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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胭和赵钦昨天晚上亲眼看着这个人死掉的，现在撕破了脸，王氏转脸就不认识这个人了，这个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又是什么？
王氏脸色更白了，仍旧顽强不屈辩驳道：“不，这人就是我的相公，大人不知，平日里外头那些人都见与我不好相处，早就巴不得我死呢！现在我相公死了，他们就都想着该轮到我了，便借着这个机会污蔑我！大人您一定要明察啊！”
陆云菲这时候也跟着道：“大人一定明察！不能让外人这样污蔑我爹爹！”
嫦胭惊得说不出话了，本以为到这种时候王氏早就该认的，方才她可是亲口说的“这尸体怎么就变成了这人”，换做寻常人听见她后来那一质问，再怎么样也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一定要默默认罪的。
她怎么就忘了王氏不是一般人呢！能恬不知耻霸占别人家家产并且用的毫无羞愧之心的人，怎么会自乱阵脚呢，就算乱了阵脚，也还能矢口反悔不认。还有这女儿也是奇葩一朵，在这种关头都能璀璨的瞎了她的眼。
现在再做争辩实在没有别的益处，到最后还是要证据说话，没有证据怎么都不能证明这人不是她爹爹。
嫦胭道：“大人，陆云菲说谎，方才在街上的时候，陆云菲看见尸体露出来，当时还问王氏是怎么回事，她的爹爹去哪儿了，这不是就说明了这尸体不是不是她的爹爹吗？”
陆云菲急道：“你胡说！你哪里听到了？！我根本没有说！”
嫦胭不理陆云菲的无理取闹，对赵钦道：“大人，方才我躲在人群中可听得清清楚楚，那时候街上也还有不少人呢，那场景可都被他们看见了。”
不等陆云菲说话，赵钦道：“带在场的百姓进来。”
不多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哭哭啼啼地上了公堂，默默眼泪颤颤巍巍跪了下去：“草民参见大人。”
赵钦问道：“你在街上的时候可曾听见了殿下二夫人说的话么？”
老汉抹抹眼泪道：“可不是听着了吗，这位小公子一手将我的果子摊都掀了，果子滚了一地，这姑娘说那话的时候我正在地上捡我的果子，可惜啦呀我那三分钱一个的大黄梨呦……”说着早就涕泗交流。
陆云菲嫌弃道：“这老头子老眼昏花耳朵又聋，说的话哪里能信？！”
那老汉气的瞪圆了眼睛，拍拍胸脯道：“我老头子老眼昏花是不假，你说我耳朵聋，我老张果儿第一个不愿意！”
陆云菲啐了一口道：“呸！什么恶心的东西！”
赵钦放了心，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声道：“肃静！”
公堂瞬间鸦雀无声。
赵钦觉得这官当的真的快要到头了，上头不革他的职，他自己也要被这场面气的当场吐血身亡，当下忍耐看向唐奕淮道：“三殿下，陆锦先生乃是殿下的恩师，殿下何不当场认一认这个尸体。”
此话一出，王氏身上立刻冒出了一层冷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唐奕淮一人身上。
唐奕淮正扇着扇子，面带微笑看好戏呢，哪想到突然矛头就转向他了，脸上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愣了愣，忽然仰起头来，想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烦恼道：“嗯——我与恩师阔别多年，现如今这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来恩师长的什么样子了。抱歉啊太守大人。”
说着抱歉一笑，又不停地摇着扇子，一派怡然自得的神情。
“你！”嫦胭很不能立刻爬起来把唐奕淮撕了，但是理智却还是让她没法下手，而且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炫耀。
赵钦也没有想到会在唐奕淮这儿吃瘪，又去问铜豆儿可曾见过陆锦大人是什么样子。唐奕淮在铜豆儿开口之前便解释道：“他哪儿知道啊，他一个毛孩子，跟我的时候屁大一点，又被禁着足呢，哪知道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铜豆儿不会说假话，他确实没有见过，单纯地点点头道：“如殿下所言，铜豆儿确实不知。”
又看见铜豆儿身边的陈婆，但是陈婆是嫦胭的人，说了也有串供之嫌，而且口不能言，也不会写什么字，赵钦只得放弃。
嫦胭暗暗攥紧了拳头，没办法了吗？真的没办法了吗？没有爹爹的尸体真的没办法证明王氏所做的一切吗？
赵钦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赵钦的小厮上前跟赵钦耳语了一番，嫦胭忽然觉得赵钦的脸色轻松了不少。只听赵钦又传：“命桑子郡各大医馆药房的大夫来。”
此举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赵钦此举为何，各自心里打着鼓，又传了几位桑子郡的大夫来。
桑子郡做药材生意的也不少，来就来了八九个大夫，手上都端着厚厚的一叠账本。
嫦胭见了账本，立刻明白了赵钦的意思，默默不语。
这些大夫又拜见了赵钦，赵钦命道：“劳烦各位了。”
那八九个大夫异口同声道：“大人有请，草民力所能及自当竭尽全力。”而且机械一般重合在一起，七八个人一起说出来，何其贯耳。
赵钦稍微放松地点了点头，问王氏道：“夫人一直照顾着陆锦先生，不知道陆锦先生病了多少年。”
王氏心惊胆战，不知道赵钦在打什么主意，如实答道：“回大人，到现在已经五年有余了。”
赵钦又问道：“夫人一直照料陆锦，一定知道陆锦先生一直吃的是什么药吧。”
王氏谨慎做答：“自然，自然……都记得的……”
赵钦又道：“既如此，不妨夫人说说，陆锦先生平时吃的药里面的药材都是些什么。”
王氏脑子一空，她这五年来根本没有给陆锦买过一点药，哪里知道什么药方，现在赵钦要她说，意图已然十分明显，只是她又哪里说的出来？
脑子转了个弯，道：“大人，民妇愚笨，不认得几个字，这药方都是命人写在纸上，到药房中抓药去，现在大人问起，民妇一时还真想不起。”
赵钦问道：“噢？夫人不是说都记得吗？怎么转眼间又不记得了？”
王氏说不出话，赵钦道：“在场大夫都是妙手回春的圣医，想必一定能说出这些治病的方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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