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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境,新兵营,黄沙满目,烈日当空。一方方刚刚排好的士兵方阵,踩着不太整齐的步伐,跟着各自教官喊出的口号,来回走动。
夕炎不时用袖子擦拭从额头一直流到脖子里的汗珠,盯着来来往往的队伍,眉头紧锁,湿漉漉的脸上反射着明亮的太阳光。
夕小晖躲在夕炎遮出的一小块儿阴影里,双目无神,他大哥走一步他便机械性地跟一步。
夕炎昨日给夜明回信,将黑狐狸的事情前前后后详说了一遍,让他和虹锦不要担心,谁知夜明随即回过来一封密令,把夕炎惊了一跳。
原来虹锦已经从牢里被放了出来,只是,碰巧魔界胁迫天庭联姻,玉帝要收了虹锦做干女儿,然后顶替崇真去嫁去魔界。
夕炎读密令的时候就感觉愤愤不平,这玉帝佬儿真是奸诈,出的一手好计谋,一心只顾着自家平安,全然不顾他人作何想法。
接着往下看,夜明的破解之法让夕炎不由得心生佩服:
破釜沉舟,鱼死网破,我意已决,看在秋水的份上还望夕炎兄相助!
夕炎拿着密令念给秋水听,还顺便夸赞道:“看不出,这个夜明,还挺有血性!”
秋水这一听不要紧,又开始炸毛了,嚷嚷着要让夕小晖把他的小白白叫过来,她要回去,要找玉帝佬儿评理!
凭什么,凭什么!
夕炎早料到她会存不住气,赶忙将剩下的内容给秋水一一说来。
夜明也不是毫无准备,他已经交代好了剩下的事情,不会让那只□□精就这么顺顺利利娶走虹锦的。
既然不急,那夕炎也就不慌着送秋水回去了,让她在这里住几天,未尝不好。
夕小晖知道这个消息后,倒是异常的高兴。上次他一不小心将叛乱之事说漏了嘴,夕炎念在没出什么乱子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他便三天两头跑来秋水这里,有时送点吃的,有时送点小玩意儿,殷勤的很。
夕炎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会儿夕炎在军营练兵,夕小晖破天荒没去秋水那里待着,反而跟在夕炎身旁寸步不离。
夕炎这就猜不透了。
军营里人本来就多,夕小晖跟得太近,难免会绊到夕炎,次数多了,夕炎有点不耐烦:“你就不会离我远一点?怕晒吗,怕晒怎么不回房睡大觉,跟着我做什么!”
夕小晖委屈道:“我才不想来这个鬼地方,是父王,说我不能只懂领兵作战,还要对训练新兵有所涉猎,硬是要我跟着你!”
夕炎了然,还是父王英明,知道这个小兔崽子最缺乏哪方面的锻炼。
夕炎指指靠墙角的一个地方:“去那里!”
夕小晖摇摇头:“不去!太晒……”
夕炎抬手,瞪着眼做出个打人的动作在夕小晖头顶晃了晃,夕小晖果然乖乖蹲在了墙角。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夕炎又看了一遍新兵的阵列练习,感觉像个样子了,这才想起休息。夕炎发出解散的命令后,新兵纷纷奔去食堂领餐,在太阳下练了那么久,当真是饿坏了。
墙角蹲着的夕小晖,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小晖,走了!”夕炎捏了个决打在墙角,激起一圈黄褐色的尘土,将夕小晖惊醒了。
夕炎冲他摆摆手:“该回家吃饭了。”夕小晖像是等这句话等了很久,赶紧拍拍屁股飞奔过来。
走在路上,夕炎终于得空和夕小晖说上话了。
这几天,夕小晖你是要上天么!
当然,做哥哥的就要有个哥哥的样子,一定要时时刻刻爱护弟弟才对。
于是夕炎尽量敛声问夕小晖:“小晖啊,你说,秋水这个人怎么样?”
夕小晖一抬头,看见夕炎笑眯眯的眼,心中一凉,想起秋水美人貌似是哥哥的相识,遂不敢造次:“嗯,很好看呢。”
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夕炎又问:“那你是不是感觉,秋水和你以前见过的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样?”
夕小晖浑身僵了僵,心道,糟了,怎么我想什么大哥都知道。他要是知道我喜欢秋水会怎样,会打我吗。
算了,他要是打我我就跟他打。父王说过,这世上唯独真爱不可谦让,亲兄弟都不行。
夕小晖抿抿嘴唇,使了个大力说道:“是的呢,我就是感觉秋水和之前我遇到的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样呢。以前的姑娘都是那样的……
而秋水却是这样的……”
夕小晖支吾了半天,一个贴切的形容词都没找到。
夕炎继续微笑着问他:“所以,你想让秋水……”
夕炎难得的好脾气给了小晖无限的勇气,小晖不假思索道:“所以我想让秋水做我媳妇!”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媳妇,夕小晖莫名红了脸。
这真是一个让人害羞的名词,尽管小晖并不知道这名词为何会致人羞赧。
夕炎假装很震惊,满是恐惧地对小晖说道:“什么,你竟然想要娶媳妇?你可知道媳妇是一个多恐怖的东西吗。”
夕小晖与他争执:“媳妇怎么会恐怖!”
夕炎故作神秘地将夕小晖拉到一旁,此时二人已走至街上,行人渐多。
夕小晖有些不自在,往四周看了看。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做贼似的。
夕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夕小晖说:“在你眼中,你看到的,那些有了媳妇的人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夕小晖有些迷惑:“怎么了,我感觉那些人都很幸福,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应该每天都会开心到唱歌吧。”
夕炎摇摇头,告诉小晖:“不,你不知道,一旦你喜欢的人成了你媳妇,她就会变!”
夕小晖不相信,摇着头说:“我才不信秋水会变。”
夕炎叹了口气,往前望望,像是找到了什么东西,便对夕小晖说:“好吧,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让你瞧瞧。”
说完,夕炎使了个隐身术,将小晖罩在里面,朝前面李铁匠的铺子走去。
李铁匠样貌憨厚,五大三粗,世世代代都以打铁为生,在西天境内名气很大。什么刀剑斧头,鱼叉钢鞭,不管再复杂的结构,再苛刻的要求,李铁匠的活儿都能轻易做到物美价廉,经久耐用。
鉴于李铁匠在西天境做出的突出贡献,西天王还特意赐了李家五金铺一块荣誉招牌,外加一口北海玄铁铸就的炼炉,那李铁匠的生意更是好了。
不久之后,李铁匠因为业绩突出,踏实肯干,被邻居家老王的女儿看上了。王家女儿,自小生得聪明伶俐,小巧可人,来求亲的媒人都快将她家的门槛踏破了,可是她都不依,就是看上了李铁匠。
刚好李铁匠生意红火,想来也非常有钱,老王便同意了。
于是,旁人眼里的天造地设的一双人便结成了连理,过上了让人羡慕的小日子。
夕炎缓缓交代完故事背景,夕小晖疑惑道:“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知道,然后嘞?”
夕炎咳嗽两声,又说:“你可知道,一般人家,都对什么东西三缄其口?”
夕小晖道:“就是说,不能说的事?”
夕炎点点头。
夕小晖摇摇头。
夕炎郑重说道:“一曰:家丑不可外扬。二曰:夫妻之事不可乱说。”
夕小晖茫然看着他:“夫妻能有什么事嘛!”
夕炎越来越感觉自己要教坏小孩子,这话题聊着聊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便简短说了两个字:“日常。”
然后他拍拍夕小晖的肩膀:“走,看看李铁匠和他媳妇的日常。”
二人站在李家五金铺门口,看李铁匠那个温柔善良的媳妇跟客人谈上午的最后一笔生意,李铁匠站在一旁,一边打铁,一边附和。
生意谈完,客人连连道谢,夸铁匠娶了个好媳妇,这么贤惠能干,说话又甜。
李铁匠只管嘿嘿地笑。
客人走后,媳妇脸色有点难看,李铁匠还在傻傻挥着锤子一阵乱敲。夕炎连忙招呼夕小晖进了屋:“快快,好戏开始了。”
李媳妇气冲冲将店铺的门关了,然后在外面的门栓上挂了个牌子:“吃午饭,暂时打烊。”
这动作太用力,砰的一声巨响。
李铁匠抬头,停下手里的活:“怎么了?”
李媳妇大步跨到铁匠跟前,用手指狠狠戳了戳铁匠的脑门,训斥道:“你个愣头青,我跟客人谈生意的时候,你丫的插什么嘴,你是不是傻!”
铁匠摸了摸脑门:“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他媳妇更生气了,怒目圆睁:“你说刚才赵老头过来让你修他的大铁锅,我说好的三两银子,怎么你一插嘴就跟人家客气成二两半了呢!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跟钱过不去!”
铁匠为难道:“我跟赵老头关系不错,便宜一点又怎么了,再说……”
“说个什么说!”李媳妇打断他,伸出手道:“拿钱来!”
铁匠眨眨眼:“什么钱……”
李媳妇怒道:“私房钱!从今以后,你跟别人客气装大方,便宜多少我不管,但是,少多少你就要从私房钱里拿多少!”
铁匠不愿意了:“我一个月只有半两的零花钱,你要是给我要了,我这个月的烟草怎么办。”
李媳妇像是没听见,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伸手就往铁匠口袋里掏。铁匠拗不过她,只好任由媳妇掏了半天,掏出来小小的半两碎银子。
铁匠心里不痛快,又不敢吭声,气喘吁吁忍了半天,最后头一沉,闷声挥铁锤去了。
夕小晖目瞪口呆,看那铁匠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敲着手里的一块铜板,哐啷哐啷哐啷……
夕炎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夕小晖,微微一笑。
过了片刻,媳妇将午饭做好了,等铁匠把手里的一点活儿做完准备吃饭,竟然看见媳妇在刷盘子。
“我的饭呢?”铁匠擦擦头上的汗,今天这一上午,可真是够忙活,够累。
媳妇面不改色,满不在乎道:“今天一顿饭别吃了,长长记性。”
“你!”铁匠气得面红耳赤,青筋四起。媳妇像是没看见似的,打开店门,翻了牌子:“照常营业。”
刚一开门,就看见张嫂站在门口,铁匠媳妇立马一脸温柔和善的笑:“哎呀呀,这一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让张嫂久等啦,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张嫂赶忙表示没关系,她也是刚来,然后买了一把菜刀。
付了钱,张嫂照常调侃几句:“李铁匠,媳妇做的什么饭啊,吃了这么久。”
铁匠媳妇笑着帮忙答道:“哎呀呀,粗茶淡饭啦,炒了个鸡蛋而已。”
张嫂哈哈笑着离开了。
李铁匠默不作声,依旧低着头打铁,哐啷,哐啷,哐啷……
那一声声哐啷跌进夕小晖的心里,听得夕小晖一声一个寒战。这打铁声,像是对现实的无奈,又像是一位中年男子,对自己过往青春岁月,自由洒脱的日子的无限的怀念和向往……
夕炎心满意足地拉着夕小晖从五金铺走出来,心道这铁匠媳妇可真是够争气,定是将夕小晖吓得不轻。
走在路上,夕小晖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夕炎:“娶了媳妇,真的就会这样?并不是所有的媳妇,都这样吧……”
夕炎早料到他会问,于是便一拐弯,进了上午找李铁匠修铁锅的赵老头的家。
此时赵老头正跪在正屋地上的一块洗衣板上,可能是跪的太久,两腿颤巍巍的。
旁边一个像是他媳妇的老太太,正对他破口大骂:“死老头,让你给我做饭你不满意?不满意你可以说,至于将咱们的铁锅砸烂吗!至于吗你!”
说着,顺手将旁边的一瓶酒摔在地上:“让你喝,我让你喝……”
李老头乖乖的,不敢做声。
夕小晖看不下去,拉着夕炎跑了出来。夕炎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又推着夕小晖进了刚刚去铁匠家买菜刀的张嫂家。
二人隐了身趴在墙头看了看,张嫂正身手利索,气势十足地把她新买的明晃晃的菜刀砍在案板上,旁边一个男的,盯着那菜刀,一动不敢动。
张嫂撩开袖子,伸手揪住男的耳朵,咬牙切齿问:“刚才去街上,那个一直被你盯着看的女的你还记得不?我问你,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那个男的疼得不行,连连央求:“你漂亮,当然是你漂亮。”
张嫂又使了使手上的力气:“她那么丑你还看!信不信,下次走在路上眼睛再不老实,我就割了你的耳朵!”
这画面太过暴力,夕小晖一个站立不稳,从墙头上掉下来,和院子里的那个男的,同时惨叫了一声。
夕炎跳下来想扶住他,被夕小晖一下甩开。这孩子哭丧着脸,心脏上笼罩了好大一块阴影,头也不回往他的寝宫走,一边走一边结结巴巴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媳妇简直太可怕了……”
夕炎追上去,继续补刀:“我听说,那个赵老头的媳妇,还有张嫂,以前都是很美丽温柔的人呢……”
夕小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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