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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场东侧，有人又开始嘀咕：“奇怪，他用的这一招，看起来还是很像千折手嘛。”
另有一人马上接到：“可不是，而且越看越像。对了，刚才谁说这不是千折手来着……”
丁望涛听着周围的议论，缩着身子坐在江拓替他争来的席位上，生怕别人注意到他。
好在有人发表异议替他解了围：“不对不对，他刚才一招未尽便中途变招，两招之间转换得毫无生硬感，肯定不是以刚猛著称的千折手，而且我也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用千折手，他这肯定只是看起来比较像千折手罢了。”
丁望涛心虚地絮叨到：“看嘛，我就说了不是嘛，他明明是跟苏咏鹤学回音六阙的，怎么可能会千折手嘛。”
其实无论丁望涛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仅仅见过秦敢使出一招之后，便已经不自觉地以“他”来指代秦敢，而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一口一个“那家伙”。只不过，他们自己此时也没意识到这种变化。
……
在场外观众七嘴八舌议论着的同时，场内秦敢与江拓发生了第一次实打实的正面硬撼。
秦敢用出千折碎山，打算破掉江拓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气机，而江拓自然不会让对手再次逃脱，于是用出了逍遥掌第六式。
“忘逍遥。”
转眼间，江拓由恣意山河的醉汉，摇身一变成为傲立众山之巅的侠客，举手投足都隐含书写风云之势，目光如炬似有俯瞰众生的怜悯之情。
轰——
秦敢欲将山峦尽碎的掌，与江拓虚握如执毫的手，钢对钢、铁对铁地交击。
双方交击的瞬间，广场上似乎平地生起一股风暴，不但吹得两人衣袂飞扬，而且空气中隐隐响起一连串奔雷之声。
场外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每一记“雷声”，都代表两人硬碰硬交手一次。
随着“雷声”越来越密集，广场上的风暴势头越劲，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场外的观众渐渐被这风暴吹得盼盼眯起眼。等风暴平息，众人定睛再瞧时，秦敢和江拓已各自退开，又回到了最初相隔十步远的状态，就仿佛从来没有交手过。如果不是他们在广场上的位置发生过变化，众人几乎要以为刚才的风暴都只是幻觉。
江拓注视着秦敢，脸上亦如最初般古井不波：“你很强，比我想象的还强很多。”
秦敢咧嘴一笑，揉了揉右胸：“还不够强，要不然刚才你最后一掌就不会得手了。不过，你肚子上吃我那一记，应该也不好受吧。”
两人这番对话一出，广场东西两侧顿时响起一阵骚动声。
“不是吧，这个名叫秦敢的年轻人，竟然丝毫没落下风？”
“我的天，他这哪里是排前十的实力……能和江家公子打成这样，至少也能排入前三了。”
“如果说第一招，秦敢是避实就虚，那么第二招可是跟江家公子硬碰硬。好像……还没听说过有人能与江家公子正面攻防时占到便宜吧，今天该不会……”
“不会的，绝不会的！你们是没见过江家公子逍遥掌二段三连环的恐怖，啊……快看快看，江家公子要用出这个必杀技了。”
“……”
在场内，江拓脱下外套丢到一旁，又踢掉脚上的鞋子，满脸肃容道：“我们北方武术有一句话，叫‘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所以我的逍遥掌虽然称为掌法，真正的精髓却在脚上。你很强，配得上我用出真正的实力，希望你也拿出全部实力，否则拳脚无情，我不保证会有什么结果。”
说完，江拓身形一晃，蓦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江拓出现在秦敢的左侧。
“逍遥亦可。”
江拓抬腿朝秦敢头部凌空一扫。
他这一腿完全是以直线出击，与之前变幻莫测的攻势相比，简单得近乎于粗糙。
秦敢几乎没费什么神，微微一侧头便轻易避开。
而江拓一击落空，也毫不在意，收腿一晃由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江拓已站在秦敢右侧。
“逍遥亦不可。”
江拓一记回旋侧踢，扫向秦敢的下盘。
这一次的攻击，同样简单得近乎粗糙，从场外随便找一个人来，都能轻易避开。
秦敢当然不会被这么简单的攻击命中，脚步微错，身形横移一步便将之化解。
江拓一击即走，身形一闪而没，再出现时已站回最初的位置，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逍遥，可乎？”
江拓隔着十步远的距离，抬膝朝秦敢胸口向方虚撞一记：“收！”
秦敢正觉江拓这一连三招有些莫名其妙，眼角却猛然看到，自己左右各出现了一个江拓，并重复着刚才看似简单粗糙的攻击，再加上正前方还有一个江拓正抬膝向自己撞来——等于是在他视线中，有三个江拓正同时向自己发动攻击。
原本三个分开看简单粗糙的攻击，在同一时刻、不同的角度攻过来时，顿时成为无解神技。
试问，单单一个江拓便已那么强，同时出现三个江拓，又有谁能与之匹敌？
秦敢有想过，这三个江拓里肯定只有一个是真的，可事实却似乎相反。
因为就在他心神稍稍动摇的一瞬，三个江拓的攻击，几乎同时落在他头部、下盘以及胸口。
以江拓不亚于他的力量，这三连击命中他的瞬间，他只觉头骨似乎被踢裂、腿骨被扫断、胸口被砸穿。关键时刻，他心中存留的“火种”猛然爆发，全身陨力疯狂转运，才让他没有当场被江拓的二段三连环废掉。
即便如此，他的意识也在身体遭受巨力冲击下陷入短暂的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斜着倒飞出去……
场外江拓的支持者顿时爆起一阵喝彩。
“恐怖……江家公子的实力，简直太恐怖了”
“以一化三发动攻击，这让谁能挡得了，这简直是传说中的一气化三清了。”
“你们是不知道，江羽斋大师全盛时期，以逍遥掌三段能够做到以一化五，当年他的三段五连环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
这一次所有人议论的焦点都集中在江拓身上。至于秦敢，在大家看来，已经与落败划上等号，而败者是没有被议论的价值的。
孟侗在人群中对叶秋山摇头感叹：“看来被你说中了，赖你学妹仪器的家伙还是没什么机会。话说回来，我以前和江拓交手时虽然曾险胜半招，但是一直不知道他这二段三连环是怎么回事，你的眼力比我好，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叶秋山微微一笑：“你看不明白，还不是因为太浮躁。其实江拓的二段三连环，要一分为二地看。从旁人的角度看，他能以一化三，是因为他速度够快，快得让人以为看到了三个他，实际上还是一个而已。从这一点说，江拓能把自身速度练到这种地步，确实无愧于年轻一代最努力、最勤奋的天才称号。”
“听你话里的意思，除了速度，还有一样什么？”
“还有就是从科学的角度看。如果只是速度快，那么只能骗得过实力远比自己弱的对手，面对实力相近的对手时是很容易被看穿的。我没看错的话，秦敢这人很聪明，当时马上就想到了江拓的真身只有一个，但是他仍然中了招。所以我推测，江拓应该是在第一次发动佯攻的时候，将气机外放干扰了秦敢的视觉神经，将自己佯攻的样子暂时‘印’在了秦敢的视网膜上，然后第二次真正攻击时，再将气机外放刺激秦敢的视觉神经，让秦敢以为自己真的同时看到了三个他。只要秦敢稍有迟疑，便已中招。”
“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当初破解江拓的二段三连环，用的就是猛攻江拓气机最强处的方法，因为气机最强的肯定是真身。你不是说赖你学妹仪器的家伙很聪明吗，你猜他能不能悟到这个方法？”
“恐怕没机会了。江拓的力量有多强，你最清楚，他既然接不住第一个二段三连环，就没有机会再试第二次。除非……”叶秋山说到这里顿了顿，闲聊般的表情突然一变：“他居然还能站起来？！难道他真的是……”
孟侗奇怪道：“是什么？”
叶秋山若有所思地盯着场中秦敢的身影，这一次迟迟没有开口。
在所有人意外的目光中，秦敢甩着脑袋，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
“嘿，地道，快赶上我上个月做的马杀鸡了。”秦敢抹了一把鼻子里溢出的血渍，看一眼后满不在乎地往衣服上一蹭。
江拓冷眼看着他：“你明明都快站不稳了，还说这种话，觉得有意思吗。”
秦敢揉着身上的痛处，呲牙咧嘴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你能把我打倒再说。”
“成全你。”江拓身形一晃，蓦然由原地消失。
“逍遥亦可。”
“逍遥亦不可。”
“逍遥，可乎？”
这一次，江拓的逍遥掌二段三连环发动得更快、更流畅。经过前两次的佯攻之后，场中再次出现三个江拓，由三个不同的方位攻向秦敢。
“来得好——”
秦敢在所有人意外的目光中闭上双眼，挥掌用出千折手第四式。
千折梦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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