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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野载着安路驱车去警局时，免不了被李霖他们一阵问候。
“什么情况？你俩怎么一块来的？？”
安路解释道：“我生病了，他送我去的医院。”
“这我知道，”李霖刨根问底，“可为啥你俩是早上一起来的呢？”
安路汗颜，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巧这时候胡立来了，于是安路连忙恭喜他，“新婚快乐啊！”
胡立笑着道谢，问：“感冒好点了吗？”
安路：“好多了。”
胡立说：“那就好，等这案子结了，我们再聚一次，把你没来的补上。”
提到这茬，李霖插了一嘴，“对呀，昨天人不齐，我都没玩够呢！”
“没玩够也得给我先去工作。”
程野停好车子从门口走过来，笑着斥道。
李霖缩缩脑袋，几个人前前后后一同回了办公室。
安路感冒来的快去的也快，昨晚打了一针后，脑袋迅速清明起来，除了偶尔咳嗽流涕之外，几乎看不出来异常。
所以下午开会的时候，几个人极为高效的交换意见后就明确分了工，直到分针指向六点，他们才后知后觉到了下班的时候。
“你们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我送安路去医院挂水。”程野说着，起身拿了安路的外套丢给她，“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彼时安路正在思索案子的事，被外套砸了个满怀后，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拾东西跟着起身。
胖子看着程野和安路并列离去的背影，对李霖道：“你有没有觉得，头儿好像对安路妹子格外上心啊！”
李霖挥挥手，不以为然道：“别想多了，仅仅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而已。”
胖子疑惑，“你怎么这么肯定？”
李霖笑，“因为头儿有心上人啊！”
胖子更加疑惑了，“有心上人？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某次和头儿喝酒，他说漏嘴了我才知道的。”李霖回忆道，“好像是学生时代的女朋友，在一起挺久了，不知怎么地，上大学前突然分了。唉，虽然了很多年，但头儿心里一直没放下来。”
听到程野的伤心往事，胖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啊！”
“哦我想起来了。”李霖突然又说，“是那女的甩的头儿，好像还是不告而别来着！”
“我去，这么猛的吗？”胖子有些不敢相信，“咱头儿这么厉害的角色也能被甩？那女的什么眼神？瞎了吗？”
李霖耸耸肩，“我哪儿知道？估计是个势利眼，看咱头儿当时是个小混混，没出息吧。”
胖子赞同道：“我看有可能。”
两人聊着，越说越来劲，胡立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起身敲敲桌子，“你俩就可劲猜吧，看头儿知道了不把你俩按地上削咯！”
李霖问：“你就不好奇？”
“不好奇。”胡立说，“等你俩谈了恋爱就知道了，很多外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其实都是无可奈何。”
胡立收拾完自己的物件，又说：“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就先走一步回去陪媳妇了。你俩好好琢磨琢磨，顺便把案子也理清楚喽！”
胖子和李霖看着胡立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
李霖：“他刚刚说的什么意思你听懂了吗？”
胖子摇摇头，“没听懂。”
俩人安静了一会后，李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嘶——我听懂了！”
“什么？”
“他在嘲笑咱俩是单身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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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安路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挂点滴，程野则坐在旁边看文件。
纸张翻阅的声音在寂静的治疗区清晰无比，安路瞥见他认真的侧脸，忍不住凑过去说：“看什么呢，带上我呗！”
程野蹙着眉，“好好打针，别瞎闹。”
安路嗤一声，撤回身子，“切，不给看算了。”
其实安路刚刚凑过去时看见了，是关于碎尸案的通知书。估计是上头下达的命令，程野怕同事们有压力，便一直掖着没说。
前两天安路上网也查过这件事，虽不至于满城风雨，但舆论的确造成了不小的风波。尤其是云城大学的那群凑热闹的学生，还添油加醋的说警察执法时扰乱学校秩序，打扰了他们上课？真是见了鬼，警局白为这群白眼狼好了。
安路想想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有些替警局按规章制度办事的同事们感到不值。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看看最近事态有没有升级，却发现网上竟然除了地方公告外，竟然搜不到这则消息了。想必应该是上头知道是空穴来风，把这事压了下来吧。
安路心里稍微放了心。可下一秒，她又觉得不对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程野手上看的又是什么呢？
安路纳了闷，她转头问程野：“副局给你的最终日期是什么时候？”
程野抬头，“什么最终日期？”
“破案的最终日期啊！他不是给你下通牒了吗？”
程野皱着眉想了一会，忽而松开眉毛，笑了，“你还真信李霖的？”
“难道不是吗？”安路疑惑了。
程野笑容放大，“如果真给我下了通牒，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
程野说：“那天副局来找我只是商量处理舆论的最佳方案而已。原本他想开个小型记者会的，可我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也不讨好，便申请直接截了流，索性从上头断了舆论的传播，省时也省力。”
安路恍然大悟，怪不得程野这些天看起来很平常，一点也不像揣着事情的样子，原来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啊！亏她还为他加了好几天班。
安路控诉，“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程野轻笑，“我看你们难得这么干劲十足，不好意思打扰。”
安路：“……”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压榨？
“行了你自己玩吧，我这还有份报告要看。”程野说完，不再理她，继续专注看文件。
安路点点头，也没再打扰他。
想想其实也很正常，一桩案子从发生到侦破，哪有这么快？尤其是这种涉及多个场所，多层关系，以及嫌疑人都不能确定的案子，很有可能就成为历史悬案。
安路还记得，之前在美国念书实习的时候，有个老侦探跟她讲过“开膛手杰克”的案子。和孔含玉的碎尸案很像，也是杀人碎尸，手段极其残暴。然而更为丧心病狂的是，那个杰克，还是连环杀手，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用同一种方式，一连杀害了四名女性！
这个案子是老侦探还年轻的时候，作为观摩学生参与的，然而等到侦探都老了，案子依旧悬而未决。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就算穷其一生去追根溯源，却依旧无法水落石出。这是一种遗憾，但却无能为力。
安路在美国真正接触刑侦侧写后才终于明白，那些电影小说里写的，什么三分钟破案、一天破案，其实都是假的。真正的现场，至少要花上好几天才能清理完毕。而心理学家侧写师们，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考察研究，才能准确无误的做出心理画像。
所以，身为警局的副局，其实也应该明白，越是重大的案子越不能着急，舆论可以改变风向，但绝不可以左右案情。
想到这里，安路突然对那个不急功近利的副局多了份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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