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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捌章 山雨欲来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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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起走后,公孙湅止自知此时并不是适宜之机,但他还是开了口,“王上,您…。”

    敬炎冷声道:“派十名暗影卫,子时到幽冥楼去……”听他此言,公孙湅止颇有些意外,王上这是想借刀杀人,指派十名影卫,他是想看看,云起是否可以除去圣主。

    “臣这便去办。”言罢,公孙湅止向宫外而去……

    殿中只余敬炎一人,他本计划借东陵之手除掉圣主,而现下云起又冒了出来,他本不想违背先王之命,但圣主威胁到魔族百姓威胁到三界苍生,叫他不得不出手;微皱眉眼,可见疲惫之意,这时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敬炎未曾理会,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许久未有人近身,冒然的亲近使得敬炎浑身微怔。

    梁秀清见他眉间愁思,神情郁郁,她的炎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做的对,不用自责什么,你是魔界的王,你所做的不过为了天下太平而已。”轻柔的语气予人慰藉,像是一股温软的溪流,流入敬炎那冰冷依旧的心……

    微微转身,她小心翼翼的站在他的身后,虽是极力掩饰却依旧难掩那眉头间的担忧之意,竟有一丝揽她入怀的冲动,为何?

    众人皆说君王无情,但他们都不知,敬炎不是没有心,只是冷了太久便忘记了温热的暖意。梁上薄冰渐渐消融,滴下水珠落在梁秀清发间却不自知,不禁轻揉伸手将水珠挑落,梁秀清有些慌乱,他从未如此亲近过她,这是第一次,月色下澈,可见那令她魂牵梦绕的人依旧冷峻无双,就是这张脸迷了她一世……不是说好不要在迷恋了吗?不是说好不要在爱这个男人了吗?当看到敬炎那寂寞的眸子时,为何她的心会止不住的痛,又为何他靠近时她会荒乱阵脚?……在受不住那灼热的眸子,梁秀清转身欲逃走,不料被敬炎轻易捉住腕子,动作是轻柔的毫无痛觉……她能感觉到。

    “陪我一会儿可好?”敬炎垂眸,带有几分试探与几分乞求的语气;梁秀清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而他却是第一次用这种口气与女子说话。

    水气在眼眶打转,却不知为何,她虽背对着他,没了动作,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腕,后殿侍卫疾步而来,面色暗沉,敬炎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下意识没有放开她的手,面色恢复一惯冰冷,道:“何事如此慌张?”

    侍卫跪地,声音伴随着颤抖,“禀…禀王上,将军,小殿下……小殿下,”闻言,惶恐与惧意漫上梁秀清心头,她忙道:“小殿下怎么了?!”

    “小殿下,不见了!”侍卫面色眉头深皱。

    “什么?!”梁秀清只觉眼前一晃,脚下便没了力气,幸得敬炎在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腰,敬炎开口道:“何时发现?门口守门侍卫为何没有察觉?”

    侍卫回想片刻,道:“今夜侍卫皆没听道屋中有任何异常,只是今夜月色上好,但有一阵月色却暗沉,雾气也有些浓重,将是本以为是深夜下了大雾,便没在意,而后卑职为小殿下掌灯,进屋后才发现小殿下不见了。”

    听闻此言,敬炎与梁秀清相对一眼,无形之中已有默契;时而月色暗沉……今夜月色清明,更无雾气,显然……是妖孽作祟。

    “看来,此战非打不可。”敬炎冷声道。

    梁秀清脱离他的怀抱,敬炎微怔,她迎上他的眸子,坚定而凛决,“我与你一起。”敬炎眸子深皱,一旦与妖界开战,代价必定极大,圣主费尽心机要灭了魔界,此战不善,但不待他开口,梁秀清勾唇又道:“这是我的决定,是作为魔界左廷尉将军守护魔界的决定,是为了儿子还有……”你,只一字而已她却没有勇气说出口,“还为了谁?”敬炎眸子紧锁着她,尤其认真,“还有…魔界,我是魔界的将军,守护魔界的百姓是我的责任。”梁秀清慌乱解释着,殊不知她越是如此,越证明她对他的爱从未少过半分。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是如此期待梁秀清对自己的爱,敬炎眸子微淡,道:“既是如此,你且下去准备吧,而后在大殿等我。”言罢,他便转身而去,未曾回头,也未曾看到她那憔悴而痛哭的面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摇了摇头之后走出了大殿。

    山雨欲来前,三界之内的雨水竟是前所未有的接连下了三天,天色昏暗伴有雷鸣。

    严夙枫独自清冷的坐在案前,手下是堆积如山的史卷与奏折,眸子却是落入窗外那瓢泼不绝的大雨之中,烛火跃然间,他轻声叹气,眉头微微皱起……

    “吱呀…”宫门被人推开,墨靖澜与廖云清轻步迈进屋中,便见龙王爷在冥思出神,然而墨靖澜自知其因,龙王又在想阿辰了。廖云清自然不知他所想,直径走了进去开口道:“末将参见龙王。”

    严夙枫敛了思绪,恢复清冷之气,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只见廖云清面色微沉道:“末将与墨将军在去往藏经阁的路上,捉住了几个妖界奸细。”

    “哦?”严夙枫轻哼一声,圣主这是等不及了么。

    夜雨风寒,墨靖澜关上璃窗,“我们发现那些杀手是出自魔界的。”

    廖云清点了点头,又道:“据他们所说,他们此次潜入东陵的任务是……刺杀龙王,而且是敬炎亲自下达指令的。”

    敬炎亲自下达的指令来刺杀自己?呵,东陵与魔界素来无仇敬炎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刺杀自己,二来圣主现下藏匿在魔界敬炎怎会放任他不管,而反倒有闲工夫来刺杀他,然而杀手一旦暴露那魔界便是两难境地,敬炎再有城府不会作出这种愚蠢的事。

    思绪间,宫门再次被开启,“龙王,有消息了!”只见,季谏予身着裘衣,可看的出他是冒着夜雨进了宫,雨水还不断从他的发间滴落,肩胛位置的裘衣已被淋湿,又他眉眼深皱,全然顾不得旁的,开口便道:“龙王,圣主要在三日内灭掉魔界!”

    闻言,众人皆惊,严夙枫眸子冷至骨髓,“何出此言?”谁人不知圣主对魔界恨之入骨,而魔界与妖界兵戎相见也是迟早之事,可事发突然,还是叫人措手不及。

    “方才,臣突然接到线报,魔界外围五百里皆被妖兵狐族余孽还有…”季谏予有些犹豫,却还是脱口而出,“还有盅山门主霖袭与众弟子人。”再见,墨靖澜面色已是铁青,果然那日不杀了霖袭是他错了。

    在看严夙枫,面色清冷间带着几分寒意,开口对季谏予道:“即刻传书玉皇,就说妖界蓄意屠杀魔界,叫天界立刻出兵。”

    闻言,季谏予有些犹豫了,“以玉皇之心……他心胸狭窄,为了守住天皇之位不择手段,这种情况不落井下石算是他开恩了。”

    只摇了摇头,严夙枫道:“不,正是因为他极看重玉皇之位,便更加容不得下界造次,圣主若是将魔界除去,以势力与兵力对比,那么下一个便是他九重天了,毕竟圣主的野心众人皆知。”

    季谏予大悟,连忙领旨匆匆奔回雨中。

    严夙枫眸子之中难猜意味,圣主与霖袭勾结,一人暗自潜伏魔界吸引众人目光,一人则无声无息的包围魔界,到时敬炎清醒时已是内忧外患,敬炎纵是有天大的本是也逃不过覆灭的宿命,好局……真真狠决。

    “龙王,臣愿带兵前往魔界,立誓取下霖袭人头,若违此誓,臣愿已死谢罪。”墨靖澜一头跪在严夙枫脚下,一副要与霖袭同归于尽的样子。

    严夙枫见他如此,眸子转向一旁久久不言的廖云清,对他道:“次战,由廖将军为领军主将。”

    墨靖澜怒目圆睁,道:“龙王不可,我定要手刃霖袭,以解心头之恨。”

    严夙枫不为他那放肆的举动而动怒,又对廖云清道:“云清,此战你的指责便是护魔尊百姓安全,不可叫妖孽任意妄为。”

    “即日启程,二日之内必须进入魔界境地。”严夙枫如此吩咐,便说明圣主快要动手了。

    “臣遵旨。”领下命令,廖云清便速回军营,整察队伍。

    “龙王,臣必要…”墨靖澜刚开口,便被严夙枫一记凛冽的眸子逼回,龙王爷轻哼一声,几分薄怒,他看着墨靖澜启唇问道:“靖澜,你以为你在蓬莱不忍杀他,而今你就忍心杀他?”

    “我……。”此言一出,原是将满腔怒火的墨靖澜,现在却哑口无言,殊不知龙王对他的了解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深几分。

    叹了口气,严夙枫道:“霖袭虽杀了霖兮,你恨他;但你却不能杀他,因为他是你的恩人。”他所言,竟是叫墨靖澜的眼眶之中染上一丝雾水,他终是不能杀他。

    “靖澜,你要知道霖袭最不该的便是与圣主勾结,他既染入这浑水之中,便再难脱身。”一滴混浊的清泪落下,严夙枫暗叹缘孽,墨靖澜与霖袭之间有太多的牵连,可又偏偏是霖袭救了当年的墨靖澜,孽的种子早已埋下,无人感知。

    沉静片刻……墨靖澜道:“请龙王下旨,派墨靖澜去戍边。”

    严夙枫微怔,而后便应允了,此时的他需要独自冥思,需要自己走出自己画出的圈套……

    翌日,东陵大军由廖云清为主将,率亲兵三万奔赴魔界,而玉皇接到严夙枫此信更是悔恨万分,恨他当时为何不一举歼灭了妖孽,便忙下旨派大将云霄领天兵五万镇压妖孽一派逆党。

    三界混沌之战,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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