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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儿她神色阴冷地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以前这些事情是她最想遮盖的东西,现在她神色毫无波澜,只是冷笑道:“你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看完了吗,可以滚了吗?”
没有否认既是默认,陶念青只觉惊恶不已,虎毒尚且不食子,即使小香儿不是他亲骨肉,也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他如何能……
小香儿却满心阴暗,毫无保留,将自己最大的伤口大喇喇曝露给陶念青看,似乎想想要恶心她,又好像想要通过陶念青发泄出自己的无处发泄的情绪似的。
“陶念青,你跟我一样,你也是个孽种,看到了吗,我就是你的下场。”她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她死死盯着陶念青。
谁知陶念青表情依旧淡淡,“喝药,是你弟弟求的。”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就听到瓷碗砸在地上的声音,小香儿像是疯了一般哈哈哈笑了起来:“陶念青,你现在很得意吧,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了也要日日夜夜缠着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陶念青转身看着她,心中只觉无趣,这样的小香儿或许可能值得同情,但是绝对不值得原谅。
“那日在河边,是你把我退下河。”不是疑问,是陈述。
小香儿目光一刺,竟痛快承认:“没错是我。”
“我已经被张子峻退了亲,你为何还要加害与我?”
“我嫉妒你,嫉妒你曾经与子峻哥哥有婚约,更嫉妒他曾用我的手帕替你拭泪,他原本早就娶我的,都是因为你与他的婚约,要不是你,我两年前就是子峻哥哥的新娘了!”小香儿声音尖锐,刺痛陶念青的耳鼓。
陶念青却是没有想到,张子峻和小香儿早就有了私情,那她与那刘三又是怎么一回事?
陶念青记得张子峻退亲那一日,她疯了一样找到张子峻,流着泪问他为什么,那时候的张子峻温柔又无可奈何跟他解释这是父母之命,他也无可奈何。
之后张子峻将手帕留给她,陶念青独自留在的江边哀怨自伤,她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她被人退下去的那一瞬间,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身影,手里的帕子却被人抽走了。
那时候宿河上结了一层冰,陶念青甫一入水,脚便抽了筋,当时她自己全身麻木,意识远去,只有一个吾命休矣的念头,好在没有多久有人跳入河中将她救上了岸。
现在想起来,当时日薄西山,又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人人都坐在屋内火炭旁取暖,河边毫无人影,怎么会恰好有人过来救自己呢?
她后来问起了救她的村民,那村民说他就听到有个女人在外面喊了一声:“有人跳河自尽了!”
不过他没听出来那个女人是谁,他恰好出去方便,听见了那么一句,就急忙跑去宿河救人了。
问题就出来了,如果一个路人看到有人在水里挣扎,那心里第一反应肯定有人落水了。
但是她喊得是跳河自尽四个字。
陶念青脑子流转这么多念头,实际也只不过是半瞬,已经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小香儿:“喊人救的我。”
小香儿一怔,她立马想要反驳,然而陶念青没有等她说话
,截断她:“刘三看见了你把我推下河,并以此胁迫你。”
小香儿脸色登时煞白,倒退了几步,她眼底闪过厌恶、悔恨、又好像有些惧怕、绝望拼命摇头,嘴里颠三倒四说着:“不是的,我怎么会救你,刘三他不是个东西,他——别过来!我要杀了你,刘三!”
她拿起东西就砸,情绪彻底崩溃,阿宿急忙跑进来,神色慌张护在陶念青的身前,小香儿弟弟冲进房间,大声道:“姐,我在这里,你别怕。”
说罢他把陶念青和阿宿往外一推,冷声寒语道:“我姐要休息了,你们走吧。”
门逐渐阖上,陶念青没有想到,这会是她最后一眼看到小香儿。
第二天夜里,村里敲锣打鼓,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就连住在山腰的陶念青一家都听见了,屋外阿花叫的厉害。
陶念青披上衣服走出门,却见山下明火熠熠,人群尽出,四散奔走,好像在追什么人。
很快就有人找到了她们这边:“有没有看到王香儿。”
陶念青摇摇头,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怎么了?”
那人狠声道:“没想到那小歹妇这么恶毒,竟做出杀爹的恶毒事情,简直丧尽天良!”
陶念青一惊,还想问下什么,那人却急急道:“你小心关紧了房门,我先去搜人了!”
……
第二日一大早,陶念青听说小香儿人找到了,她就自缢在刘三家后院的梨树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躲过了全村人的一夜追捕。
或者她一直没有逃,躲在某个地窖中,等着这家的主人回来,然后选了一根对着刘三房间的枝丫,目光恶毒地看着那扇窗子,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挂在最上面,第二日一大早,刘三出门的时候,被吓得尿了裤子。
一树梨花飞雪,碾落成泥。
陶念青早在进屋的时候,就看出小香儿眼中无光,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小香儿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开人世。
闹出了两条人命,里正原本还没有打算报官,然而那小香儿母亲虽然私奔走了,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是健在的,他们听闻此事大感震惊,急忙从外村赶过来。
原本他们还以为是小香儿发了疯中了邪,才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没曾想到了王家一看,那小香儿身上成年积累的伤痕,触目惊心,这才大惊失色。
原本因为自己女儿与人私奔,心中对自己女婿很是愧疚,逢年过节都要送很多东西过来,只是希望他能好好把小香儿养大。
却没想到,他们的外孙女在王家遭了多少罪孽,才会拿刀把自己父亲给杀了!
更别说为何会自缢在刘三院子,这其中定是也有隐情!
小香儿的外祖父一柱拐杖,领着全家人堵在王家门口要个说法,那王家人更是气愤,你外孙女把我亲儿子都杀了,我们还没找你们说理呢!
两相对峙下,事情越闹越大,上升至两个村子的事情,里正不得已,只好请了上报官衙。
官衙人还在路上,又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刘三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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