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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倾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慢条斯理地捋起袖子,光洁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彰显了他有如血管般刚劲有力的力量:“如果你过不了,又硬要留下……那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因为你而失去工作。”
赤果果的威胁!
他居然那别人的命运来威胁自己!
听到这里,王局几个人脊背齐齐一僵,冷汗又刷刷地往下流。
帝国家族之所以被称为帝国家族,不仅因为他们的姓君,更是因为这个家族在商、政、军三界有绝对的掌控权和令人难以企及的话语权,甚至出了好几位总统!
开除几个警察,对他而言有如喝杯茶那么简单,不,只是一句话的事。
艾棠望着胆战心惊的王局和黄副,心彻底凉了。
果然,没有人敢和君倾对抗,也没人敢站出来挑衅君倾。
她垂头丧气,现在的她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跟君倾回去,要么在他的手下过三招。
这种选择对她来说,形同没有选择。
她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空间,难道他是想在这里和她打?。
在场的都是人精,立刻明白了她的选择,齐刷刷地退开一段距离,顺手把椅子带走,腾出空间给她和他发挥。
放在中间的巨型实木会议桌却没办法挪动。
艾棠目测了一下会议桌的距离,然后抬眸看了一眼君倾,他气定神闲地站着,姿势优雅,脸色淡静,似乎也是在等着她。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也刚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
他的眸子,好像深邃无边的苍穹,又好像波光微澜的大海,让人着迷。神情专注,时间便也好像静止了一般。
艾棠只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大概,是那段被囚禁的日子看多了,才会很熟悉的吧。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看着他入了迷,艾棠懊悔地移开了目光。
定了定神,她握拳拉开架势,以腰为轴,移步提手,朝君倾袭去。
两人同是站位,君倾比她高一个头,打脸不切实际,她便主攻下盘。
君倾猜到她的意图,当她打来时,手腕轻描淡写地一翻,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强劲的力道拽得她一个趔趄,攻势被彻底化去。
不等艾棠站稳身体,他一个过肩摔,毫不留情地把艾棠摔了出去!
在场的人心里一阵惊呼,却没人敢呼出来,只是默默地为艾棠捏了一把冷汗。
果然不愧是传说中冷面冷心的冰山帝少,下手这么狠!那可是他看中的女人,他都不放过,可想而知,对待敌人的他是多么可怕,真像一个阎王。
在场只有寒凛和寒夙两人知道,君倾手下留情了。
若是别人,君倾绝不会朝着空地摔,而是直接摔到桌角上或者在对方落地时,上前补脚,先把四肢废了再说话。
艾棠被沿着放椅子的方向甩出去的,因为椅子都被挪开了,倒也没被磕着绊着,她在半空中慌忙稳住重心,摔下来时只是半跪在地上,侥幸没有四脚朝天。
饶是如此,那力道足以让她双膝碰伤,双脚一阵发麻,好久都缓不过来。
“一招。”在一室静默中,艾棠清晰地听到君倾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响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和那日网球馆里何尝不像,“反悔了你可以喊停。”
艾棠没有说话,眼中闪动着倔强的光芒,她知道这样下去,她必输无疑,可她绝对不会回去!
慢慢站起身,手在会议桌上一撑,她腾空而起,迎着他的胸口狠狠地踢出双腿。
君倾脚下没有动,身子一侧,抬手去抓她的腿,谁知,她只是虚晃一招,腿从他手边掠过,落回桌上,旋即弹跳而起,落在保镖的前边,拧身,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抽出保镖的配枪!
咔!
迅雷不言耳之势,子弹上膛。
保镖大吃一惊。
想出手拦人,却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这是艾棠和君倾的单打独斗,一旦他们插手,就意味着君倾输了。
他们不能害君倾输。
可放任她拿枪朝君倾射击,他们又做不到。
他们刷地拔出配枪,瞄准了艾棠。
王局以及寒凛几个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出手稳定她。
“别开枪!”
“别冲动!”
“千万不要!”
“秦小姐,请三思!”
艾棠的目光从他们紧张的脸上掠过,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缓缓举起枪,反手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用枪对付君倾,那君倾是谁?呼出一口气天下都震一震的人,他们简直被她的胆大包天吓破胆子。
可谁知道,她竟然是用枪对着自己。
以自杀的方式!
众人一阵惊愕,怔怔地望着决绝的艾棠说不出话来。
子弹已经上膛,意味着她轻轻一扣扳机,子弹就会打入她的脑袋。
他们以为君倾对她狠,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她对自己才是真的狠。
君倾脸上的云淡风轻也在刹那间僵住,瞬时阴沉了。
她是想用自己的命来逼他?
冷眸沉淀着风云骤变,时刻有将人席卷进去的危险。
对面,艾棠的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道:“如果你非要我回去,我只能死在你的面前!”
从第二局开始,就变成她的一个局。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不是他的对手。
她的攻击,只为了拿到枪。
她不想死。
她不愿回帝临岛。
她也清楚,君倾不希望她死。
艾棠倔强地盯着他,眸光坚定而清亮,展现着一股如钟如松的硬气。
她要为自己的赌一次!
哪怕踩到他的底线,也要逼他放弃!
君倾望着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从心中升腾而起。他的底线又一次被她踩上了。
她是在逼他!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死,也不会让她死,故意用死来逼他来做一个决定!
好,她是真的狠心!
男人的脸色越发阴沉,似乎能拧出黑墨,脸绷得紧紧的,深邃无比的眸子因为怒气而染上冷冷的冰霜,发出一种令人心颤的光芒,似乎下一刻便有将人吞噬的冲动。
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人敢说话,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艾棠手上的那支枪,生怕她一冲动做出傻事,到时,恐怕帝少会血洗了整个警局。却没人敢去劝她放下来,更没人敢去抢。
沉默了几秒,君倾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薄晰的嘴唇微动,冷冷道:“出去。”
王局几个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寒凛和寒夙却清楚君倾的意思,走到他们的身边,做了个手势:“请。”
随着他们走出去,所有保镖也鱼贯而出,给他们两留下了空间。
会议室的门被嘎吱地关上,彻底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
艾棠望着唯一留下的男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抹惊惧,举着枪的手都微微抖了抖。他留下他们俩,到底要干什么?
君倾仿佛结了冰的脸愈发冷得吓人,冷冷问道,一字一句都在考验着她的承受能力:“秦竹心,你到底想怎样?”
艾棠还是那句话,锲而不舍道:“放我走。”
话音刚落,就听到“嘭”的一声,君倾一拳击在会议桌上,看向她的眼神更是恐怖了一分,声音比玉碎更清冽:“在我还能好好问你的话时,你该珍惜这个机会。”
艾棠反唇相讥:“你给过我好好说话的机会吗?”
他身上那股慑人之意,逼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他强取豪夺,从没有问过她的感受愿不愿意。
现在她不想忍了。
她一忍再忍,忍到最后,除了让自己变得更悲哀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呢?先不说她是艾家的掌上明珠,没受过什么苦,就是饱受欺凌的竹心,也受不了这样三番两次的掠夺。
君倾望着她,那双他曾经很熟悉而现在却怎么也琢磨不透的的眸子看似镇定,实则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悲哀。他坚信她是曾经的她,可却又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变了,变得连他也看不懂。
她倔强地望着他,眼底沁出一丝泪意,哽咽道:“你一言不合就把我掳走,一言不合就对我动手动脚,又一言不合给我下药,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好好说话的机会?”
君倾微微一怔,他是下过药,可他只是想她好好睡一觉,以免神经衰弱,虽然后面他是禽兽了,可他已经毁尸灭迹了,她应该是觉察不到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君倾,你堂堂冰山帝少,可以任性妄为,可我为什么要成为你任性妄为的牺牲品?”艾棠望着他,歇斯底里地把压抑在心里许久的话都吼出来,“与其不明不白地死在城堡里,与其不知道哪天突然误食什么春药、毒品,醒来看到自己不堪入目的样子,我还不如现在一枪嘣了自己!”
一句话,恍若惊雷。
君倾脸色一沉,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看自己的?他叱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从来不碰那些脏东西?”
去年,金三角市场重新分割,他成为金三角霸主时,第一时间弄死了盘踞在金三角的贼窝,一把火烧光罂粟地,震惊了全世界。
艾棠对他的过往却毫不知情,只当他是推脱的话语,冷笑道:“你说我就会信?前天牛奶杯里的是什么药?昨天晚上牛奶里的春药又是谁给我下的?”
君倾倏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大前天的药是他下的,可昨天晚上……
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城堡里做这种事情?
君倾掩去眸中的惊涛骇浪,想询问清楚,却见她握着枪微微颤抖的手,随时可能会走火。
他趁着她稍微放松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出手。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君倾倏地用力一压,艾棠疼得抽了一口冷气,手中的枪“铿”的一声掉在地上。
手中的枪摔在地上,君倾抬脚把枪踢到墙角,艾棠疼得冷汗直流,见大势已去,反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重重地甩在君倾的脸上。
君倾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整个人一动不动。
深邃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他的俊脸渐渐没了温度。
还从来没有人敢打他的脸!
秦竹心!
艾棠慢慢垂下手,眸中漾起一抹难以置信。
虽然手上很痛,但却被她的震惊掩盖住了。
她竟然打了冰山帝少?
又冲动了。
君倾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莹白英俊的脸上清晰地印着几个手指印。
艾棠头皮发麻,转身就跑,可他快一步伸出手臂锁住了她的腰。
轻而易举地旋身,把她压在宽大的会议桌上,他低沉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在她的耳畔响起:“我不打女人。”
所以,他只会……
她还没意识过来,火热又柔软的唇,重重地碾压在她的唇上,动作霸道而凶狠。
他紧紧抱着她在发泄他的怒火。
他疯狂地吻着她,在她唇齿之间肆虐狂飙,所有的闷气、愤怒和无法言喻的疯狂全都化作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狠狠地侵略!
艾棠只有呜呜抗拒,可是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是横行无忌,唇舌狂乱而急促。
手触碰到碍地方的警服,他下意识地想撕掉,却在分神的瞬间看到她眼中浸染着晶莹的泪水。
哭了?
从跟他在一起,她变得比以前更爱哭鼻子了,君倾感觉胸口被狠狠一滞,抬起手想要替她擦去眼角的眼泪,却听到她惊颤的声音:“不要……”
……
警局所有人都肃立在会议室门外,看着会议室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或担忧或好奇,却不敢偷看。
艾棠拿枪要自杀,君倾到底会对她如何?
上了膛的枪要是走火伤了帝少,那可怎么办?
艾棠和君倾到底又是什么关系,爱恨纠葛格外激烈?
这么多人在外面守着,他们不至于发生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吧?
一个个问题由于大门的隔离迅速发酵。他们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可偏偏会议室为了防止泄露警局的机密,隔音效果绝佳,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等得不耐烦的王局禁不住问道:“寒先生,帝少……帝少还有什么吩咐吗?”
寒凛和寒夙像两个门神般挡在门前,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吐出四个字:“稍安勿躁。”
王局无奈,只好继续等着。
高晨湛有些坐立不安。
他认识竹心那么多年,却不知道她和君倾认识,更不知道她会和君倾闹得不死不休,以命相要。
想到君倾的手段,他担心,君倾会对竹心不利。
可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想开口,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又过了一会儿,寒凛和寒夙的耳麦里突然传来君倾的吩咐,两人立刻转身推门,走进了会议室。
警局的人也想跟着进去,可两人一进门就转过身把门反锁了,只留下一群人在门外面面相觑。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点微妙。
君倾侧对着门口,表情好像震怒,又好像悲怆,俊美的容颜上,印着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格外鲜明。
艾棠身后抵着会议桌,脸色煞白,嘴唇被咬破了,沾着血迹,双眸之中水光氤氲,光影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似乎一碰就碎。
两人的衣服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凌乱。
战况好激烈啊!
寒凛心里暗暗咋舌。
这两人碰一起怎么都搞得像世纪大战一样。
不过,他脸上丝毫没有显现出来,甚至当作没看到艾棠,直接到君倾身边,手脚麻利地给君倾的脸上药,又顺手帮他理好衣服,以免他无法出去见人。
寒夙则是进门就公文包取出笔记本电脑查城堡的监控。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汇报:“少爷,昨天晚上九点二十三分,女佣去给秦小姐送牛乳时,皇甫盈盈半途拦截并下了药,我已让助理搜皇甫盈盈的行李,十分钟之内可以确认是何种药物。”
听到寒夙的汇报,刚刚还失魂落魄的艾棠猛然回过头来:“皇甫盈盈下的?还是你们诓我?”
寒夙欠了欠身:“监控不会诓人,艾小姐,请您过目。”
望着监控记录里,皇甫盈盈抬脚拦住女佣,转移女佣的注意力后趁机把药品放入牛奶里,她终于想明白了。
她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药是君倾下的,君倾稍后就算不来,也会有动作。
可昨晚她警惕了一夜,君倾都没有出现。
相反,她才把牛奶倒掉,皇甫盈盈就来了。
皇甫盈盈!
想到她居然不止一次想要祸害自己,艾棠咬牙切齿。
“看来,皇甫盈盈伤得还不够重。”君倾低沉带着霜寒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寒夙,你该知道怎么做。”
寒夙应了一声,立刻按照君倾的命令安排下去。
被送到h市中心医院的皇甫盈盈,背上有三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缝了几十针,她还没来得及去打狂犬疫苗,h市缉毒警察就破门而入,以绝对强势的姿态铐住了她!
偌大的警局会议室里,君倾静静地凝视着艾棠,一双眸子宛若烟波浩渺的大海,无边无际。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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