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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念青带着阿宿去了布庄,给他买了一身两身成衣,阿宿原本穿得是杨郎中的年轻时候的旧衣裳,现在换上了崭新靛青色布衣,显得越发挺拔精神。
那衣铺老板不住地夸耀他气质不凡,又力荐了另一套桃粉色女子云裳,那衣衫的布料又细又滑,看起来就很贵,陶念青淡笑着让老板把阿宿的衣衫收起来,没有开口问价格。
布庄老板一脸可惜的神色。
刚包完衣衫,身后的阿宿却失去了踪迹。
陶念青心中一慌,急忙出门去寻。
好在刚出门,她就看见阿宿站在一个摊子前,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东西。
“阿宿,你怎么能乱跑!”陶念青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悦,此处人来人往,若是有怀有歹意之人拐走阿宿可如何是好。
阿宿微微低头,神色有几分委屈,却低头道歉:“对不起……”
“你在看什么?”陶念青转头看了一眼,随意问道。
阿宿快速将手里的什么东西收了起来,背着手摇摇头:“没、没什么。”
陶念青见他神情闪闪躲躲,又看了一眼那摊子,是卖女人首饰的,便直接开口问道:“你给谁买首饰呢,买的什么,给我瞧瞧。”
阿宿紧闭嘴巴摇头,那小贩听了笑道:“这小哥挑了半天挑了一支簪子,说要送给喜欢的人。”
陶念青愣了一下,阿宿买了簪子送给谁?莫非他有喜欢的姑娘了,她想起这段时日的确几个不嫌弃他是傻子的人家,想要把女儿嫁给他。
陶念青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淡淡的说不出的情绪,她嘴巴动了动,想要开口问问阿宿喜欢谁,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阿宿涨红了脸:“没有,我、我是给我……我自己买的!”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谎,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神直瞅陶念青,见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才放下心来。
陶念青没有再问,买好了想买的东西,赶着驴车出了城。
夕阳低垂,暮色之野。
夕阳将二人一车的影子拉长,陶念青突然道:“阿宿,要是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无关男女之情,她喜欢和阿宿在一起时的轻松和自在,阿宿是纯粹而坦荡的,而她的内心却是塞满了内敛和暴躁,但是她的真实一面从来不愿瞒着阿宿。
阿宿不解:“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我们已经是师兄妹了啊!”
陶念青却想,阿宿总是要离开的,她现在说这些又算什么。
回去之后几天,陶念青悄悄观察了一下阿宿的行踪,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阿宿的生活很规律,每天起来先背上一段医经,吃罢饭就跟杨郎中学认药材或针灸手法,然后又开始背书,或者是磨药煎药等等。
这一日,杨郎中从别地定了一批药材,陶念青与阿宿去村子口等送药材的马车。
等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马匹嘶叫声,几辆马车横冲直撞,朝着村口的方向过来,陶念青一开始以为是送药材的人,谁料那几辆马车抵达他们身旁时,却丝毫没有停下速度。
一阵狂风似的从他们身边驶了过去
,恰好上午下了一场春雨,马蹄踏过,泥水飞溅而起,陶念青闪避不及,差点被车撞上!
这还不算,那赶车之人还探头骂了一句:“找死啊,不闪开点!”
陶念青皱起了眉头,刚想说话,就见身旁的阿宿低头捡起了一块石头,砸向了马车。
只听得咚的一声,石头砸穿了车壁,马车内传来了一声“哎哟”。
“是谁砸的石头!”
马车停下,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从马车上下来。
那人满身丝绸,穿得好像一只元宝,一副财主的打扮,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此刻他手里正拿着阿宿丢的石头,一脸怒意瞪着他们俩。
阿宿正要上前,陶念青拉着他,上前一步道:“真是奇了怪了,方才我二人好端端站在路旁,突然被泥水溅了一身,不瞒你说这地方平素也是很邪门,你这石头恐怕也有山精妖怪在作祟。”
那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你个黄毛丫头,嘴皮子这里厉害,敢戏耍老子,来人,把她给抓回去!”
他带着三四个手下立马应声,正要上前来。
陶念青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蛮不讲理,在别人的村子口就敢行歹事,阿宿急忙将陶念青拉在自己身后,掳起了袖子。
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且慢。”
众人远远望去,只见里正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陶念青开口:“里正——”
里正却不看他,转身对那土财主拱手道:“仁义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可大变样了。”
里正语气中带着恭维,随后跟在里正后面的人皆上来寒暄,一个个都明着暗着套近乎。
陶念青听了几句才认出这个男子竟然离村七八年的张仁义,她记得这个人以前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跟她三叔关系不错,两人以前是狐朋狗友的关系,家里被他输得倾家荡产,听说他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后来被追债的人逼得逃离了家乡,村子的人都以为他死在外头了,没想到这这多年过去,居然回来了,而且模样似乎发了横财。
张仁义指着陶念青,恶人先告状:“这丫头是谁家的,竟敢拿石头砸我,如此野蛮没教养,要不是我运气好,岂不是横死在村子口!”
“是我砸的!是他的车子先撞阿青的!”阿宿立时大声反驳。
张仁义道:“你说我拿车子撞你们,可有证据,你看我这胳膊,都流血了!”
“你——”阿宿气得说不出话来。
陶三郎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张哥啊,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傻子,这丫头是我二哥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原谅她吧。”
阿宿盯着仇敌似的盯着陶三郎,提起了拳头大声道:“我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
被他这么一看,陶三郎吓得退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怯弱,壮胆似的挺了挺胸膛:“怎么的,你还想打人不成。”
陶念青怕闹出事,连忙拉住阿宿,低声道:“阿宿,你别生气……“
有陶三郎和里正说情,那张仁义才做了罢。
只是临走前他别有深意地看了陶念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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