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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里,程野吃完午饭合上餐盒,手摸进兜里,找些什么。
薛莉见状,适时递上去一包纸巾。
程野微愣,伸手接过,“谢谢。”
“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不用这么客气。”薛莉轻声说,微笑着把餐盒收进包里。
程野低笑,“要真跟你客气,我就不会吃这顿饭了。”
然后他拿出烟盒,敲出一根烟,点上,自顾自抽着。
这时薛莉突然开口:“是她吗?”
程野不明白,“什么?”
“你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薛莉说,“刚刚那个女孩,是她吧?”
程野抽烟的动作顿了顿,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薛莉:“我果然没猜错。”
程野缓缓吐出一口烟,把烟掐灭,起身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薛莉还想说,但程野态度明确,她没辙,只能跟着起身。
两人刚拐出会客厅,门口四个身影闯进来。
“妈呀,这雨咋还越下越大了呢。”李霖咋咋呼呼的,和站在一边安静收伞的安路形成强烈对比。
安路把伞丢进伞篓里,一转身就看到程野和薛莉,两人与她相对而立,间隔紧密,看起来关系果然不一般。
薛莉率先和安路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安路点点头,“真巧。”她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程野,低头准备从旁边绕回办公室。
“等一下。”薛莉叫住安路,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友好道:“你头发湿了,擦擦吧。”
“谢谢。”安路脸上挂着极淡的礼貌。
薛莉笑,“诶,你叫什么名字?是刚来的把?我以前好像都没见过你。”
“安路。我刚调过来不久。”
安路内心有一些烦躁,她很不喜欢向别人介绍自己,尤其是和程野关系亲密的人,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由程野来做吗?
然而程野只是站在一旁,又从烟盒里敲出了一支烟。
他把烟递到嘴边,刚准备点燃时,意料之外的被薛莉抽走,“你刚刚抽过一支了,少抽点。”
语气暧昧又温柔,李霖和胖子在旁边起哄。
薛莉脸上挂着适当的娇羞,她对安路说:“我叫薛莉,是程野的好朋友。”
呵,好朋友?
去你妹的好朋友。
安路极淡的扯下嘴角,道:“你们玩,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抬脚离开。
走了一个人,走廊寂静了几秒。
程野靠墙站着,眼神突然一转,勾勾的看着薛莉,带着几丝危险。
胡立说:“我们也走了。”便拉着胖子和李霖离开了。
走廊空荡下来,空气有些紧绷。
片刻后,薛莉把烟支还给程野,“喏,还给你。”
程野看一眼,语气冷淡,“丢了吧。”然后朝门外走。
薛莉有些局促,她把烟放进自己的口袋,抬脚跟上。
#
程野开车送薛莉去公司,没有多远的距离,催一下油门,一会儿就到了。
车子在公司楼下熄了火。
程野:“到了。”
薛莉低头坐着,没动静。
程野疑惑,半刻后,薛莉抬头看着他,道:“之前吃饭的时候,看到她来了,你手顿了一下,虽然就一下,但我还是注意到了。”
程野笑:“所以呢?你就故意动我嘴里的烟,为了气她?”
薛莉没吭声。
程野觉得好笑,“薛莉,你幼稚吗?”
薛莉紧抿唇,心里不开心。一口气憋在心里,半晌后猛地抬头,“还不都是因为你!程野,我认识你两年多了,这两年来你每天什么样子我都看在眼里。我拜托你能不能争气一点,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能不能喜欢至少比我好一点的,让我能服气一些?当年她一声不响的离开,什么都不交代,这样背信弃义的女人怎么值得你等她这么多年?!”
薛莉胸腔上下起伏,激动无比。
程野眯着眼,脸色微变,“这些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我自己猜的!”
程野表情逐渐危险起来。
薛莉妥协,低头道:“有一次你们单位聚餐,你喝醉了说的。”
程野回忆了两秒,这才想起来那次聚餐——原本是私人聚会,李霖却擅自做主把薛莉叫来。当时已经酒过三巡,程野有些微醺。他不记得,自己竟然说了那些话。
程野轻笑一声,抽出一支烟来,“呵,酒话而已。”
“是不是酒话你自己心里清楚!”薛莉破罐子破摔,她继续说:“程野,你难道就不膈应的慌吗?六年,六年啊!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回来找过你!你还等她干什么?”
程野吐出烟雾,警告道:“薛莉,够了啊,再说下去就越线了。”
薛莉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凉意,闭了嘴。
程野慢悠悠地抽了半支烟后,低声道:“你关心我,我谢谢你——”隔着烟雾,他表情渐渐严肃,“她是好是坏,我自己心里有判断,我怎么选择,也是我自己说了算。只要我乐意,别说等她一个六年,就是等她六十年,我也无所谓。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横插一脚,懂吗?”
薛莉终究是个女孩子,脸皮薄,此刻脸上烧的厉害,开始后悔自己先前不经大脑的言辞。
她斟酌几秒,选择道歉,“……之前是我不对,我太激动了。对不起,你别放心上。”
程野默默抽完剩下半支烟,“行了,回吧。”
薛莉开门下车。
站在路边,薛莉微笑地对他挥手,“路上小心。”
程野颔首,踩下油门,突然开口道:“对了,以后不用给我送午饭了。”
薛莉急了,“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
程野目视前方表情冷淡,打着方向盘调头走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黑色吉普,薛莉心里难受的不行,后悔的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
窗外暴雨不停歇,安路坐在桌前想着程野和薛莉,觉得烦躁无比。
笔记本摊开摆在面前,一片空白,她什么分析都没写。
安路深呼吸一口,觉得这样太耽误事了,甩甩脑袋,决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把地图往李霖那边扯一点,说:“有空吗?咱俩来探讨一下?”
李霖早就想听她的分析了,此刻立马拍手叫好。
安路轻声道:“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凶手的几个抛尸地点应该有某种联系。”她笔尖轻点河堤公园和星光广场的位置,道:“你看啊,河堤公园是居民区,建造在五年前,星光广场是娱乐区,建造在十年前,两地相距1500米,匀速步行的话大约二十分钟,对吧?”
李霖点点头,“对啊,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安路继续说,“你再看啊,河堤公园周围比较大型的娱乐区是不是只有星光广场一个地方?”
李霖往地图上仔细看了两眼,点头,“对,只有一处。”
“这是不是就说明,居住在河堤公园的居民,很有可能会选择星光广场来作为日常娱乐场所?”
李霖皱着眉头思索两秒,突然恍然大悟,“噢,你是说,凶手就住在河堤公园?”
安路摇摇头,“凶手不会抛尸在自己居住地的。”
李霖又犯了难,“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曾经住在这里。或者,他有某个至亲好友居住在这里。”
“为什么?”李霖不解。
安路说:“你还记得胡立之前说的,死者死前被放了血,死者的头下落不明吗?”
李霖:“当然记得。”
“头颅消失,头颅……你觉得头部,一般来说,代表什么?”
李霖思索片刻,摇摇头。
安路叹一口气,干脆一口气说出自己全部猜测:“头部,在古代,是有祭祀的意味。而胡立说,死者死之前被放了血。结合凶手被碎尸的行为,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像是某种屠宰吗?比如……杀猪?”
听到这里,李霖突然一骇,“杀……杀猪?”
“对,就是杀猪。”安路眼神逐渐清明,“死前放血,死后片肉,头部割掉拿来作为祭祀。在凶手心里,杀一个人和杀一头猪没有区别。而他抛尸地点的选择,应该就是在做某种缅怀。死者的头部没有被发现,我认为,要么是被收藏,要么是用来祭祀。
而我之前说的,住在河堤公园的那位凶手的至亲好友,多半应该已经去世了。如果说死者的头部真的被拿来祭祀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被放置在那位去世至亲的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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