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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上一章末尾
马生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混混沌沌的梦，从楼顶一跳而下后 他再也没有清醒过，这种不分时间空间的感觉折麽的他想 发疯，然而却只等重复在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状的诡异幻觉 下跌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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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阳光越过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淋过蛮荒大陆的群山 万壑，穿过碧绿耸翠的深野绿林，落在一个镇子边的茅草 屋上，药草的磬香飘荡，床头的墙上挂着两具蓑衣。
马生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眉眼和红扑扑的小 脸，小宛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又开始打量马生，不高的身 子，削瘦的肩膀，脸还算精致就是一副垂着眉眼打不起精 神的样子。
“这是哪？”马生问。
“雁齿国，烟芜乡，露花镇”小宛的声音很好听。窗 外的鸟儿扑腾着翅膀。
马生的精神逐渐稳定，他感觉自己正逐渐脱离那个虚 幻而长久的噩梦，但身体发生的变化却不得不引起他的注 意，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四肢没有一点力量，胸膛 却滚烫灼热，似有暖流注入全身。
马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活了下来，但他知道，他还活 着，但他已死去，他还年轻，但他已老去，他早已过完自 己的一生，命运却在此发生了偏转。
回过神来，那女孩好像出门了，马生看向烧药的老头 。“我选了一片墓地，你却掘了我的坟，我是应该感谢你 呢，还是应该诅咒你？”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又开始专注的拨弄自己的药炉， 漫不经心的说到: “我可没救你，把你从沙漠里背回来的 和救你的仙药都是小宛的”
“不过她这么可爱，你舍得诅咒嘛”老头笑呵呵的说 着。
“”
马生沉默着，他低垂眼皮，看着老人一下一下缓慢 的用木棍搅拌褐色的汤药，空气中的灰尘反射着朦胧金黄 的光，充斥着小屋。
“你是谁？”
“如你所见，一个老头。”
“你是谁？”
“李福德”
“你是谁？”
三遍同样的问题，马生依然像第一遍一样认真的问着 。
老头张张嘴，没说出话，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眼 皮慢慢垂下。
“
你事怎么这么多呢我叫李福德，我是个老头， 我是谁你管不着，你是谁跟我没关系，我正在给你熬药， 小宛把你救回来的，她是个善良的孩子，你知道这么多就 可以了，其余的跟你也没关系，听懂了吗？”
“懂了。”
“懂了就好”老头点点头，指了指面前的药炉说：“ 你已经可以动动手了，药烧好了自己搅着喝，这两天好好 呆在这就行了。”
待到马生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才满意的拍拍身上的灰 尘，开门走了出去。
马生低下头，身上穿着素色的衬衣，有着如同麻绳的 质感和草腥味。这在现代都市的背景下是多么的不寻常？ 汉语言有些古味，榫卯结构的木板房，天真可爱的少女， 冷血强大的老人他记住了老头刚才那一瞬间的厌恶， 那是上位者自然而然的气质，却显得更加冷血和克制。整 个世界都像是进行过畸形而古怪的组合，微微的原始气息 正在缓慢的调动着他体内的情绪。
他努力支起上半身，将手够到药炉旁拿起木棍开始搅 拌药汤。咕噜噜的气泡泛着亲切感，和他小时候老家的熬 药一样，没什么差别。
药温了就要喝，饭热着才好吃，天下间最朴素的道理 ，一直被他贯彻着。
喝完药，他靠坐在床沿，望着窗户上糊的纸发呆，阳 光就是通过这一道工序才会变得温润而又金黄，空气中无 数细小的光粒漂浮，这是浮土颗粒正飘在空中。
他闭上眼睛，楼顶、沙漠、黑色、人群扭曲的脸、昏 黄的天、发光的大树、水、朝天翘起的小辫子
光怪陆离的画面。扭曲狭小的视界只是依稀看到了这 么些东西。
他长久的闭目一言不发，沉浸其中，回味着脑海里的 画面，那是在最接近生与死的边缘徘徊的超维世界，是自 己对死亡和新生最贴切的领悟。
窗外的鸟叫不时响起，阳光在窗纸后改变了射入方向 ，天色不知不觉中已经暗了下来，门吱吖一声开了。
“你还好么？死老头不让我进来，说你正在养神，我 才不信他那种鬼话呢，你才醒来就得有人照顾，哪能干什 么都让你自己顶？”
小宛拿起药炉收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床尾，瞪大了圆 溜的眼睛看着马生。
“说吧，你现在需要什么？我来帮忙！”
马生眨了眨眼：“我想如厕。”
“”小宛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一把捞起 药炉就往外走，红着脸转头恨恨的瞥了他一眼：“你你 你不是君子！”临走嘭的一声把门带住了。
马生觉得有些冤枉，他是真的憋了好久了，可是腿还 是没有知觉，小宛进来前，他正打算挪动身子尿到药炉里 ，可现在药炉也没有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使劲的翻动身体开始往门口爬， 他咬下嘴唇，今天他一定要尿到厕所里。
门口近在咫尺，就要爬到了，门忽然开了。危险而强 劲的风吹过，马生一瞬间怒目圆睁，肺部一股气机直升上 来，他大叫一声：“停”
门嘭的一声打中他的头，他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整个小院忽然传出小宛的一声尖叫：“呀！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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