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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艾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见洛依尘并没有看到，手里的书也半天没有翻页。玉艾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也看着她手里的书。看清了才知道，这书不过是诗经，翻开的一页正好写的是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玉艾将上面的句子念了出来，不禁笑出声来。
“你说，明日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洛依尘将书往桌子上一扔，不耐烦的说着。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总之就是心里烦，并不想去应付他。
“当然是去了，王爷诚心相邀，小姐总不好推脱吧。”玉艾还是希望她能想明白，王爷对小姐来说是个极好的选择，这会儿不把握，来日后悔是一定的。
第二日一早，段凌肃便派了阿北来接人，洛依尘正好在用膳，便派了玉汐去打发他，让他在外室等着。
也不知玉汐跟阿北说了什么，总之直到洛依尘磨叽完，这两人还在说着，似乎是都忘了今日到底要干什么。
“你家主子到底让你来叫我，还是让你来勾搭我的丫鬟？”刚走出内室，洛依尘便看到眼前如此和谐的一幕。虽说她不干涉丫鬟的私事，但总归阿北是端王府的人，不是她们能招惹的。
“小姐！”玉汐一跺脚，也不顾什么主仆规矩，直接跑出门去。洛依尘看着阿北一副愣愣的样子，到底是开口提醒道:“行了，还不快去。”真不知道玉汐和这么一个木头有什么好谈的，比他主子还不如。
待见了段凌肃，二人便一并出了门。城里最大的戏园子便是升平戏院，洛依尘虽说日日在城里晃进晃出的，却从来没有去过戏院。今儿也是头一次往戏院去，左右不是她一个人去，洛华安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
“怎么想起来看戏了？你若是真想看，把戏班子叫到府里去不是一样。”洛依尘看着台上的戏子，心不在焉的玩着自己的指头，貌似随意的说了一句。
“我是在府里闲得很，这才想出来玩玩。再说了，洛府家风严谨，似乎很少叫戏班子去家里吧。”段凌肃主要是不想闹得府里鸡犬不宁，倒不如出来看戏，况且他对那些才子佳人的戏也没多少兴趣，还不如台上这出儿闹戏好看。
“我也不知道，不过所谓的家风严谨，怕是道听途说了。且看看昨儿的事儿便知道了，府里少不得腌臜事儿。”且不说那群妾室明争暗斗，就是这小一辈的也不消停。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我从小到大见到的腌臜事儿可是桩桩件件比这脏。”洛府里这些事儿才哪到哪，若是放在宫里，顶多就是小孩子家的把戏而已。
“有人的地方就干净不了，看似荣华富贵，还不比百姓家里。”所有的深宅大院都是一样，男人争权，女人争宠，没一个是好的。
“如果他们不用计较柴米油盐的话，你也不想想，是为了温饱累死累活好，还是用心思耍手段好。”百姓自有百姓的苦楚，所以他从来不曾抱怨皇家的权势倾轧，说白了只是生活方式不同罢了。
“都是一样，不过是为了活着罢了，真到了活不下去的田地，管他劳心还是劳力。”当然了，若是让她来选，还是劳心好一点。总好过日日曝晒，吃不饱穿不暖。
“我倒是瞧着你不怎么愿看这折子戏，怎么，难不成这云杭城的女子不爱看戏不成？”段凌肃见她一直是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那台上的戏子是自说自话一般。
“倒也不见得，不过是我不怎么喜欢罢了。咿咿呀呀的，没什么好看。”说是不愿看，分明就是看不懂，顶多就是一知半解，没得意思。
段凌肃忽然嚷嚷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强抢民女？”愿以为云杭城里有多干净，不成想也是一样。
“瞎指什么？那是大户人家发卖丫鬟，寻常事罢了。”抿了口手中的茶，毫不在意的说着。连看懒得去看，实在没
什么新意。
“可是那些人好生眼熟，你且好生瞧瞧，是不是你府上的人？”若是一般的闲事儿他也懒得去管，若不是看着那人眼熟，他才懒得说话。
“好像还真是，果然，洛清晏做了这样的傻事。”原本还想再下点猛料给她，不成想她竟自己送上门来，如此，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儿。
“是你大姐的人？要不我去去救了那丫鬟？没准往后有用的。”现在救了那丫鬟，念着救命之恩，问些什么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这会儿救了她能有什么用，我费心设计这么久，你别添乱。”要是这会儿就出手，岂不是前功尽弃。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要拦住段凌肃。
“你是要看着那丫鬟被卖到青楼，过上几日再救出来，为你所用？有这个必要吗？”现在救了那丫鬟，她必定会感恩戴德，何必要费这些心思和时间，还辱了个好生生的姑娘。
“亏你还是宫里长大的，这都想不明白。我若是这会儿救了她，一来是让洛清晏知道不好办，二来，一个人如果不在鬼门关走一遭，如何能够死心塌地卖主求荣？”人心最是不好算，与其现在冒这样的风险，倒不如把风险降低，也免得到时候后悔。
“你是要那鸨母虐待她几日，到时候再为你所用。倒是好算计，这样也就能让她恨透了你大姐，又能无中生有，玉棠当真比那宫里的女人还厉害。”那群人斗了这些年，如今看来反倒比不上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当真是好笑。
“不敢当，只求王爷别拿我当那蛇蝎女子敬而远之就好，看戏吧。”别人怎么看倒是无所谓，只这些当权者，无论如何不能失了他们的心，否则有的好看。
二人看过戏，从升平戏院出来，只看到那些人仍在妓院门前扯皮。洛依尘冷笑一声，走在段凌肃侧后掩住了自己的身影。
“回府吗？还是去郊外逛逛？”段凌肃是不想回府，倒不如出去溜达会儿。
“去大乘寺，我有些事情要找空慧那老和尚。骑马去，快去快回。”光顾着说话，竟把这正事儿给忘了，若是真的忘了，过两天可就麻烦了。
“找那老和尚做什么？你别是记恨着他上次的胡言乱语吧。佛门之地，也别太乱来。”不是不能乱来，而是没胜算啊！若是他带了侍卫来倒是还好说，就他们两个人，未免有些过分了。
“空慧那老和尚武功之高深不可测，我还没有傻到跟他动手。”打不过的事情，干嘛还要逞强？又不缺这点儿面子，一个和尚罢了。
不知是不是空慧一早料到二人会来，还是听了山门口的小和尚传报，待二人一进寺庙，便着人来请，直接请进了禅房。
“二位施主来找老衲，所为何事？”空慧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本以为对面的人会冷言冷语的讥讽他，却不想洛依尘根本没有与他计较的心思，冷言冷语是一定的，讥讽倒是半点也没有。
“我是来给老和尚送香火钱的，若是老和尚愿意做这笔生意最好，若是觉得辱没了佛门清静也罢，我断不强求。”若是强逼也没什么意思，她再怎么也控制不了人家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
“世间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是为了其中的利益，这等事情，出家人亦不能免俗，施主直说便是。”空慧毕竟是聪明人，洛依尘的命数他得以窥见，就算不是刻意逢迎，也多少有些顾忌。
“爽快，，既然如此，就请空慧大师五日后下山，前往云杭洛府，自然有的是香火钱等着大师，至于到时候怎么做怎么说，那就要看大师想不想要钱了。”洛依尘自然明白空慧的本事，若是没本事，也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钱可是好东西，施主放心，就是空慧不想要，老衲也是想要的。”空慧虽被人称作得道高僧，实则只是大乘寺里众僧之首罢了。但凡是人，尤其是要顾及着一大群人的吃喝，都不会拒绝这些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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