少年却这副嘴脸,心中疑虑暗道,难道是自己看错人了?
“我娘让我喊我弟回家吃饭,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邓公子人数众多,叶嗣自觉不想招惹麻烦,继续胡扯,好在邓公子果然如自己猜测一般,并不能确认自己便是那晚的少年。
“我家没有什么男人!”举步前又补了一句,拉起小童便往外挤。
邓公子狐疑的拦住叶嗣,问向小童道,“你是他弟弟?”
小童瞪大双眼,显然极其害怕邓公子,颤着身子惊惧不已,低头看着地面,半响不出声。
叶嗣暗暗运起真气,用余光瞧着邓公子,只要情况不对便设法逃走,但周围众黑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抓起手下的刀柄,不由背后一凉。
忽地那小童大哭起来,嘴中哇哇叫着,“哥哥……”
叶嗣松了口气,拍了拍小童的后心安慰道,“哥哥在这,你乖乖的别哭。”说完歉声道,“公子,我弟弟太小不懂事,你让我们回家吧。”
“等等!”邓公子阴阴笑道,突然一把抓住叶嗣的胳膊,目光注视着叶嗣假装受惊的脸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啊?”叶嗣心口猛地跳了两下,不知自己如何又惹了邓公子起疑,环顾四周,想从周围人身上找些蛛丝马迹,但看热闹的人早就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好颤声道,“当……当然知道,你是苍鬼大人的公子。”
“那我叫什么名字?”邓公子冷笑连连,看的叶嗣浑身发毛。
“我……不知道。”叶嗣额头落下一丝冷汗,邓公子抓住他的手越发的紧了,难道这里的人全都知晓邓公子名讳,是以他才会拿这句话套自己,心头紧张,往外看了几眼,也没见到婆婆和青菱。
叶嗣按捺住心中不安,将那小童推了一把说道:“别哭了,你先回去找娘。”复又面露愁容道,“我哪知道公子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称你邓公子。”
小童惊魂未定,颤簌簌的向外走,却被一黑衣人抓住。
邓公子展开手中的折扇阴笑道,“只有外面的渔民才称我叫做邓公子,这别西水集的人一般都叫我恶鬼邓。”
叶嗣这才知晓居然是自己那一句“公子”露了马脚,知道躲不过去,心中反而安定下来,悠然一笑说道:“你乃堂堂邓公子,青鬼大人之子,怎是什么恶鬼邓。”
“哦?”邓公子奇道,没想到这小子被拆穿了还能继续胡诌。
“我只知恶鬼都不会欺负黄口小孩。”叶嗣不屑冷笑道,“能这么做的也就堂堂邓公子了。”
邓公子未料这小子居然出言讽刺,脸色泛着寒意,挥手让手下将那小童放了,恶笑道,“我不会和我鬼民为难,你自身难保还有空顾及别人。”
“自然。”叶嗣意外于小童居然也是云梦鬼民,但幼童无罪,且自己对他尚有好感,待到小童不见这才说道,“那可是我弟弟。”
“你弟弟?”邓公子大笑,“不过是抓来送给桃骨夫人男娈,竟然还收了个弟弟。”
叶嗣脸色一僵,之前他便有所预感,此时从邓公子嘴中听到男娈二字,只觉极其刺耳,猛地扬声道,“我叫叶嗣,我弟弟叫叶野,怎么不是兄弟了?”
“叶嗣?叶野?”邓公子一怔,也不管叶嗣所说是真是假,厉声问道,“和你一起的那男人在哪?”
叶嗣猛地将真气运到手臂,一团白金乍现,挣开邓公子的钳制,朗声大笑,“没错,便是你叶嗣爷爷!真是乖孙子!不过你大爷在哪我可不知!”
邓公子这才明白,这小子用谐音戏弄自己,气的火冒三丈,方欲动手教训。
谁料叶嗣一边说着一边从黑衣人中窜出,他身形灵动,恍如脱兔,乘着从人吃惊之际,一头扎入竹屋下的溪流消失不见。
叶嗣水性极好,猛吸一口空气,沉入水底,躲入竹屋之下,仗着竹桥竹屋遮蔽,展臂向内游去,身后虽有人追来,但这里水路错综复杂,叶嗣在阴影间不断来回游窜。
不消片刻,便将身后追兵甩开,想起落水前邓公子那吃惊受辱的表情,心中顿觉意气风发,畅快非常,恨不得在水中放声大笑。
又往外游了一段,忽然想起与婆婆和青菱失散,心中蓦地一沉,别西水集此时已经不能回去,方才水集中又未能找到婆婆和青菱,也不知两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心中毫无主意,只好往来时的竹林方向游去。
甫一上岸,顿觉寒意袭来,好在中午天气温暖,不像之前跌倒潭水中那般寒冷,叶嗣将衣服拧干,按原路返回,走了片刻,便已到了竹林前。
此时溪水潺潺,林间轻风徐徐,激起竹影斑驳摆动,簌簌竹叶轻声响起,却不见婆婆与青菱两人。
叶嗣眼中闪过莫名的慌张、无措、失落与恐惧,冷风一激,不由打了个哆嗦,只觉手脚僵硬,浑身冰凉,也不知是因为身上潮湿衣物被风吹的冰冷,还是心中那翻腾的茫然慌乱所致。
忽然身后一阵大喝。
“看你还往哪逃!”
邓公子白衣飘飘,双臂迎风敞开,衣袖在风中招展,形如一只苍鹰从叶嗣身后袭来。
叶嗣心中大骇,须臾之间,邓公子已从他头顶掠过,稳稳停在了竹林之前,挡住叶嗣退路,其后三名黑衣人从后面赶来,将叶嗣围住。
原来邓公子等人间叶嗣跳入水中,料他必会择路逃跑,便按四个方向分头去找,邓公子恰恰找的便是叶嗣逃跑的北面,此时叶嗣四面环敌,又无水路逃跑,可谓是退无可退。
邓公子恼他讥讽自己,方一落地,手中折扇便已扫向叶嗣胸口,他只当之前少年乃是偷巧,并未认为少年有能力在自己手下逃脱,手上并未运用真气。
叶嗣见那折扇扫来,急忙稳住心神,默默回想婆婆所教的瑶台仙踪步,左脚脚尖纵移,身体在原地划了一个半圆,轻易躲开了邓公子手里的折扇。
邓公子“咦”了一声,对叶嗣如此轻易躲过颇为诧异,手中折扇刷刷连刺十几下,攻向叶嗣双肩,他心中瞧不起这十二岁的少年,但手上劲道却强了几分,未料叶嗣身影幻动,自己的攻势居然又全都留空。
叶嗣心中又惊又寒,自己虽说也和一些水怪交过手,但那些水怪不过是凭着本能战斗,并无章法,刚刚邓公子的十几次攻击,他看的眼花缭乱,豁尽全力手忙脚乱才一一躲过。
之前他轻易从邓公子手里逃脱,心中未免有些轻视,经过此番,这才知晓自己与人之间的差距。
心中惊甫未定,邓公子又再次攻来,他急忙凝聚心神,就见邓公子手中折扇化为片片白影,铺天盖地而来,顷刻间将他浑身锁定。
叶嗣呼吸一滞,双掌向前推去,白金色的乾天真气涌到手心,与邓公子的折扇撞到一起,接着反震之力,逃开两丈。
叶嗣真气浅薄,双手被折扇击中,手心剧痛,身体方一落地,忽觉身后一股气流涌动,又将自己向前撤去,抬头便看见邓公子阴冷的笑脸,便知他正用巽风真气将自己扯了过去。
叶嗣从未与修炼了八部真气的人交手,顿时慌作一团,双脚踩地,却根本无法停下身子。
此时头顶一道青光闪起,那折扇裹着巽风真气砸了过来,叶嗣举手想挡,蓦的想起之前婆婆在教自己在溪水中与水怪交斗之时,曾说过“因势利导”之语,猛的将用脚激踏地面,身体顺着气流往前冲去。
两人之间不过丈许,邓公子只见那少年突然放弃抵抗朝自己飞来,就少年胸口即将撞到折扇之时,忽见他肩膀一沉,侧身从自己身边斜掠而过,竟然又避开了自己的攻击。
他本来以为少年不过是个普通人,此时想起之前在他手腕上爆发的白光,心中泛起疑惑,手下折扇连连挥出,与少年斗到了一起。
邓公子的攻势放彷如绵绵春水,叶嗣起初只能勉力招架,身上不时被邓公子真气扫中,胸前、手腕平添几处伤口,他咬牙强忍,在这碧蓝波涛之中好似一叶小舟,虽随波荡漾欲翻,偏偏总能在重要关头神奇的撑了下来。
时间一长,邓公子的攻击手法逐渐熟悉,脚下的瑶台仙踪步妙招连出,邓公子的攻击便再也无法伤得到他。
邓公子越战越惊,这少年居然在与自己的越战越勇,自己居然拿他不下,心中妒意愈烧愈旺,他天资极差,往日受够了云梦其余七脉的白眼,平生最厌恶的便是那些天才,少年在交战中进步神速,原本平平无奇的步伐居然越发神妙,这份天赋可谓是前所未闻。
他胸中杀意骤起,目露凶光,一团蓬勃的碧绿真气从掌心破开,劈天盖地将少年罩住,接着手中折扇寒光一吐,两枚精铁扇骨射出,直刺少年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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