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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大理石桌板发出一声鸣叫,纪玄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他的手机没有反应,向往的手机屏幕亮了。扫了眼时间,纪玄惊讶地发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从故事里收回心思,他感觉自己的腰像是被卡车碾了一样,好像与魔狗打斗的是他,稍微挪动就痛得眼前发黑,一路延伸到肩膀,又下落到尾骨。
边听边记了四五个小时,他全神贯注时不在意身体状态,所以现在才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回过神来感到一阵恶心,想来是精神损耗过度,眼睛都失去了对焦能力。放下纸笔,他深呼吸几次,想拿起酒杯,却发现方才二人已经喝罄两瓶,纪玄无意识中喝超了量,不过竟然毫无醉意。
向往看了眼手机,沉默到纪玄感觉有些尴尬的时候,抬头说:
-今天先到这吧,不早了。
说罢起身就走,纪玄忙道:
-你明天还来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向往的目光在纪玄身上游离两圈,道:
-我有事,明天不来,你要找我……拿着这个吧。
他从包里取出一本笔记,翻了翻,递给纪玄。纪玄说:
-那有机会我再去找你,听完你的故事。祝你如愿——找回她。
向往一愣,随即淡淡说道:
-你很特别。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望着深沉夜色里消失的背影,纪玄揉揉脖子,收了纸笔,拿起手机去酒保那里结账。顺手看了手机里的消息,他看到朋友发来一条本地命案的新闻,点开链接却显示已经被删除。看了眼标题,是一起灭门惨案,在社会秩序良好的万户城很少发生这样的恶**件,真假莫辨,被网络监察删除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在经济条件优越的万户城里大家都惜命,不会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然而接下来朋友们的讨论却让他喉头一紧。
“这户姓于的人家真惨,儿子发疯连自家人都不放过,死的差不多了。”
于路清。向往。纪玄后背一阵恶寒,不自觉回到故事里。回家路上他整理思路,到楼下才想起来没吃晚饭,就找了家小店随便吃了点。吃完饭他拖着腿上楼,提腿时腰部阵痛。疲惫的倒在床上,他耳边响起向往的话:
-你很特别。
念及此处,他拿出向往交给他的笔记本,想读一读。不过眨眼的时候上下眼皮如胶似漆,像磁铁一样粘在一起,海枯石烂也不愿分开,他就这样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纪玄神清气爽的醒来,身上的不适已经消除。他从床下捡起向往的笔记,无暇洗漱就翻看起来。笔记不厚,只有前几页写了字,大半本都是空白的。他猛然想起应该问向往要联系方式的,但是现在没有机会了。头一页留白,没写名字,之后记了一串地名,前几个纪玄认得,是向往去过的地方,之后几个想必也是按照他的经历所写。其中有一个地名出现了好几次,纪玄搜索了一下,发现是万户城以南的一座小城市,应该是向往的家乡。其中一个在城市名字后跟了一个明心寺,引得他多看了几眼。
往后翻了几页,所没有写字。又翻了几面,笔记里加了几张符,纪玄如获至宝,将符取出仔细端详,然后在笔记上找到了用法。向往给了两种符,开目镇邪。开目是非常基础的术,一般不用符箓,但对于纪玄这样的外行,符却必不可少。向往写了用法口诀,并说这几张符可以帮他掌握这两道术,训练几次就可以脱离符纸使用。纪玄激动万分,但还是心存疑虑,为什么纪玄随身携带这么一本笔记,好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
他猜不到原因,也顾不上深究,就像得到梦寐以求的玩具的儿童一样仔细看起咒诀。反复默记,又闭目背诵数次,只有最后催发的“疾”字没有出口,不久就将几句话印在脑中。
纪玄将用了一个上午昨天记下的要点转述出来,添上一些自己的加工,列出前半部分的故事纲要。正午前后,他妈来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去上班,他才懒洋洋洗漱出门。因为奇遇,他工作热情异常高涨。愉悦的心情提高了办事效率,尽管旷工半日他还是在下班前做好了全部工作,拎着包去咖啡馆。他父母习惯了这种情况,也不管他。在高昂的创作热情下他连续写作,没多久就完成了故事初稿。写作和阅读一样有强烈的惯性,只有一半的故事让他坐立不安,很不自在。就像读了一个月的小说忽然没了下文,让人七窍生烟。他想去找向往,可笔记里并没有联系方式和住址信息。向往匆匆离开就像消失了一般,纪玄总觉得这个笔记本既然作为线索一定还有其他信息,但从封面到封底翻阅了不下十次,还用紫外线灯扫了一次,都没有发现更多的内容。
好吧,既然故事进行不下去,那就只能在已有的部分做文章了。纪玄没有太多考虑,就决定去笔记上写的地方看看。他走过不少地方,对旅行有不小的兴趣,不过毕业以后给家里打工,拿的工资就是全部收入,虽然不愁车房,但依他钱不留手的性格,旅费成了问题。成人工作后又不好问父母要钱,思忖再三,只能平日省吃俭用,攒一笔钱。卡里的钱还不够一个地方的花销,他还需节衣缩食苦干一阵,才能开启旅途。为了尽快集齐资金,他厚着脸向父母提出加薪,并表示会减少娱乐。他父母以为儿子谈恋爱了开销大,便爽快的加了工钱。
纪玄终止了大部分娱乐活动,工作兢兢业业,主动加班,他的父母以为他终于懂事开始奋斗,内心高心不已。三个月以后,他拿着工资和加班奖金向老娘请了假,飞往山城。
他妈看他苦干了几个月,准了假,但得知他一个人出去旅游,大摇其头,说:
-老大不小了,天天吃喝玩乐,这些天我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是攒钱出去玩啊。你过来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去啊?怎么不找个姑娘一起啊,你有这功夫,不如约人吃吃饭,送点东西,终身大事可比玩乐要紧!……
听了一顿唠叨,纪玄诚恳地不住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逃也似得收拾行李。独自出远门这还是少有的几次,纪玄按捺不住激动,随意拿了些东西就前往机场。候机时他在手机上阅读先前写的稿,揣摩字句,不停修改,但是小屏幕编辑不便,他看了几页就疲乏了,戴上耳机玩起了游戏。
飞抵山城时天笼阴云,一出机场就飘起了雨。纪玄与向往有了同样的遭遇,鞋子泡水,顶着瓢泼大雨赶往酒店。他唯一的鞋子在山城蜿蜒起伏的道路上饮饱了雨水,脚底先是冰凉刺骨,然后逐渐发胀发热,好像踩在蒸笼里。他咒骂着落后的排水系统与不给面子的贼老天,淌着水走路,掀起波浪没过脚踝。此时山城正处冬季,纪玄的脚先冷后热,然后渐渐又冰了下来,慢慢发麻,脚趾由五合一,然后与大脑失去联系,浸湿的裤腿贴上肉,冰冷刺骨。刀割火烧的感觉刺激着他,刚出现这个感觉的时候他还有些发愣,不知怎么联想到了烫伤的感受,仔细一想,冻热两种刺激果然有相似的感受。
街上或快或慢的车里没有一辆的士,纪玄带着行李走不动了,躲在屋檐下,不停屈伸脚趾,以免自己的脚失去控制。等到寒意都爬上膝盖了,他才想起可以用手机叫车。耽搁了好一会,他终于来到预订的酒店。怕一出来就受冻感冒,他放下东西就要洗个热水澡驱驱寒。他把手指放进水流,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就准备凑上去淋,可是手臂刚刚碰到水流,他就一阵痉挛,触电似的抽回手。冬天洗澡,裸露的皮肤对于热度更为敏感,身上不同部位对于同一个温度有不同的感应。他将水龙头往热的方向挪了一点,一咬牙,钻进水帘中。
水流汇集在脚下,热度非凡,身体和脚好像拥有两套截然不同的感知体系。纪玄联想到向往数年如一日忍受左手冰冷,而且寒冷的面积还不断扩大,洗澡时肯定不好受。如此几年,可以说是毅力非凡了。
独自出游虽然自由,但若是没有计划,惰性掌控了大脑,旅行就会变成宾馆昏睡。挨冻后的纪玄一上床就睁不开眼,让他重新起来的是潮水般的尿意。上完厕所,肚子开始叫了,他不得不出门觅食。山城饮食丰富,名菜不少。纪玄找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川菜馆,品尝了火焰般的菜肴。每一口都辐射着热量,来自辣椒的炽热能量在嘴里冲撞,又从每一个毛孔里释放出余温,伴随而出的是一串串汗珠,鼻腔喷出炙热的气息同时分泌大量粘液,抽纸喝水比夹菜更为频繁。
肚子里装满山城的火,纪玄满面油光地来到室外的寒冷中。
四个小时后医院急诊的走廊里,纪玄面色如纸,垂头瑟缩在椅子上不停颤抖。由于水土不服,加上一顿重辣的晚餐摧毁了他的肠道,辗转流连厕所无数次后他抵挡不住,来到医院。他一进门腹中就绞痛不止,快走两步到厕所里蹲下。医院的厕所给人一种极度肮脏的感觉,即使清扫的十分干净,也在心理层面使人不适。纪玄觉得自己蹲了一个世纪,脚跟犹如针扎,脚板抽筋,两腿发麻,脑袋发昏,直肠里万马奔腾,到关口时化作凛冽刀意,斩得四下狼藉,剧痛难忍。
好容易起身,眼前光线陡然暗了下来,纪玄赶紧扶门而立,待缓过来才走出卫生间。回到走廊他也坐不住了,仰着头瘫在一角等前面的人看完。这个点来医院的都是危重急病,车祸的高烧的喝多了的。纪玄面前推走了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走廊另一头入口处传来响亮的干呕声,听得他喉头一紧,意识模糊起来。一个男人被架着走过来,一边干呕,换气时才呻吟两声。纪玄听得胃里酸胀,食道里好像涂了润滑油,一道激流扶摇而上。他使劲低头锁住喉咙,两眼一翻,强行忍住没吐出来,不过鼻子一酸,嘴里出现一股发酵的味道。
那人被拖行着经过他的面前,纪玄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一颗毛发旺盛的头颅,这颗脑袋正发出怪响,拖着他的两个人交谈着,纪玄听到他们说:
-原来还有往儿搭把手……
-老麻烦你们。
对话和嘈杂声混合,听不真切。纪玄神志不清,也不在意,闭着眼压制吐意。挨过一阵绞痛,纪玄扶着墙走进诊室。值班医生正在对一个妇人交代注意事项,紧接着一个胖子架着醉汉往外走。纪玄蹒跚挪至椅子上坐下,医生问道:
-怎么回事?
-医生你好,我拉肚子,想吐。
-什么时候开始的?
-晚上。
-拉了几次了?
-基本上没出过厕所。
-疼吗?
-一阵阵的绞痛。
问了这几句,医生摸了摸他的腹部,确认痛点后说:
-是吃坏了吧,急性肠炎。挂点水,回头吃的清淡些,现在别吃东西,先排空。拿着这个单子付钱拿药去楼上。
-行,谢谢医生。
纪玄努力起身,走到门口腹内又是一阵痉挛,顾不得取药,跑进厕所。
挂上水后纪玄上下眼皮已经分不开了,好在住院部有空床位,他一躺倒就蒙了。因为没人照顾,他嘱托护士留意他的药瓶,别回血了,交代完他闭眼睡了过去。再睁眼窗外天放亮了,他往侧柜上看了一眼,最后一瓶药已经挂上,还要吊一阵。边上床位躺的是昨天那个醉汉,照看他的妇人趴着睡了,那胖子拿着一本书在看。
稀奇了,现在还有人通宵看书?纪玄想到,这人难道是个老师?眯眼看胖子手里的书,他更确定这是个文化人。胖子看的书他没读过,不过作者有所耳闻,上学时看过这个作者的其他作品。胖子的打扮也不像个大学老师,一身衣服和手表值不少钱,虽说大学老师里不乏富裕的,可他的气质介于草莽和文人之间。纪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相面,这种感觉很奇妙。看到纪玄盯着自己手上的书,那胖子笑道:
-小哥你醒了。
纪玄正在回忆学生时代看过的书名,听到胖子打招呼,应道:
-嗯,咳咳,是。
一夜折腾下来纪玄的嗓子哑了,发不出声。胖子打完招呼又看起书,纪玄闭上眼又休息片刻。精神恢复一些,他说道:
-这个作家讲教育学的书也很不错。
胖子吃惊的看着他,道:
-看不出来小哥你还知道这个,你是学社会学的吗?研究生?
-不不我就是一本科,上学的时候瞎看。倒是你很了不起,随身带着民俗学的书,看这个打发时间。
-这不是上学的时候没学好吗,现在补一补,时间不够只能抽空看。
-你不是老师?
-哈哈哈,不是,前两年我念了个研究生,博士实在没空念了。
-佩服,大哥你真是好学的典范。
-哪里,我是在我妻子的督促下才勉强完成了学业,真是吃尽了苦头,都走出校门好些年了,根本安不下心。
聊了几句,纪玄清醒了,坐起身来,继续说道:
-那大哥你是做什么的呢?
-做生意,看着家里的产业。
-哦?巧了,我也是给我爸妈打工。
-你不是本地的吧?
-嗯,我是万户城来旅游的。
-万户城?
胖子话音一顿,眉毛动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说:
-我有个朋友也是万户城的,有日子没见他了。你来了几天了?
-刚来,谁知道头天就吃坏躺医院里了。
-一个人来的?
-对。
-那也太糟了吧,女朋友不来?
-我也得有啊,哈哈哈。
两人聊的投机,纪玄看着躺着的醉汉,别的特点没注意,只留意到浓密的头发。之后纪玄挂完了水,与新结识的朋友告别,按着手背上的针孔走出医院。直到上了的士,他才想起来刚刚没有互通姓名。
算了,萍水相逢,过去就过去吧。
回酒店闷头睡了一天,傍晚时他又有了精神,于是去山城出名的夜市逛了逛,看着满街的辣椒花椒,酸辣粉小面,纪玄内心毫无波动,捂着肚子走过,目不斜视。只逛不吃,山城十分诱人减去七分,纪玄走累了,就随便买了些吃的,返回住处昏睡。次日恢复良好,他前往山城左近的景点,一个人倒也自在逍遥。回来时天已黑了,大巴转了一圈,纪玄选择在闹市下车,寻了一家素食餐厅,走了进去。
他只恨肠疾未愈,却来山城吃素食。随侍者往里走,在转角他听见一桌人的谈笑声,一个声音很耳熟:
-丁屁你这宝批龙,喝多了酒三天回不过神,倒让我们陪你吃草。
-哈批山猪儿吃不来细糠,素食主义在国外流行的很啊。
纪玄心头一跳,鼻翼一皱,“丁屁”二字入耳,立刻想到向往,心里十分激动,抬眼看去。
原来是他啊!
正在说话的正是前天遇到的醉汉和胖子。如果没有猜错,纪玄想到,我已经来到了故事里。他靠近问道:
-曹揽仁?
正吃着东西的胖子一愣,茫然抬头,惊喜道:
-哟,这不是病友小哥吗,又见面了。刚才谁叫我?
边上的女子看到纪玄,满脸疑惑。曹揽仁明白了,问道:
-小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前天我还挺遗憾没和你留电话,也没做自我介绍。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纪玄大脑飞转,向往的故事以一种非线性的形式跳出来,因为信息繁杂,他一时语塞,捡不起话头,只能张口道:
-有个问题请教,什么是业?
曹揽仁迅速抬头,纪玄看到他蹙眉眯眼。曹揽仁用视业观察纪玄,却没有特别的感应,纪玄实在不像奇门中人,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纪玄没有得到答复,也不追问。在座的人面面厮觑,曹揽仁是席间唯一洞悉他提问含义的人。洛洛略知一二,但她从不关心这些事。曹揽仁说道:
-借一步说话。
纪玄点头称是,与他走到边上空桌坐了下来。曹揽仁问道:
-兄弟是做门外生意的?
纪玄没明白,疑道:
-嗯?
曹揽仁又说:
-你不是上下走的?
纪玄还是不明其意,尴尬地侧头表示不解。曹揽仁知道纪玄不是行内人,就不再用切口,问:
-小哥贵姓。
-免贵姓纪,纪律的纪,纪玄,玄而又玄,呃……
-纪兄弟,你是哪户人家的亲戚?据我所知万户城里奇门里没有姓纪的。
-我不是术士,我是个写字的,知道你是因为向往……
-向往?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几个月前,他对我说了他的故事。
-都和你说了?
-没说完,后半截他没说什么时候补完。
-既然你知道他的事情,那也不是外人。你清楚他的情况,见一面少一面,这一年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你很特别,能和他聊起来。
“你很特别”这四个字纪玄印象深刻,这是向往说的最后一句话。曹揽仁也这么说,但他不明白自己特别在哪里。可能由于机缘巧合遇到了向往,又碰到曹揽仁吧。
-那你能告诉我魔狗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古古然杂?我和向往把它弄死以后想尽办法拖走了尸体,剥皮切肉,卸了骨头都冻起来。狗肉也不会坏,装了好几冰柜,现在还在。
-然后呢?
曹揽仁低头不语,良久才道:
-之后他好像变了个人,他搬出了山城,我和他见面就少了。有一次我家有麻烦,请他帮忙。那次以后我就没见过他。
-他离开了山城?
-是,他去湘赣边住了几年,好像是在深山老林里,我不太清楚他具体去了哪。
-那阿椒呢?
-不知道。我也正担心她,向往身体垮得厉害,能活多久没准。阿椒跟他走了,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她。想来这姑娘离开向往也能过得不错,就怕她伤心过度,做出什么事来。去年我这里出了点问题,向往来看了,也不见阿椒,那时候他的状况已经不容乐观,我自顾不暇,没多问他。办完事他立刻就走了,之后竟然杳无音讯。
-于采薇……
听到这个名字,曹揽仁面露尴尬,摇了摇头。纪玄知道于家出了事,连忙问道:
-不会没了吧?
这话没头没尾,曹揽仁却懂了,叹道:
-不,她行踪不定,比向往还神出鬼没。
纪玄心中才定,想到曹揽仁与向往多日不见,知道的也不多,一切只能等再见到向往才有答案,于是道:
-曹兄在我这里吃点?
-不不不,你来我们这吃吧。怎么能让客人另起一桌,我来。
-那叨扰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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