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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白骨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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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谷底白花花一片,和周围的青灰色形成强烈的对比。裴天羽觉得奇怪,这山里都是青灰色的岩石,这些白色的沙子是什么地方来的?

    这地方怎么看也算不得正常,他不敢丝毫大意,悄悄放出神识扫视了一番,却发现这里看着怪异却平平常常,与周围一样静得出奇,神识覆盖范围内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他很奇怪自己的本事,按说炼气期神识很难离体,也没法用神识查看什么,可自从他突破了命门穴那道坎,就像通脉修士一样有了神识能力,这也是他敢于独自一人追查这件事儿的依仗之一。

    确认没有危险后,他踏上碧渊剑悄悄飞到了谷底。他对这片白色的东西很好奇,想仔细看看。离得近了,还是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他不敢落地,碧渊剑离地三尺,人站在上面,他又仔细探查了一下四周,还是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也看不出有什么危险。

    挥手发出一个火球,白色沙子被炸开一片,露出下面黑灰色的岩石。

    凭着感觉,裴天羽知道这不是沙子!它们没有沙子那么重。他回想自己见过的、听过的,所有的记忆里都没有这种东西。

    小心翼翼落到地上,仔细观察,发现这东西不像沙子那么均匀,有些是颗粒状的,有些是鳞片状的,更多则是粉末状的。这层东西没有多厚,一般的地方只有不足半尺,奇怪的是这里的谷底也很平坦,很少有高低不平的地方,所以,这不厚的东西均匀地铺在地面上,少有露出石头的地方。那些偶尔露出地面的石头也和山梁上的不同,它们的颜色更深,是接近黑色的那种黑灰色,石头的形状也很怪异,都是圆形的,而且表面光滑,像是融化过的。

    看过几块石头都是如此,裴天羽心里疑惑,不知道这里的石头为什么与其他地方不同。他飞到谷壁处想看看这石头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变成这样,却发现谷壁全都如此,都是这种光溜溜的黑灰色石头,而且还保留着烧化的石头流动过的痕迹。

    看来这地方真是被火烧过的!可这里连树木都没有,什么东西能烧起这么大的火,能把石头都烧化了呢?难道是这些白色的东西?可刚才的火球并没有引燃这些东西啊!

    裴天羽更觉得奇怪。飞回谷底带了一些白色沙粒飞回到山梁上,又用火球术试了一下。火焰勉强可以把这些东西烧化,但它们本身并不能燃烧,自然也不会引发一场大火。

    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裴天羽也不再想了,既然这东西不能燃烧,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回到谷底,他小心翼翼沿着山谷走向往东搜寻而去。

    大约走了五六里路,前面出现了一些骨骼,它们破碎不堪,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留下的。这不是他要找的东西,天南那些灾民死去不足两年,骨骼不该如此破败。再往前走,骨骼变得多了起来,稀稀拉拉的白骨散落在白色的沙地上,看起来有点渗人。

    前面一个比较完整的骷髅倒在那里,这是人类的骨骼,骷髅的头骨还很完整,龇着两排雪白的牙齿,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看着他,样子甚是吓人。裴天羽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这骷髅相当完整,难道这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不是说那些骨骼被人拿来炼药了吗,怎么又扔在这里?

    他不急于收这尸骨,他更想知道这个谷地为什么这么怪异。

    再往前走,地上的骨骼越来越多,它们散落在白沙上,多数还能看出是人类的骨骼,其中大部分保存完好。裴天羽断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此时他也明白了,那些白砂一样的东西多半是骨粉,是骨骼风化的产物。这些骨粉又是哪里来的?从风化程度看,应该是很久以前的遗物了。像这么多的骨粉不知道得有多少尸体才能形成。这是在炼药吗?不是说丹药是在丹鼎里炼制吗?难道这么随便扔在地上也能行?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些骨粉不知存在多少年了,若真有这么个以骨头炼药的门派,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难道是这片埋骨之地产生了什么邪祟之物在收集尸骨?裴天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虽然自己是个修真之人,可民间传说的那些驱魔捉鬼的法门却从没学过,真若碰上些鬼魂之类的东西,能应付得了吗?难道世间真有鬼魂?从不信这些的他心里疑惑起来。

    想想那成千上万的尸体就觉得心颤,他想收集些骸骨赶紧离开,可心里又充满了好奇。自己对自己说:“既然到了这里,怎么也得查明情况吧。真要碰到对付不了的东西,跑就是了,何况现在是大白天,鬼也不敢出来吧。”他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仔细观察着谷里的情况,一边继续前行。

    阳光火辣辣地照射在白骨上,显得有些刺眼。传说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怕见阳光,现在正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段,如果到了傍晚还查不清楚,就先离开吧。裴天羽一边盘算,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查看。

    前面的骨骼越来越多,差不多铺满了地面,到处都是白骨,骷髅头上黑洞洞的眼窝像藏着秘密,雪白的牙齿阳光下闪着青幽幽的光。裴天羽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碧渊剑紧紧握在手中,又放出神识把周围又扫视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人死了就是死了,世上不可能真有鬼!要像书上说的那样,鬼有那么大本事,人们何必怕死呢?”他心里这么想着自己都想笑了,这一会儿有鬼一会儿没鬼,自己是哪头的?。

    “别找了!我就在这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入裴天羽的脑海里,怪怪的,既像从天上飘来,又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无从判断出自何方。伴随着声音,身后传来一阵骨头移动摩擦出的卡啦声。

    裴天羽浑身一紧,头发“腾”地立了起来,猛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一片寂静,除了满地白骨,什么也没有。

    一阵微风吹来,裴天羽觉得后背一片冰凉。

    “什么东西?出来!”他大声喝道。

    没有任何回应,有的只是他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周围白花花一片,静得让人室息,除了身下自己的影子,只有满地白骨。“啪嗒”一声,一滴汗水落到白骨上,溅起一小片水雾。

    裴天羽似乎看到水雾中有一张白骨的脸在嘲笑。他觉得周身发凉,持剑的手满是汗水。

    “哈哈!这些年来,这里添了不少死人骨头,今天倒来了个活的!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传来,近在咫尺,就像从脚下传出,却依然是只听人声,不见人影。

    身后又传来“卡啦卡啦”骨头移动的声音,就在几尺远的地方。

    急回头,那里还是一片寂静,除了白骨,什么也没有。

    裴天羽不再犹豫,一句话不说,踏上飞剑腾身而起。心想:“别说自己本事算不得高明,就算有点本事也只能溜之大吉了,这看不到的鬼东西自己可对付不了!”

    “哈哈,怎么怕了?既然到了这里,不想和老夫谈谈吗?”声音又传了过来。

    裴天羽不敢答声,法诀一催,碧渊剑一声轻鸣向谷外射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下来!”阴森森的声音随身飘了过来,比碧渊剑快得多。

    这是裴天羽第一次感觉到声音的位置。他急催法诀,碧渊剑在空中抖了一下,速度到了极限。

    前方突然出现一股旋风,在这一丝风都没有的地方,它出现的那么突兀,那么邪性。

    旋风不大,只有桌面大小,带着一股骨粉冲天而起,直奔脚下而来。

    裴天羽突然觉得脚下一虚,飞剑失去控制,身子一阵歪斜,从空中跌落下来。好在他身子灵巧,快落地时腰间发力,身子一扭,稳稳站在了地上。

    急回头,手中碧渊剑高高举起,作势攻击。可他找不到目标!那旋风已经停了,周围又是一片寂静,看不到任何活的东西。

    他不知道飞剑是怎么失灵的,那旋风没有什么力道,甚至绝不可能把飞剑吹歪,却硬是破了他的御剑术。

    裴天羽不敢再往天上飞,这太危险!飞剑失灵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有片刻恍惚,如果那个时候受到攻击,恐怕连反应都做不出来。

    四周都是白骨,那缥缈的声音充斥四周,他不知道哪里更安全。危机四伏,裴天羽无路可走,心在往下沉。

    裴天羽耍了个剑花,大声喝道:“见不得阳光的东西,你出来!”他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思考着怎么离开这里。

    没有回应,周围一片死静。看来世上真的有鬼!裴天羽浑身水湿,汗水浸入眼里,视野一片模糊,地上的白骨似在蠕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起来攻击。他的头皮阵阵发炸,砰砰的心跳似乎要把胸膛炸开。

    骄阳似火,他却感觉不到热,浑身是汗,却觉得如坠冰窟,身上阵阵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肯定是鬼魂一类的邪祟,法术根本起不了作用,想拼又找不到目标。裴天羽心里害怕,却不敢显露出来,硬撑着又大起胆子喝道:“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有胆子你出来!光明正大和本公子大战三百回合,不然,本人可要走了!”他把书上看来的江湖场面话喊出来壮胆。

    “虚张声势!还是看看吓尿了没有吧!哈哈哈哈……”空中又传来一阵怪笑,身前十丈处凭空刮起一个旋风,初时只有盆子大小,转瞬变得大如床铺。旋风卷起地面骨粉,形成一个巨大黑柱通天彻地,附近碎骨纷纷投入,接着,连那些完整的骷髅也飞起来没入其中。旋风变得漆黑一片,里面传出“咔嚓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听起来刺耳扎心,令人毛骨悚然。

    裴天羽紧盯着旋风,心里倒平静了一些。心想:“管你什么东西,能看到总比看不到好,你既然现身了,总还有得一拼!”他摆个姿势剑指旋风,静等着邪祟的出现。

    咔嚓声越来越密,听得裴天羽浑身都在冒凉气,奇怪的是,持剑的手上却没了那么多汗水,心里也不似先前那么慌乱。无路可走的困局激发了他的斗志和胆识,头脑变得无比清明。

    旋风突然一停,无数碎骨垮塌下来,像倒塌的骨塔,轰起漫天骨粉……

    裴天羽静立不动,宝剑直至前方,瞪大眼睛紧盯着,心跳慢慢平静下来。一旦立意死拼,脑袋里少了想法,身体也调整了过来。真是不怕死就有了胆魄。

    骨粉散去,一个丈许高的完整骷髅立在那里。阳光照在它身上,白灿灿晃眼夺目,表面像有一层透明的膜包着,仔细看那是一层晕光。有了这层东西,它看上去更像个活物。

    它较普通人体高大不少,身上的骨头一根不缺,完整得犹如巨人标本,所有环节连接的都很自然,若不是亲眼看到,绝不会有人相信这是许多骸骨拼凑出来的。

    骷髅双臂抱在胸前,两个深邃的眼窝中燃烧着两团幽绿的鬼火,长满牙齿的下颚一阵抖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嘎嘎嘎嘎——终于有人上门了!看来你小子还有些胆量,见了本尊居然还能立得住。你大老远跑来,临死之前不想说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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