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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天气更加的寒凉起来，就算不出屋也能感受到门外的寒气，屋内燃着地龙，热气腾腾。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冷风便争先恐后的往屋子里钻，让人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楚玄弈起身，身侧的丫鬟眼疾手快给他披上了大氅，刚起身要出去迎，一身寒气的南越皇，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父皇。”皇上亲临王府，楚玄弈急忙跪地迎接，一声父皇喊的老皇帝的心，无端的揪了起来。
自景王妃出事后，他这个儿子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若不是还对他有所指望，早就治他的罪了。
三个月未见，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从前意气风发的景王，如今瘦的脸颊凹陷了进去。
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唯有那双黑眸越加深邃。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先前的那些不快，也随着南越皇对儿子的疼惜，慢慢的消散，只剩下了心疼和对他的不争气。
可是气归气，南越皇也不忍再在他的心上再添一刀，赌着气做到了太师椅上，下人早已经奉了热茶来，他端着茶碗却没有碰，而是忧心的看着自家儿子。
“身子可好些了？”
没有苛责，没有质问，有的只是身为父亲对一个儿子的关怀。
楚玄弈心中有所触动，可也仅仅是一丝，南越皇今天来这儿是干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心口却有微微的涩，暗笑仅有的那点亲情，也被算计了去。
“儿臣有罪，让父皇担心了。”楚玄弈的声音清润，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伤心，唯有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冷漠。
南越皇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份冷比之前更甚。
知道儿子还在想着故去的王妃，他也不戳破，而是把话题绕到别的上面：“眼下年关将近，百姓们都盼着过个平安年，可是……”
他停顿了一下，将期望的目光又落回到了楚玄弈的身上，见他没有表示，不由的暗气这个儿子还在跟他呕气，可也没有法子，只得硬着头皮道：“边境不宁，朕心甚忧。”
短短八个字，道出了他此行来的目地。
楚玄弈面色无异，只嘴角挂着一丝朗月清风般的笑容，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南越皇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拒绝，急忙跟随行的刘公公打眼色。
刘公公会意，脸上堆笑的看向楚玄弈，道：“皇上这些日子夜夜睡不安稳，时常咳嗽，太医说了要静养，老奴劝了几句，皇上也听不进去，还望王爷多劝劝。”
这番话说的南越皇很是开心，暗地里夸刘公公是个懂他心思的奴才，想着回去赏他些东西。
便听到楚玄弈那边有了动静，似是忧心的看向他，诚肯道：“父皇千万保重身子，切不可因为小事再操劳。”
他这是准备要表态了，南越皇放下茶碗，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向了他。
楚玄弈并非是有意推脱，他如果一开始就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只怕会让南越皇猜忌。
认为他是故意吊着南越皇，等到他上门才肯出山。
现在话题说到这个份上，楚玄弈没有了顾虑，于是朗声道：“要平复边境并不难，西梁富饶境内一马平川，他们擅长骑兵，可我南越边境山川险峻，骑兵根本就跑不起来，试问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士兵呢？”
“哦？说来听听？”南越皇来了兴致，歪坐的身子也端正起来。
朝南越皇拱了拱手，楚玄弈才又说道：“这次事情皆由公主而起，北狄百姓对我朝心生怨恨，又担心没有了公主自己会流离失所，故而转投西梁，如果我们打消了他们的顾虑，消了他们的奴籍，又颁发田地给他们，试问又有哪个肯扔下太平的日子不过，跑去当兵呢？”
原来竟是这样，南越皇恍然大悟，顿时茅塞顿开。
多日积攒在他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可是边境战乱要解决，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京中除了楚玄弈，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担此重任。
更何况，一旦平乱之后，后续的事情也要有人跟上才行，安抚暴动的百姓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看时机已到，楚玄弈衣袍一掀，跪在了地上，大义凛然道：“西梁欺我朝无人，胆敢屡次来犯，身为皇子当以百姓为先，社稷为先，这次儿臣定要让他们十年之内不敢再犯。”
楚玄弈的能力，南越皇是相信的。
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便知他的心中已经有主意，但这个儿子心思向来不肯轻易透露，就连他这个父皇也摸不清他的底。
听到他这么说，好奇心不由的吊了上来。
“皇儿可是已经有妙计？”
楚玄弈的唇角带起一丝不为人知的浅笑，目光灼然的看向南越皇，轻轻点头：“西梁富饶，听闻那里的女子皆花容月貌，如果能让西梁主动将公主奉上，岂不快哉。”
南越皇如今也不过是四十岁的年纪，虽说后宫之中嫔妃无数，但看的久了，也就没有新鲜劲儿了。
早就听闻西梁女子肤如凝脂，花容月貌，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听到楚玄弈的一番豪言壮语，南越皇只觉得沉浸在体内的血液，又燃烧了起来。
若是能让西梁俯首称臣，西梁美人还不如囊探物。
如此一想，南越皇的满心都洋溢着欢喜，可他是皇上又是父亲，纵然是再欢喜，也不能让自家儿子看出来。
沉吟了一下看似责备又似宠爱的道：“皇儿一心为国，朕心甚慰，只是再忧国忧民，也不能忘了自已的大事。”
他这番话真心实意，皇嗣凋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玄弈又是武将，战场上变化莫测，谁也不敢保证每次去都能平安回来，若是能够留下一儿半女，他也就不发愁了。
楚玄弈抿唇不语，南越皇只当他还记挂着景王妃，这种事急不得，只能靠时间来消弭他心中的伤痛。
“若是皇儿有看上顺眼的，收在身边也不是不可，等过两年再纳进府里，倒也明正言顺。”
王妃刚死就往他的府里塞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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