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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峰。公孙威遥望大江,只见一艘大船破江而来,船上人群熙熙攘攘。碧波荡漾,水天一色,大船如同在空中滑翔。
“断雪堂。”公孙威盯着船帆上的朱雀图案,思忖道,“师弟怎么会在这里?”公孙啸闻言赶来:“师叔来了?他是来拜访我们的吗?”
“应该不是,你师叔他在运商货,按理不应在此停留。”公孙威不禁唏嘘,“他白手起家,为了生计不得不做些买卖。何况你师叔不传武功,手底下的人多半是给他干活的。要供这么多人吃饭实在不容易。”
“父亲,我一定不忘初心,一心一意治理傲剑门,绝无二心。”公孙啸说得坚决。
不知是步天狼、苏晓两人太过疲惫还是秋雪的好客令他们失去了防备,第二天房门被敲响时两人才醒来,已是清晨。
“二位,傲峰马上到了。”苏晓连忙答应,把迷糊之中的步天狼弄醒:“快起来,到傲剑门了。”
“二位,船上已备好了早饭,用不用我送到客房?”“多谢,不必了,我们这就过去。”苏晓答谢后脚步声便走远了。
“哎呀,人家秋雪堂主对咱们可真是关怀备至啊!”步天狼咂咂嘴道,“苏晓,人家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胡讲!”苏晓按住步天狼的头,却若有所思道,“秋雪堂主确实平易近人,一点大门派的架子都没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他好好接触一下。”
步天狼拍着胸脯道:“他肯定是看出我神功护体,前途无量,才想和我攀上关系。这不怪他,江湖险恶嘛。”苏晓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人洗漱过后便来到甲板上用餐。餐桌上尽是些山珍海味,两人双眼放光,大快朵颐。断雪堂门众看得面面相觑,秋雪略显尴尬,不过还在给两人找台阶下:“我知道二位怕耽误在下时间,不过不必着急,我们还有一刻钟才到。”
临走前秋雪将一封书信交给两人:“这是我为两位写的推荐信,你们上山后最好把它交给掌门,不要让其他人拆开。此次行程匆忙,日后有缘再见吧。”
傲峰只是众多山麓中的一座,但耸立高绝,比起其他几座山峰高出近一倍,如剑指云天。此时日头刚照到山尖,遥遥望去像一把烧铸中的宝剑。
饶是山险,铺陈可丝毫不马虎。从山脚到山巅有一万级台阶,想上到山顶要一级一级地向上攀登,所以光是上门拜师本身就是一门考验。现在是夏天,山顶处却寒气萦绕,只有大雕鸿鹄可以飞越。
山脚下有一片邻水地,步天狼和苏晓刚踏上地面就看到一个十一二岁、书童模样的小男孩在水边玩耍。两人走近了看,原来他是在用树枝在地面写字。想不到他年纪这么小,写出的字颇有大家风范,字体飘逸而不轻浮,如骏马奔腾,自成一体。
“小孩儿,你在写什么?”步天狼凑上去问道。那小书童头也不抬道:“早上吃了水煮大虾、肉末豆腐、芹菜炒肉。我和厨子说过好多遍我吃不下芹菜,他就是不知道给我单独做一份。”
苏晓道:“他写的都是菜名。”又问向小书童:“我们是来傲剑门拜师学剑的,请问这里可是上山的唯一路线?”
小书童扔下树枝,瞟了苏晓一眼:“你这么说,分明是不信我。你是看我年纪小,从上面下来肯定有秘密通道。那我实话告诉你,这就是唯一的出入口,嫌麻烦请另谋高就。”
步天狼听得一乐:“小孩儿,你说话倒像大人。那我们这就上去了。”小书童道:“慢着,既然这么巧,正好我是公孙家的人,我直接带你们去见掌门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那敢情好,是什么条件?”步天狼和这小男孩似乎很谈得来。小书童摆出一副羸弱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我年纪这么小不像你们身强体壮,上下山多不方便。所以你干脆背我回去吧!”
“啊?你小子,这才刚见面说了几句话?你也太不见外了吧!”步天狼真的佩服这小书童。苏晓在一旁幸灾乐祸道:“前辈不是说了,你得没事找活干,这不,活来了。”
步天狼转念一想苏晓言之有理,何况自己已经佩着二百多斤沉的逆鳞,一个小孩能有多重,再加上也不至于背不动。他便蹲下来背朝着小书童:“小孩儿,你可得老实点,不然把你半路甩下去。”小书童狡黠地一笑。
两人爬到一半时,出现了一个用来歇脚的平台。他们坐下来的时候向山下看去,只见碧水映蓝天,云在水中游,如画一般。
“苏晓,你说这傲剑门也太墨迹了点,咱们还要爬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苏晓看了一眼小书童,“你们公孙家排场是大了,出趟门多不方便啊。”
“我们傲峰设台阶,自然是为了显示武林至尊的地位。不过不止如此,台阶也是天然的堡垒,借傲峰天险,来犯的敌人就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小书童侃侃而谈。
又过了两柱香时间,两人慢慢悠悠地走上了山顶,踏上大门前的平台。步天狼突然感到身上一轻,回头看时,小书童竟然跑掉了。
“这小子,我就知道他指望不上。”步天狼喘着粗气,无暇去管他,面前已经是傲剑门的入口。“傲剑门”三个烫金大字烙在牌匾上,门楣宽阔几乎占据了山的一面,朱红色漆面大门布满金色圆钉,门两旁的大石狮子怕是能住进去人。
这对石狮子明显有些年月了,上面遍布斑驳,仔细一看,竟有两人分别躺在两头石狮子背上闭目养神。察觉到有人上门,他们不再偷懒翻身跃下,从石狮子旁拾起武器——一人一把大扫帚,像门神一样立在两人跟前。
看样子他们是天威门弟子,还是扫地执勤的,一脸睡相,见了两人也没好脸色:“干什么来的?没大事不接见,有大事不归我们管。”
步天狼和苏晓对了个眼神,同时对两人抱拳道:“我们是来拜师学武的,想求见贵门派掌门。请两位大哥大开方便之门。”
两名看门弟子一胖一瘦,个头比起步天狼苏晓矮了半头,年龄也不过二十左右。瘦子眼神飘忽不定,见来者有事相求且颇有礼貌,一时也放开手脚,仿佛自己是掌门本人:“收徒期限已过,可有人推荐?”
“有断雪堂秋雪堂主的推荐信。不过,他特意嘱咐过只能掌门亲自拆开。”
瘦子瞅了瞅胖子,胖子一脸呆滞。瘦子冷哼一身转向两人,却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再也移不开。
看两人腰间所配宝剑,苏晓佩剑光洁如玉,步天狼佩剑剑柄是碧绿的翡翠……瘦子不由自主地伸手去够,却听铮然一声,逆鳞剑陡然弹出一半,剑刃极锋利,镜面般的剑身映出了瘦子惊骇的目光!
步天狼也没想到这逆鳞剑性格如此不驯。他身上没有半分内力,自然不是自己将剑弹出。面对丢了魂一样的瘦弟子,他只好赔笑道:“大哥,实在抱歉,不是我搞鬼,这剑他还认主人的。”
瘦子缩手后退,也不敢多话,回身向里面喊道:“有人拜师求见!”跟胖弟子一起推开大门。
“隆……隆……”门一开,只见练武场空旷宽广,从里面走出一名身穿练功服、头带飘动的汉子。那人粗略打量了两人,便道:“我叫方羽,是这里管事的。跟我来,我们掌门要亲自接见你们。”
“多谢方大哥。”两人跟在他身后一丈之外,步天狼疑惑道:“为啥掌门上来就接见我们,难道那小男孩已经去打好招呼了?想不到他还听讲信用的啊。”
苏晓不以为然道:“他才不会对你的事那么上心,说不定是哪个弟子偷跑下山,看你老实顺便搭个顺风车,你还把他的鬼话当真了。”
“不会吧,傲剑门还有十岁出头的弟子吗?”步天狼听苏晓这么说有些沮丧,“世道真是变了,我一个老混子竟然被小孩摆了一道。等我见到他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两人正小声议论着,傲剑门掌门大堂到了。长长的过道对面,三把太师椅上中间的坐着公孙啸,两边分别是父亲公孙威、叔叔公孙昊。
“哇,搞得这么气派,别吓我啊。”步天狼小声嘀咕道。
“进吧。”方羽在门口站住,两人跨进门槛,一时寂静异常。
走你!两名年轻人干脆走道大堂中间,咚咚两声跪在地上:“拜见师父、师父、以及师父!”他们不知门内详情,只好这么说道。
“呵呵,快请起。”公孙威慈祥地一笑,“你们叫我师父就行。你们面前的是我儿子,你们要叫他掌门。右边的是你们的师叔。”
两人抬头看向掌门公孙啸,惊讶的是这位掌门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公孙昊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虽是一家人,我们之间仍习惯以门派规矩相称。在弟子面前我要管我侄子叫掌门,管我大哥叫师兄,决不可坏了规矩。我这样讲你们可懂?”
“弟子懂得。”
公孙啸朗声问道:“你们可是乘坐断雪堂的船来的?”
“不瞒掌门,正是。我们还带来断雪堂堂主的推荐信一封,请掌门过目。”方羽闻言接过书信递给公孙啸,公孙啸拆开信封仔细看着,神情复杂地放下信:“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步天狼。”“苏晓。”
“好。步天狼、苏晓,你们以后就是傲剑门弟子了。你们入门后,必须谨记师父教诲,遵守掌门立下的规矩。你们若是作风不正,我傲剑门有权力将你们逐出师门甚至废你们武功。记住,入我傲剑门,扬我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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