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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念青一进门就见到里正杵在堂前,愣了一下。
里正看到陶念青这个前定亲儿媳妇也有几分尴尬,还是陶念青先反应过来,开口打招呼道:“张伯,我做了一些绿豆糕,您老一起尝尝!”
里正本来不想要,但是人家都递到自己手里了,也不好意思拒绝,刚拿了一块,就见阿宿小鸡仔护食般瞪着他,满脸不高兴。
里正把绿豆糕塞进嘴里,顿时赞不绝口:“嗯,甜而不腻,味道真不错。”
陶念青笑了起来:“那你多吃几块。”
里正还真想多吃几块,结果他还没伸手呢,就见阿宿飞快将盘子端走,满脸委屈:“这是阿青给我做的,只能给师父吃两块,你把师父的吃了一块,师父只能吃一块了。”
杨郎中甜食不能多吃,对于这类糕点,一般只尝个味道,不过阿青的手艺的确很好,所以他会多吃一块。
陶念青也不太喜欢吃甜食,她已经留了一些给杏儿小宝他们,见阿宿喜欢,就索性把剩下的都给阿宿吃了。
久而久之,阿宿就认为绿豆糕就是这么分的。
里正神情僵住,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宿,把盘子端回来!”陶念青汗颜,“这还有很多呢,给你留一半好不好。”
“不要。”
“你想吃,我在给你做就是了。”陶念青看一眼满脸震惊的里正,心里有几分无奈。
她和杨郎中都不想阿宿被人知道他是傻子的,但是偏偏瞒不住,只见里正转头问杨郎中:“阿宿,他,是个傻子?”
阿宿瞪着那里正:“阿宿才不是傻子,师父说阿宿最聪明了,阿青你说对不对。”
阿宿的凤眼瞪圆了,表情无辜,显得有几分稚气未脱。
陶念青道:“嗯,阿宿过目不忘,比我还聪明呢。”
阿宿这才眉目一弯,得意地瞪了里正一眼。
里正走的时候,一副受了惊吓似的神情。
那里正走得时候还劝杨郎中,收个正常点的徒弟。
然而杨郎中却是不理会,只说阿宿只是性子单纯罢了,又道自己行医数十年,从未遇见过比阿宿还要聪明的人。
里正深知他的犟脾气,也不好说什么,就离开了。
很快,阿宿是个傻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都对杨郎中的很是不解,他收了一个女弟子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收了一个傻子当徒弟,这莫不是老年痴呆了吧。
阿宿一开始并未怎么出门,杨郎中想着让他在多学一些常识和与人交际的办法,再出去也不迟,这样人家误解也会少一些。
没想到里正会把这件事散播开来,说来这事也怨不得里正,里正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媳妇,结果被他小姑子听见了,那小姑子是个大嘴巴,转眼添油加醋,将这件事情到处宣扬。
甚至有不少人来看阿宿怎么傻,有时候陶念青走在路上,还来问这阿宿究竟是不是傻子。
陶念青一句话都不想说,只觉得这群人真是莫名其妙,人家傻不傻跟他们有
何关系。
阿宿总是不出门,那些人的好奇心就更加重,阿宿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屋里不出去,终于有一日,杨郎中让阿宿和陶念青去山上采药了。
就有人过来跟阿宿说话:“听说你叫阿宿,宿是那个宿,是双宿双飞的宿吗?”
阿宿实在不愿与陌生人交际,但是师父说了不可以不理人,不然以后别人都不请他去看诊,至少也要说三句话,于是他道:“不是,是秋浦田舍翁,采鱼水中宿的宿。”
那人呆滞:“……啊?”
有人问:“阿宿,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
阿宿道:“忘了。”
又有人问:“阿宿,你多大了,是哪里人啊,你爹娘呢,没有亲人了吗?”
“也忘了。”阿宿心里数了,第三句了。
就拉了拉陶念青的袖子:“阿青……”
有人眼尖,看到阿宿似乎很依赖陶念青,就道:“阿宿,你跟念青关系真好,以后媳妇不愁了。”
阿宿喜欢这句,就眉开眼笑起来,露出的傻里傻气的表情,那群人看着有趣,就愈发打趣陶念青和阿宿这对师兄妹起来。
陶念青越听脸色越差,拉着阿宿转身就走。
阿宿一开始听他们说自己和阿青的事情还挺飘乎的,后来见陶念青满脸不高兴,有些不解:“阿青,你怎么了。”
“没什么。”
阿宿惶惶不安:“我做错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阿青不喜欢被别人说跟他的事情吗,阿宿嘴角下耷,是了,阿青说过她不喜欢当他媳妇的,也说过不要对别人说是她救了他。
阿宿:“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陶念青生气是因为那些人好像逗小狗一样逗阿宿,阿宿听不出来,她却听得分明。
陶念青想说,阿宿,除了我和师父之外,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不过她终究是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道,那些人很无聊的,你以后不要理他们。
阿宿点点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三月下旬,从那日之后,刘三被赶出了宿水村,小香儿也不见了踪迹,听人说,小香儿被拉回家之后,被他爹揍了好几回,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似乎被高烧烧坏了脑子,疯疯癫癫的,整天活也不干,看到人就骂。
过了几天,陶念青又听说,王家把小香儿许给了隔壁村的跛子,很快就抬了过门,而陶大宝听说了这件事去找了小香儿,陶家人没有拦住,最后陶大宝却是阴沉着脸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之后直接收拾行李回了镇上。
没多久,陶家给陶大宝也定了一门亲事,是个镇里的姑娘,模样和家境都不错,只是家里是做死人买卖的,所以一直嫁不出去。
陶念青自从当了杨郎中的徒弟之后,陶家人再也不敢对她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了,一个个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也不在让她干活了,之前轮着烧饭的规矩又回来了,陶念青依旧回来睡,也帮着干一些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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