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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为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陶许氏应该欣然接受才是,然而他猜错了,陶许氏眼中没有丝毫的喜悦。
陶许氏道:“我既已经出来,就绝不可能回去。”
陶老太太一把拉住陶大郎,狠狠道:“走,咱们回家,我倒要看看谁敢来跟我抢孙子!”
没料到她的大儿子却站在原地,冲她摇头:“娘,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陶念青之所以有恃无恐,一来是因为她有杨郎中这个靠山,二来还有阿宿这个傻子打手,他们无权无力,如何斗得过他们。
陶大郎攥紧了拳头,目光阴沉看向陶念青,一个小小的丫头如此目中无人,终有一天,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大郎——”陶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
陶大郎却已经开口:“既然如此,我们就各退一步,杏儿可以住在你们这里,但是小宝必须住在陶家。”
陶许氏眸色微变:“不行,既已分户,小宝自然是住在这里。”
陶大郎:“既然如此,也没必要谈下去,我陶家今天这脸也算丢尽了,以后没脸在宿水村住下去了。”
陶许氏眉头一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陶家想要离开宿水村?不会的,陶家世代都住在这里,怎么可能会离开宿水村,但是万一他说得是真的,那她就再也见不到小宝了。
只要小宝在村子里,她相见还是能见到的,但是他们要是把小宝送走,或者全家都走,那可如何是好?
“那——”
陶许氏心头松动,正要答应下来,陶念青却截住她的话:“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小宝以后两边轮流住,半月住陶家,半月住此处。”
“每隔半月住在这里三日。”陶大郎。
“五日,从明日开始,五日之后我会把他送回陶家。”陶念青知道陶家绝不可能答应小宝两边住。
“不行——”陶老太太立刻开口拒绝。
陶大郎一咬牙:“行。”
“大郎!”
“娘,先回去再说。”
张牙舞爪地来,咬牙切齿地离开,陶家此次不仅没落得好,还搭进去一个亲外孙女,可想而知心里有多恼火。
陶家人一走,陶许氏就上去跟杨郎中道谢,若不是他的立户册子,陶家人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杨郎中摆摆手,将一些东西交给陶许氏,道:“二郎离去之前曾送了我一坛好酒还有一些银子,说怕你受欺负,让我帮衬一些,这户籍之事亦是他托我办的,他说若是有一日他回不来……”
杨郎中话还没有说完,陶许氏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陶念青心中动容,没有想到原来他爹已经做好了安排,莫非杨郎中收自己为徒,也有这一层缘由在其中?
“他说你若是想改嫁便改嫁,以后这屋子还是归你,还有这些是修葺
屋子留下来的银子,你收好。”
陶许氏呐呐无言,痴痴凝望着自己夫君留给她的银子。
杨郎中看够了戏,才站起来对陶念青道:“年轻气盛可有之,但是切莫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话里有话,陶念青心里一惊,这几日她的确是表现出了与她平日来不相符的能力,难道师父看出了什么?
然而杨郎中说完这句话,却没说其他,喊:“阿宿,回去干活了,还在这里干什么!”
阿宿却不理他:“小石哥,厨房坏了。”
看完戏目瞪口呆的王小石这才反应过来:“哎,没事,修一修就好了。”
“阿花的狗窝也坏了。”阿宿走来走去,开始忙碌起来。
“这混小子!”杨郎中气死,转身就走。
陶念青:“师父,我跟你去——”
杨郎中:“罢了,你们先收拾吧,收拾完了再过来。”
夜色粘稠如墨,陶念青站在树下,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亮点,如同活泼的鱼儿在水中徜徉,静怡而自如。
杏儿和小宝二人在院子里跟阿花嬉闹,娘在屋里收拾桌子,师父和王小石先行辞宴,阿宿原本走了,不知为何又偷偷跑回来,还神秘兮兮塞给她一个木雕盒子。
阿宿的眼眸是琥珀色的,如同琉璃珠子纯真剔透,在月光下,他面容似白玉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杏儿眼尖,蹭的一下跑过来。
阿宿认真道“这是给阿青的礼物啊。”
“什么礼物什么礼物,姐,快打开瞧瞧!”陶杏儿眼神在阿宿和自家大姐身上来回梭巡,脸上露出很懂的表情。
“去去去,一边玩去!”陶念青耳垂有些发烫,故作厌恶挥开陶杏儿。
陶杏儿却好像一块黏糖一般挥之不去,还拉了小宝凑过来。
“阿宿哥哥偏心,小宝都没有礼物!”小宝撅着嘴巴,伸长了脖子巴巴地望了几眼。
“小宝,你们在瞧什么呢?”陶许氏收拾完屋子闻讯而来。
陶念青急忙伸手捂住杏儿的嘴巴,谁知防住了杏儿,却没防住小宝。
“阿宿哥哥给大家送了一个木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哩!”小宝超大声地回答。
阿宿还在等阿青打开看,谁料阿青却将盒子一收,转身把往外推:“天色晚了,快下山去吧。”
“可是——”阿宿还舍不得离开。
“别可是,路上小心一些。”
陶念青说完这句,就快步回了房间,她打开了木雕盒子,她目光一怔,盒子里翠玉簪子上的翅膀正微微震颤,似乎与她胸腔深处某些情绪同步共鸣。
这是……那日在县城阿宿偷偷买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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