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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带着步天狼苏晓两人连夜逃出烈王城,到一片荒郊野岭才停下。
“我希望我没救错人。”何川拍打着白衣上的尘土。
“壮士,你肯定没救错人。”步天狼滔滔不绝道,“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英雄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敢问壮士尊姓……喔,何川是吧,川哥,受小弟一拜!小弟对你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顺便问一句,我们这样是不是就算开始闯荡江湖了?”
再看何川一言不发,正盯着步天狼和苏晓。
“川哥,你的眼神好吓人……”步天狼被看得发毛。
“再多话,把你绑回去给烈王。”“别介,川哥。”步天狼连忙住口。
何川卸下背上的机关轮,问道:“你可知我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不知。”步天狼不敢多说一字。
“不必多虑。”何川坐到一片草地上,将机关轮置于膝盖,“我的这组机关轮名为乾坤,和你的出自同一人之手,也是世上仅有的两组。制造者就是你的父亲步天风。
“当时我师父也是在皇城内闲逛,见你父亲一副书生样子,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但神色匆匆似乎犯了什么事,便上去打听。你父亲说他在被皇上通缉——那时的皇上现在已经归天了,师父一时兴起带他出了皇城,留在自己住处。
“我师父虽武功盖世但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你父亲在我出门时便代替我照顾他。被问到皇上为何捉他,你父亲说,他用机关禁术造了忤逆天命的巨型兵器,那兵器一旦搬上战场将会奠定胜局。但他把启动兵器的钥匙藏了起来,先皇大怒之下将他囚禁起来。奈何他通晓机关,自己打开了禁地的锁逃了出来。”
“那他现在在哪里?”步天狼双眼放光道。
“听我说完。我的机关轮是你父亲造的,可惜你父亲患上了一种不治之症,连我师父都无法医治。他自己说这是报应,半年前便去世了。去世前他委托道,他造了一个机关轮留给儿子,我若见到便知道是你。他自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将你抚养成人。若是我见到你,希望能够施以援手,不要让你误入歧途。师父和你父亲是忘年之交,便嘱咐我帮忙寻找。
“我也是前几天才得到消息,说烈王城赌场有人使了一把机关兵器,便找了过来。你们两人也是厉害,竟然和烈王交战起来,我心里也是没底,还好成功脱险了。”
步天狼不禁湿了眼眶,哽咽道:“我父亲让我多干活练就体魄,免得受人欺凌。我一直当作耳旁风,可他却死的如此冤屈……王爷,皇上,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到激动之处,挥拳将身旁一棵树轰成两节,拳上也渗出了鲜血。
“很好!”何川犀利的目光划过步天狼的脸,“让我看看你的眼神够不够杀意。”
步天狼摆出一副狰狞的表情。何川摇头道:“远远不够。在我看来你的杀意远不及你的同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苏晓心道,你们俩可算想起我了……
一只黑色大雕从上空飞过翼展,一丈有余,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三人,又扶摇直上。
魔道中人聚集地断天山,共有三座山体,远远望去雾气缭绕。山体乌黑生长着黑色的树林,地面上覆盖着枯黑的落叶,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从地面溢出,随处可见森森白骨。
这里有一座巨大的古庙,呈回形结构,建筑虽残破但保留了初始时期的宏伟,庙内供奉着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尊魔神。魔神通体漆黑,三头六臂,张牙舞爪,脚下踩着许多骷髅。
一人走向古庙,正是七夜魔君。
黑雕长鸣一声扑楞着落在七夜的肩头。喙如弯钩,脚下利爪竟是精钢打造,但落在七夜身上是并未着力。
“看来‘凝云剑’有消息了。”七夜微笑道。
古庙门前,魔道四煞已单膝跪地,齐声道:“魔道四煞,恭迎魔君。”四人的右眼处均有与七夜相同的闪电形纹样。七夜抬手道:“诸位请起。”
“主人,您不在这段时间并未有人擅闯禁地。属下命人日夜巡视,一切一如既往。”一名身高八尺的巨汉报告道。他拄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双刃战斧。
“主人,您与谷绝尘可分出胜负了?”一名美丽而妖娆的女子问道。她身穿紧身旗袍,身材浮凸,细腰上缠着一根长鞭。
七夜将黑雕放出走进庙门,道:“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定胜他。到时普天之下无人可与我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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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哥等等我……”
“唉,你怎么又落在后头了?”何川转过身,看到步天狼在他身后十丈开外步履蹒跚,苏晓也陪着他。
“苏晓,你不用等他,你越等他越不知道着急。”何川吆喝道。
步天狼眉毛一拧,气喘吁吁道:“你说得轻巧,这么重的东西,我,背着,走了几十里,没累死,就算,万幸了!”一句话喘了好几口气。
“那我为什么没觉得累啊?”何川一副无辜的样子。
“大侠,你……你武功高强,我自愧不如啊!”步天狼有出气没进气。苏晓无奈道:“阿步,我帮你背一会儿吧。”
“苏晓兄弟你别惯着他。”何川看着步天狼蜗牛似的爬过来,“等一会儿走到客栈我们再歇歇脚。”这荒郊野外的哪有客栈,他只是想刺激一下步天狼。
“川哥,我看到客栈了!”步天狼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开始活蹦乱跳,小牛犊似的埋头向前冲去。
自己随口一说就信了,这孩子不是累傻了吧。才走两步,何川真的望见了一家灰头土脸的客栈,下端是堡垒式的建筑,可以抵挡来自大漠的风沙。客栈后面的草棚里拴了几匹骆驼,像是属于商队的。
“太好了,苏晓兄弟我们快走,这边塞少不了鸡鸣狗盗之辈,别让他一个人愣头愣脑地闯进去。”
步天狼招呼了一声“你们麻溜点”便上前敲门。门异常厚重,听声音里面还钉了好几层木板。
“谁啊,从哪来的?”里面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们是过客,来歇脚的,想顺便投个宿住一晚。”步天狼答道。门内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隐隐约约有人在低声交谈,步天狼不禁把脸贴在门上想听个清楚。里面突然静了下来。
步天狼突然感到一股杀意透过木门传了过来!他将头一偏,一把长刀在他眼前几寸的地方穿透门板刺了出来。他大惊之下急忙撤出两步严阵以待。
长刀抖动了几下又抽了回去。门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似乎看到刀上没有沾血在估算对方的实力。步天狼观察着木门,发现木门上有许多缝隙,似乎有人正从里面向外张望。
“想暗算我,没门!”步天狼迅疾地抽出软剑,一道流光划过,软剑正插进门上的一道缝隙中。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里面的人怕是瞎了一只眼睛。
“怎么了阿步。”苏晓赶了上来,“谁在乱嚎?”
步天狼收回软剑,剑锋沾着血:“喏,里面的人想暗算我,他们还不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里面的人听着,我数五个数,之后你们要是不开门受降,我们就不客气了。”何川示意二人准备动手。
“你们是混哪道的,怎么这么阴损啊?”步天狼喊话威胁,意在提升己方士气,“这只眼睛是个警告,一会儿动起手来我怕自己下手重了,把你们所有人眼珠子都挖出来!”
里面终于传出了声音,还是瓮声瓮气的:“实在不好意思,本店人满了,请另找住处吧。”
“看你客人的骆驼队在外面,像是正经生意人,为何不能通情达理?我们人不多,客栈这么大肯定住得下的。老板,麻烦你和他们通融两句。”苏晓来了个先兵后礼。
“这……他们已经把小店包了下来,小的生意难做,岂敢得罪那些江湖客?”
何川眉头一锁,一股强烈的杀气从身上散发出来:“我们不难为你。开门,我和他们亲自说。”
里面的人被杀气震慑,又沉默了几秒。突然一阵豪爽的笑声传来:“好气势!店家,让门外的好汉都进来,我也想看看有这等气势的人是什么来头。”
门吱呀一声从中间打开了。强烈的日光射进昏暗的客栈内顿时没了踪影。店主人是个四十岁左右满脸胡茬的干瘦汉子,见到三人马上躲开了。
“多谢。”何川带着两人走进客栈。
客栈内灰尘小了不少,但仍是到处飞扬。还算宽敞的空间里,十几名大汉坐在地板上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烤羊肉,同时说着蛮族的语言。坐在中间的那个光头大汉上身**,只在肩上缠了一条皮带用来绑刀鞘。那名大汉看到来的只有三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刚才我的弟兄行事莽撞,多有得罪了。不过既然好汉已经废他一只眼睛作为惩戒,此事就到此为止。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三位好汉,我拓跋鲁高兴!来,我敬三位一碗!”说罢直接拿一坛子酒灌了个净,用手背擦了擦嘴。
“好汉,我们只待半日就走,不必费心招待。”何川道。
“哎,半日哪成?我们很少见到中原侠客,应该好好认识下,你们说是吧?”拓跋鲁一招呼,那些蛮族大汉随声附和,纷纷向三人递酒。
“那,盛情难却,我们不胜酒力,就小饮两口。”何川倒了三个半碗,三人各自喝了,都被呛得流泪。拓跋鲁不禁哈哈大笑,随手掰下一条羊腿道:“这店里的烤羊腿味道不俗,三位赶路一定饿了,趁热吃把。”羊腿刚刚烤出来热气腾腾,这些人拿着好像根本不嫌烫手。
三人都饿了,也不推辞,坐下便吃。蛮族战士们围着烤架讨论着什么,不时有人瞥向三人,搞得他们浑身不自在。拓跋鲁问道:“好汉,你们是从哪来的?”
步天狼刚要开唠,苏晓抢在他前面:“我们是中原来的流浪者,来边塞四处逛逛。”
“你唬我?”拓跋鲁两眼一直,看上去十分不高兴。
“我们顶多算是江湖流浪剑客,想要把江山大好风光看个遍,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待上一阵。”何川解释道。蛮族是烈王统领的部族,说得太多必然暴露身份,引火烧身。
“算了,既然不想多说我也不问了。”拓跋鲁又是一碗酒下肚。
屋内还是一片混乱。蛮族士兵似乎在无休止地大声谈论说笑。何川扫视周围,却没看到客栈老板。外面烈日当头,从楼上窗户投下的阳光扭曲着,他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详预感。何川将手贴在地面同时竖起耳朵听着,突然大叫一声:“有埋伏!”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墙壁竟砰地炸开,一个金甲武士形象的人破壁而入,手持太刀劈向何川后脑。
步天狼、苏晓同时从地上跳了起来,对面的拓跋鲁凶相毕露,大吼一声:“杀!”持起一柄浑铁大砍刀向步天狼砍来,十几名蛮族战士均拿起武器冲了上来。客栈的门被踢开,木屑四溅,一名银色官服的赦阁高手带领一对赦阁黑衣人冲了进来,截断了三人的退路。
客栈此时已经被数百人的骑兵队团团围住。一面大旗随风飘扬,上书一个“烈”字。位于边塞的烈王属下得知了消息早就在各处设关卡堵截这三人,只要接到消息,附近驻守的军队马上赶到。现在是数百人,再过一个时辰恐怕会是数千人。
何川腹背受敌,仓促之间一个猛子扎进桌子底下。刀气尾随而至将桌子劈得四分五裂。这名金甲武士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他一双棕色眸子精光四射,对何川低声喝道:“我图豹奉烈王之命,前来取你三人小命!”图豹乃烈王手下第一猛将,一把斩风刀陷阵杀敌无往不利。再看那名赦阁高手,手持一对攒心钉直取苏晓。
图豹对阵何川、拓跋鲁对阵步天狼、赦阁高手对阵苏晓。若是两边一对一打起来步天狼一伙绝对不虚,但对方杂兵太多,三人且战且退一直被逼到客栈门外。烈王的骑兵队早已蓄势待发,一见三人露面立马冲杀上去。三人忙又急忙退回客栈里面,毕竟这里环境封闭,兵力再强也施展不开。
图豹与何川战至酣处,两人冲开客栈墙壁一路杀到外面。此时大风肆虐,远处的沙丘被吹动着不断变化形状,客栈外面裹上了一层沙尘。烈王的骑兵队都用布蒙着口鼻。
何川一脚铲入沙中,脚下内力爆发,立时飞沙漫天形成一堵沙墙向图豹拍下。图豹单刀直入,刀气将沙直接撕开,刀尖直直地捅了过来。同时骑兵下令放箭,几百枝箭向何川射了过来。
何川见势只能后退,同时脚下不断踢起黄沙,图豹一只手臂挡在面前继续前冲。蛮族战士在沙场上练出的脚力自然不用多说,沙地松软图豹却如履平地,脚下越来越快,刀尖也离何川越来越近!
何川避无可避只有出招。他从机关轮拔出一把短鞭,反手用手柄在刀背上用力一磕,力道顺着宽阔的刀背传到图豹持刀的手上,图豹顿时感到刀身一沉。何川顺势双手持鞭劈在刀身,图豹虎口一震,整把刀颤了颤,竟脱手而出直直落下。
眼看斩风刀要落地,图豹一脚踢起正中刀柄末端,斩风刀像有了生命一样再度杀向何川。何川手腕发力强行将重鞭扭转方向,鞭与刀猛地一碰,将刀震得飞到半空之中。图豹踢起斩风刀后,双掌相扣,其中蓄积着一股强大的真气,随着一声暴喝,双掌轰出,沙地上窜起一条土龙直朝着何川撞了过去!
何川心道:万物皆武?这名西域高手竟会这门中原的武功绝学,着实不简单。不等他防御,数名赦阁黑衣人对他抛出几张巨大的铁网。何川刚刚使了两下重鞭,正处于强弩之末,只能扔了手中兵器,运气抵挡土龙。他双掌全力轰向土龙,土龙被击破化作数条土蛇消散。可铁网已经从头顶层层罩下,何川闪避不及,被困在下面挣脱不能。
图豹得意地叉腰站在何川面前,又对那些手下道:“都当心点,烈王有令,要捉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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