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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泽擦干身子,穿上衣物,便按照神算先生的指引坐在床边,瞧得卧在床榻之上的柳潇潇双目紧闭,眉头皱起,眼皮里眼珠不断滚动,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又似正在做一场噩梦一般。楚泽忍不住探了下柳潇潇的额头,依然高烧未退,心中不免担忧不止。
神算先生扶柳潇潇坐起,说道:“修罗意本是我大宋将军府的绝学,只有林氏血脉才能练成,但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要练成这修罗意,还需有一颗保家卫国的赤胆忠心。”
神算先生解释道:“正因这两个严苛而又特殊的条件,先皇有令,将军府林氏子弟中,但凡有人成功学成这修罗意,他日参军便可直接任正将之职,官拜七品。柳潇潇的身世,就是林氏遗孤。这藏书阁内第四层中,所镶嵌夜明珠的方位隐隐和星斗相合,有引命星入体之奇妙能力,潇潇定然是在木人阵中领悟了与七情六欲相关招式,又在领悟室中有所奇遇,这才凭空练成这修罗意。”这神算先生到底是见识不浅,一下子猜的**不离十。
叹了口气,神算先生又接着说道:“但讽刺的是,这修罗意虽需赤胆忠心才可练成,但一经施展,经脉中会慢慢生出可怕煞气,这煞气能让人化身修罗战神,乃是战场里以一当千的大杀器,但这煞气却会损伤自身经脉,也有乱人心智的作用,绝不可使用过度,否则轻者经脉尽断,成为废人,重者意识泯灭,沦为傀儡人偶。”
听到此处,楚泽亦是不胜唏嘘,大感造化弄人,这本是保家卫国的正气之士才能练成的武学,但竟与魔道功法无异。
屠夫也是感慨万千,叹了口气,开口道:“好一个修罗意,若欲成佛,必先成魔。为保家国,甘愿化身修罗,永堕那黑暗无边地狱,悲哉,壮哉!”
神算先生看了看柳潇潇,继续道:“我观潇潇的情况,应是刚刚领悟这修罗意,却又使用过度,好在年龄尚幼,功力低微,体内所产生煞气尚不多,但亦引得身体发烫。这还只是小事,待煞气自然消散,便可恢复。只是如今潇潇昏迷不醒,这煞气又扰乱了内息,体内气劲不受控制,横冲直撞,若不及早处理,待潇潇损伤了经脉,对以后练武一途,会有严重影响。”
楚泽忙是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让潇潇免受此祸?”
神算先生看了眼楚泽,说道:“一般每个人体内的内气,只能授予,不可掠夺,若是强行掠夺,那外来内气在体内不受控制,便会与潇潇此刻无异。但修炼天下归藏的人则不受此限制,任你体内承受再多不同外来内气,也是无碍。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请刘老出手,以他老人家的至柔内气包裹住潇潇体内不受控制的内气,再渡入你的体内,你只需用你那《天下归藏》的法子,吸收了这些气劲,便可无碍,待潇潇体内煞气消散,亦可清醒!”
那渔夫闻言,哈哈一笑,说道:“此法甚妙,况且老夫的《回肠荡气》乃是世间至柔真气,用来逼出这孩子体内劲气再好不过,神算先生真是考虑周到!”
神算先生闻言摇头说道:“此前我也不知小女会有此一劫,只是在座几位前辈里,只有刘老前辈的《回肠荡气》最为柔韧,救治小女,最为妥当。”又好似在向楚泽解释一般,说道:“这《回肠荡气》乃是需天生直肠才能修炼,练出来的气劲天下至柔,待至大成,运功起来身体如纸片般柔软,浑不受力,能吸收化解世间各种招数攻击。”
楚泽闻言,心中不免大为疑惑,思忖道:“此前只当这刘老是修炼了需断腿才能练得的神妙武功,没成想,这刘老所学,竟然与断腿没有半分关系。”观这刘老功参造化,又练就的是号称可化解世间各种招数攻击的武学,那这腿又是如何断的?
见这次没人解惑,楚泽也不好相问,抛了心头疑惑,想到当务之急还是帮柳潇潇祛除内气,便是双掌抵住柳潇潇的双掌,开口道:“我准备好了!”
那刘老也不再多言,坐到柳潇潇背后,单掌抵住柳潇潇背后大椎穴,一股柔韧又澎湃的真气就顺着柳潇潇大椎穴往全身散去,待碰上那胡乱冲撞的柳潇潇自身体内的《地煞劲》,便是小心压制,仔细包裹住,又慢慢顺着柳潇潇和楚泽二人双手上的经脉,导入楚泽体内。
楚泽琉璃体刚成,无法吸收太浑厚真气,好在这天下至柔真气,对楚泽的伤害也小,待炼化了其中包裹的地煞劲,楚泽便将多余的至柔真气散出体外。如此,柳潇潇体内便是再无捣乱真气,只等那修罗意产生的煞气慢慢消散,就可醒来。
此番行功救治完毕,楚泽非但不觉辛苦劳累,反而精神奕奕,琉璃体化为的丹田中已经有了少量内劲,楚泽尝试调动,发现自己经脉全通之下,调动起来竟然顺畅无比。此刻楚泽便已不再是那铁连剑都拿不动的小少年,也不会因背了柳潇潇这等身轻娇小的女娃才一会,便汗流浃背了。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气力,楚泽也是开心不已。
五大高手见此间无事,便散了去,那屠夫的肉还放在集市案板,无人看管,倒是不用担心有人会偷会抢,只是怕有些庄内动物不通人性,啃坏了那刚剖好的上好肉猪。铁匠老板的剑胚废了,只得重新再炼。玉箫先生解了箫,无法开口说话,只得抱拳行礼,表示先走一步。渔夫老刘拄着拐杖也离开了此地,裁缝铺余伯也是晃着他的那光亮脑门走了出去。
只剩下神算先生和楚泽留在这乱云殿房间里照顾柳潇潇,等着柳潇潇醒来。
柳潇潇身体虽已无碍,但神算先生的眉头却不见舒展。心里一直在思索,那领悟室里,带给柳潇潇的幻境中,究竟是让柳潇潇看到了什么?竟然能让柳潇潇自行领悟修罗意,又逼得柳潇潇使用过度,承受此等磨难?待楚泽开了领悟室大门时,为何又无端端的提起大伯?
想到此处,神算先生温柔的揉了揉柳潇潇的额头,似是在帮助柳潇潇快些醒来,又是轻声说道:“小傻瓜,大伯,不就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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