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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淮迷迷糊糊问道：“现在早过了子时了，作废了作废了，快走，回去睡觉罢。”
嫦胭仍旧一脸希冀，不肯放弃道：“没有呢殿下，更漏还没有满，还在二十九日！”
唐奕淮不肯醒过来，嫦胭一直不住地摇晃着唐奕淮的胳膊。
唐奕淮欲睡不能，烦躁之下将嫦胭推开了，道：“做什么？！不让本殿下好好睡觉？！这三更半夜的不回家，一回家就闹腾，几时本殿下迟早要被你闹腾死了！——有什么事情快说！”
嫦胭现在脾气格外的好，见唐奕淮这样，笑嘻嘻上前去，将自己赚的钱都掏了出来，道：“嫦胭如约做到了，三百五十两纹银，比和嫦胭当初定下的时候还要多出五十两，还望殿下答应嫦胭所求，夺回自己的江山。”
说着后退了一步，在床榻之前，郑重地跪下去叩了一个头。
前所未有的庄重。
自己比预想的还要厉害，赶上了，在最后一刻。
唐奕淮睡得迷迷糊糊，被嫦胭闹得又是一肚子气，生气之余还是睨着眼看向了放在床头上的银两，还有那一张银票。
三百两银子在烛光下头泛着金属的光泽，看着都有些沉甸甸的。
三百五十两银子，还比预想中的多了五十两银。
走了狗屎运？还是说……真的这么厉害？
总归唐奕淮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情的结果。
他不相信嫦胭一个女子，能在短短一个月赚到三百两的银子。
他就不相信市场饱和，加上同行欺压，还能给那样一个小摊贩一个生存的空间。
他不知道这算是意外，还是惊喜……一时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的。
还在地上叩着头，终于，唐奕淮拿了一颗银子在手中掂了一掂，懒洋洋道：“你这三百两赚的，可不是凭着你自己的本事赚的。今天白日时候，我可看见红苕也在那马车上呢，红苕帮了你的忙是不是？”
嫦胭想起城门口时候发生的那事情，犹豫了一瞬，道：“是——不过，殿下，红苕每天开医馆，至多一天十几两的收入，此番就算我付给红苕工钱，当作雇佣她，五十两也足够了。从所有钱中减了五十两，那也还有三百两的银子，殿下，还是够的。”
唐奕淮闻言点点头，对嫦胭这话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讽刺，冷笑道：“看来你算了不少账啊。”
嫦胭头更加低了低，没有回答唐奕淮的话。
心中却是对这些话承认的。自己自然算计了，不算计，不猜测唐奕淮可找出的理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将这些银子送上来？
唐奕淮又笑一声，撑着身子从床榻上下来，趿着鞋站起身，将放在最下的那一百两的银票拿了出来，对着光看看，这银票并不是假的。
嫦胭真的没有欺瞒的嫌疑。
唐奕淮思索了半天，将那银票轻飘飘往桌上一放，道：“好，既然你如此坚决，那我也就不妨好好理一理这个账目。”
嫦胭对于这个自然有十分的信心，道：“好，嫦胭去拿账本过来。”
近来因为两个人同住，嫦胭每天都要总账，因此这账本也就放的近了点，将账本放在了唐奕淮房中一个抽屉里，对唐奕淮并不保密。
拉开抽屉来，将账本拿了出来，坐到桌边跟唐奕淮一起对账。
嫦胭正准备从头说起，免得唐奕淮听了糊涂，还没开口，唐奕淮便冷声道：“先不急，你先说说你那本金是从哪里来的吧。”
嫦胭愣了一下，又听见唐奕淮解释道：“你起初做生意，本殿下并未曾借你一块银子，却不知道你这本金是从哪里来的，又有多少，你说清楚了，本殿下也好公正做出论断。”
嫦胭只好如实道：“这钱是赵钦大人借的，当初殿下为测试嫦胭能力，并未曾借钱给嫦胭，嫦胭凭着自己本事借钱，这个殿下不能说什么吧？”
唐奕淮不由得笑了，道：“这个自然，本殿下不借钱，你从别处借了钱来做本钱，这个是你的本事，本殿下应该好好夸奖你才是的。”
嫦胭闻言不见放心，反而心生疑虑，唐奕淮什么时候会说好听的话了？
要知道以前唐奕淮那嘴脸，真真是难看到了极致，又什么时候夸过她，一定是不安好心。
唐奕淮接着道：“赵钦借了你多少？”
嫦胭如实道：“一千两的银票。”
唐奕淮点点头道：“据本殿下调查所知，你这一千两可是全部都投进去了，一点不剩，是不是？”
嫦胭点头道：“是，一丝不留。”
唐奕淮道：“好，前期成本便是一千两的银子，你现在这三百两银子又怎么补得了这么大的缺口？算一算，不但连外债都还不了，还欠了人家大人七百两的银子没还呢。”
“你可知道赵钦身为朝中官员，屡树功绩，自己领的俸禄，加上皇帝赏的，一年下来才有多少钱？”
嫦胭对此并不了解，只是没有说话。
唐奕淮见嫦胭说不出来，接着道：“你不知道，本殿下便来告诉你——零零总总，一共下来，至多二百两银子。他这一千两的银子，就算他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夜以继日地处理公务，也要攒上五年时间。五年时间的积蓄，一朝都借了你，他现在可是真的两袖清风，吃饭都比以往低了几个档次，他虽然明着不说，但是你这钱都应该还他的。”
嫦胭道：“大人说了，不用急着还。”
唐奕淮道：“好，不说就不说，只说你这前期投入，和你后期盈利相比，你不但没有赚一百两银子，还亏着七百两的银子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本殿下当时说的，是‘赚三百两’，你这还欠着七百两呢，你还说什么赚？”
嫦胭心里咯噔一下，眼睫颤抖，唐奕淮离得近，都能感觉到嫦胭的呼吸乱了。
唐奕淮接着道：“撇开那外债先不说，再有，你身为商家，下头养着很多织娘蚕娘，这些人现在到了月底，也要发工钱的，你这三百两银子，划出一百两银子发了工钱，剩下二百两银子，那也还差着一百两银子。你现在这钱没有赚够，让本殿下答应你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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