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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们把课本翻到第六页，今天我们学诗两首里的第一篇，戴望舒的雨巷……”
讲台上李妙玲在讲述着戴望舒写下这诗的背景情感，而曹浩源则双目无神，中性笔在指间飞舞旋转，思绪早已飘飞到了远方。
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开始让他觉得度日如年起来。
早已被社会染得浮躁的他已经无法再像学生时代那样集中注意力去听讲了。
学生时代的记忆早已快被他遗忘，但这些做过无数张卷子的知识理论在简单复习后，就又被他慢慢回忆了起来。
而且，他还有着比任何课程都要有效的学习方式——清醒梦。
如今的他对清醒梦的控制程度已经超过了他所知两个世界中任何一个梦者，在梦境中，他就是那个世界的神，他可以创造，毁灭，也能通过潜意识来影响到现实中的理解力和记忆力。
在昨晚睡觉前，他匆匆翻阅了一遍高一数学必修一，随后在清醒梦中的记忆调动下，有关初等函数甚至到大学高数微积分的记忆就都被他调了出来。
因此，再去重头学习这些知识确实让他感到味同嚼蜡。
他是很怀念高中的美好时光，可不代表他能忍受一天八个小时枯坐在教室里。
巴图用胳膊肘捣醒了他，伸手递过来一张纸条。
曹浩源探头看去，却见郝文文那小胖子一脸坏笑的伸出大拇指，偷偷指了指身旁的方绿筱。
郝文文是个熟人，就是曹浩源那天在公园碰到的抄作业团伙中领头的小胖子。
他是军训开学后才来学校报到的，他妈是二医院的，直接给他开了个证明，没让他参加军训。
这小子是个小神童，从初一跳级，直接参加了中考，考到一中来的，而且他小学的时候就跳过两级，今年才十二岁。
第一天上学的时候，隔壁好几个班的同学都跑过来围观，他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也赢得了所有老师的喜爱。
然而，只有曹浩源知道这家伙是个怎样的危险份子。
郝文文也认出了曹浩源，而为了堵住他的嘴，这小子想方设法的和他套近乎，生怕他将自己的底细给说出去。
摊开纸条，曹浩源看了看，上面写着认真听课四个大字，后面还跟着一个手画的锤子砸头的简笔画。
“这死丫头……”曹浩源嘀咕了声，方绿筱这丫头高票当选了六班大班长一职，颇有点狗拿耗子……啊呸！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
随手唰唰几笔，曹浩源在纸条后面画了个戴着钢盔的emoji表情，递给巴图，让他传了回去。
收到纸条后，方绿筱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低头唰唰又写了几句，重又递了回来。
曹浩源没再继续传，而是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黑板，示意她认真听课。
撇了撇嘴，方绿筱回过头去，托起下巴看着黑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低下头去，重新续起刚才的思绪，曹浩源在纸上写着一串文字，那些都是歌曲名字。
若是有个同样从他那个世界过来的同胞在此，一定会认得出，那些都是大名鼎鼎的金属乐经典曲目。
从上个周末开始，无面人乐队的排练就已经踏上了正规。周日的时候，他还没从前一晚的醉意中苏醒过来，就被乐乐她们吵醒了。
一大早陆文松就打着哈欠，被乐乐拖着跑到了他家，饭都没吃，也不练乐器，曹浩源很怀疑他们俩是专门来听倚天后续的。
不管他们是因为被故事吸引还是为音乐着迷，大家能凑在一起组乐队，就是个缘分。
乐乐她们或许还对乐队没有意识，只是抱着玩票的性质，可他却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他不知道高考之后他们还能不能凑在一起，但是只要他在，无面人乐队就在。
在这个年纪，有谁不想着站在聚光灯下，享受荣耀和羡慕？就算是玩票，也得玩出些名堂才行，不然玩什么乐队？
而且，他还有更多想做的事，但那需要强大的资金和人脉资源，而得到那些的前提是要先成名。
出名要趁早，再说他也不想浪费时间，真要再花三年时间去考所大学也不是他想要的。
得益于这个世界同样发达的互联网，他拥有无数渠道和机会去一步步靠近他的目标，至于选择哪一条……
嗡！嗡！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曹浩源一个激灵，偷摸掏出手机一看，却见是微信上方绿筱发来了一个锤子砸头的表情。
“这死丫头！”曹浩源嘀咕了声，却忽然感到身前一黑，抬起头来，李妙玲正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拿来吧！”李妙玲伸出了手来。
丝毫没有吭吧，曹浩源便双手奉上了手机，放在了李妙玲的手中，瞧见没放正，还伸手重新放直，才呲牙笑了笑。
瞧见他这么干脆，李妙玲也愣了下，才说了句：“下课来我办公室。”随后便拿着手机放到了讲台上。
巴图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曹浩源则没在意，继续低头选起了排练曲目来。
他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会像小孩子似的选择不理智的做法，乖乖认错是最聪明的做法。
过了一会儿，巴图乘着李妙玲转身的契机，又递过来一张纸条，方绿筱在上面写道：“对不起，下课我去和李老师解释。”
曹浩源给她回了过去：“没事儿，你别管了，我来搞定。”
……
一个叫做大脑袋的人说过，屎感就像爱情，来得总是那么毫无征兆。
快到下课的时候，曹浩源忽然感到一股真气在体内翻腾，不好，这是要走火入魔呀！
下课铃响，曹浩源匆匆从座位中挤出来，想冲去厕所，可一个声音却忽然响起：“曹浩源，跟我去办公室。”
“可是……”
“可是什么？手机想不想要了？赶紧走！”李妙玲晃了晃手机，当先走出了教室。
叹了口气，腹内迫切的感觉稍有缓解。
也罢！蹲坑的时候没个手机还真不习惯，拿回来再去吧！
于是乎，在全班同学的目送下，他便跟着李妙玲往办公室走去。
由于是小课间，办公室里没什么人，只有李妙玲和他两个。
“说说吧？为什么上课玩手机？”李妙玲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板起一张脸，严肃说道。
她本来年纪就不大，故意生气的样子瞧着像闹情绪的小姑娘似的。
曹浩源干脆利落的认错说道：“对不起李老师，我错了，下次改，老师再见。”说罢，他便拿起手机，放进裤兜，转身就走。
“哎哎哎？哪儿去啊你？你给我回来。”李妙玲坐不住了，赶忙开口把他叫了回来。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李妙玲气鼓鼓的看着他，伸手训斥道：“手机拿来！”
曹浩源很是无奈，但听李妙玲在身后喊，他也只得回身掏出手机放回桌上，说道：“姐，我都认错了，没必要走这套形式了吧？”
“怎么就走形式了？”李妙玲不乐意了，伸出手啪啪的拍着桌子强调说道：“这才开学第几天啊？你就上课玩手机，报到那天你表现挺好的啊？多懂事儿，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姐姐，我这不是认错了么？”曹浩源苦笑道。
“叫老师！”李妙玲板起脸说道。
“好好好！老师姐姐。”曹浩源调皮说道。
“你！”李妙玲本想继续板着脸，但却一下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严师训徒的气氛全被破坏了。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皮呢？”李妙玲无奈了，只得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说道：“你以后不能这样，高中不是初中了，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是啊！眼睛一闭一睁，一辈子就过去了。”曹浩源点头附和。
“你少给我没正形儿的啊！我这跟你好好说呢！”
“是是是，我下次注意。”
“你知道这问题的严重性么？”
“知道知道，我回去一定研究探讨，加深认识，全面整改，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瞧着他老油条的样子，李妙玲有些犯难了。
若说认错，他也认了，而问题的本质，他显然比自己还清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连全面整改都出来了。
“我可以走了吧？”曹浩源伸手摸向手机，但李妙玲却提前一步伸手按住了手机，被他抓了个正着。
李妙玲的手有点像她的脸，都带点婴儿肥，肉嘟嘟的很是q弹，曹浩源下意识的捏了捏。
唰！李妙玲缩回手去，脸上已经飞起了一丝红霞。
曹浩源却没在意，抓起手机说道：“那老师我先走了。”
“等一下！”李妙玲又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曹浩源有些受不了了，语气中也带了一丝火气。
李妙玲抿着嘴，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曹浩源这种态度让她犯了难，这小子怎么一点儿学生样子都没有？
不行，这事儿必须要好好处理。
本来她没将这事儿看得多严重，只是上课玩了下手机而已，她准备批评教育一下就还给他的。
但是现在，她准备好好和这小子说道说道了。
这是态度问题！
“你为什么上课玩手机？”李妙玲重新板起了脸。
“唉……”曹浩源叹了口气，说道：“姐姐，差不多得了，我面子已经给你留足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你怎么说话呢？”李妙玲真生气了，怒声说道：“有你这样跟老师说话的吗？”
曹浩源是实在憋不住了，他语气也稍有些硬了起来：“你想要就留着吧！”说罢，他便不顾李妙玲的叫喊，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不行啦！快要氮气加速啦！
他一溜小跑往厕所赶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暗骂一声靠，转身又跑了回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曹浩源却发现李妙玲正坐在教室桌前抽噎着抹眼泪。
不是吧？在心底无奈的呻吟了声，他还是走了进去。
察觉到有人进来，李妙玲赶忙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抹了把脸，回头却发现是去而复返的曹浩源。
“你还好意思回来……”李妙玲话刚说到一半，却见走来的曹浩源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包心心相印，便小跑着又溜了出去。
“你！你！”李妙玲愣了半晌，才猛跺了两下脚，气哭道：“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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