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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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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不是疼痛,就是焦躁鞭打着她。

    她够累了,觉得无所畏惧,躺下就沉沉睡去,黑色的流水将她缓缓包围,她向深处坠去。

    她惊醒了。

    跳起来握紧了刀,眼睛早一步认出这里是房间,身体还是警觉地站在了地上。

    她左右巡视一番,身体酸痛的不行,坐在床边休息了好一会儿,查看时间,发现自己睡了很久。

    她用工具在本地买了一套防护服,又叫了一份食物,这次来送的却是另一个人了。张纯江分辨不出她是否是机器人。

    她在本地构界面上看了一下推荐,做好了分别去哪家店的计划。

    衣服很快就到了,房间内部系统通知后,她依提示打开了房内的一个舱体,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

    和她在构界面上看到的一样,它线条流畅,防御强大,材质漂亮,无论是手感还是质感,和红藤加纳什分发的就是不一样。换上衣服,她首先搜集了一下怎样操作传货机舱的攻略,把已经被订的自己手上的货发了出去。这一套流程并不繁琐,但是复杂,不过还是很有保障的,她不必担心自己的货在被遥远星际之外的买家收到之前迷失。

    街上人不多,有些清净,来往的人都穿着休闲,一派闲适。店面都靠的不近,简直可以说是想开哪儿开哪儿,外观也很随心所欲,要是不看名字还真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也许是因为土地富裕,人口不多,交通工具便利的原因。

    她在修理店等着,店主花了一点时间把它修好,但是张纯江始终没有见到他的面,所有事物代由一位矮小的墩头似的外星生物进行。她并不无聊,店面很大,来往的店员个个都很有个性,坏掉的东西和工作仓与大厅连在一起,张纯江可以看到他们是如何工作的。

    她看的津津有味,即使有些东西她看的也不是很懂。

    之后又去了一家碳基生物医院,治疗了一下,由于伤的多又重,在那里折腾了一天。这期间她一直很紧张,怕有人突然冲进来,也怕这家医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天边擦黑了,紫色的星球远远垂在边上,张纯江在街上滑过,代步器无声地带着她穿过干净空旷的街道,她跟着显眼的外向式导航又回了旅馆,寄送公司的人已经到达了,张纯江把自己要寄送的东西寄了出去,因为有些东西体型比较大,所以是由公司上门取件。

    办完了事,她已经很饿了,这时候才后悔怎么没找关于本地碳基生物餐厅的信息,只好准备又回旅馆索然无味地吃一顿。要在几个宇宙日前,她绝对不会嫌弃所有能给她补充能量的东西。

    “人还真是不知足的生物啊。”她心不在焉地这样想。

    旅馆的柜台后边儿是半露天的巨大社交场地,外星生物们或聚众或独处,桌椅也不多,其他奇怪的休憩器具也不少,她在一张人少的尺寸合适的桌子边坐下。这大桌上三五个生物,坐的都不近,她猜测彼此之间也许是陌生人。

    垃圾一号将她点的东西端在了面前,张纯江说了声谢谢,用一只叉子叉起一块肉,百无聊赖地在场内看了一圈。

    “他是机械体。”一个大块头说。他像无数块肌肉聚集而成的怪物,看不到眼睛鼻子嘴巴那些,皮肤上也看不到血管,也不是个类人生物。

    “我知道。”张纯江的内心其实有点警惕了。她只想安安静静把东西吃完。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蔑视机械体!嗤——”另一个生物身材小小的,佝偻着,两根树枝一样枯瘦的手臂夹起什么东西往脸边送,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机械体不是自然生物,他们是被别的生物造出来的。”肌肉也不生气,他平静地说,“所以他们的地位理所当然在自然生物之下。”

    虽然看不准肌肉究竟在对着谁,张纯江却莫名知道他在对自己说话,“我不在乎。”

    “不在乎?”

    “我不在乎机械体的地位,我说谢谢,是因为我想说。”

    肌肉不再说话了。

    夜空是很美的,周围的喧闹声糊了以后也很像地球上的声音。

    她吃完了肉,又要了一杯饮料,忐忑地试着喝了一口,意外地发现还行。

    她靠在椅子背上,看到对面的空地上站着的一个巨大的外星生物,他像一个挂衣架一般伫立着,几条腿撑在地上,看不清其他器官,只能看到粗糙的奇异皮肤。默默的,从他后面又升起来一个鲜红色的什么东西,肉乎乎的,滴着黏液,张纯江这才看清,这个鲜红色的东西也是这个生物的一部分,刚刚他也许是在做别的事。

    空气冷了起来,张纯江呼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回了房间。

    她在这里呆了好几天,直到伤养的差不多了,东西也都卖出去了,积分差不多也收了回来,她成了一个小有积蓄的人,但是很快又变成了穷光蛋——她买了很多必需品,包括飞船,武器,工具和食物。

    基地已经发来第三次警告通知,她不得不启程回去。

    退了房间,她一身轻松地站到停机坪前,正要钻进新买的个人飞船复仇者二号,垃圾一号叫住了她。

    “祝你一路顺风,张纯江。”

    张纯江面对着他,有些疑惑,”刚刚你说过了这句话。只不过没有叫我的名字而已。”

    “那句话是程序,这句话是我自己想要说的。”垃圾一号说,他顿了顿,“最近我在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你觉得桑菊君怎么样?”

    “桑菊君。”张纯江念了一遍,“还不错。”

    “现在只有你叫我这个名字。”桑菊君说,“不过我想,以后会有更多人这样叫我。”

    “会的。”张纯江点点头,她看着桑菊君,嘴唇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见。”

    “再见。”桑菊君目送她进入飞船,才转身回去了。

    张纯江钻进流线型的金色飞船,在墙上轻轻一拨,所有武器都在墙后显露出来,她满意地从它们面前经过,站在了操纵台前。

    她发动了飞船,从开口中平稳飞出,往上升空,加速消失在天空中,汇入无数飞船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星点中。

    从粉贡恭到基地所在的洛特依第十三号星球并不近,她舒适地一屁股窝在自己特意购买的单人沙发里,任飞船自动行驶,翻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任务可以接。

    “有点怕怕。”她想,“上次接任务接到怀疑人生,这次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带着半旅游的心态,她选择了这样一个任务:“护送目标物体至指定人手中。”

    下面的任务详情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很普通,任务金额也不大,张纯江就当找点事做,赚顿饭钱。

    她提交了任务申请,不管有没有被同意,自己就先往目标星球去了。

    “虞姬,改变目的地。”

    “虞姬接令。”一个低沉温柔,不辩雌雄的声音说。

    这是复仇者二号的声音,张纯江给他另取名字叫做虞姬。

    跟虞姬解释的时候,她说,“在地球有一种说法,按这种说法,复仇者二号是对外的官方名字,而虞姬呢,则是私底下的真名,叫你虞姬,表示把你当做伙伴去看待。知道了吧?”

    她还设置了一些好玩的地方,比如“接令”,“得令”之类的。

    “我知道你是智能系统,而且还没有那么高级。”张纯江抚摸着复仇者二号的舱壁,她抚摸过的痕迹闪现出浅绿色的星光痕,后面是武器和各类工具装备的一角。

    “不过在认识过桑菊君后,我开始觉得自己不能忽视人工智能。况且,我从书里得知,一些智能生物占领了很大地盘,他们已经衍生出自主思维,被认定为智慧生物。”

    “没准有一天,虞姬你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呢。”

    萨耍星球是一颗颜色灰暗系的星球。这里的智慧生物名叫大脑。

    没错,他们就叫做大脑。但是和张纯江熟知的大脑并不一样,事实上,张纯江知道很多外星人根本没有“大脑”这一器官,每种外星人是如此特殊,因此在星际间行走,不能光看外形和理所当然的认知去判别。

    大脑是一种诡异的生物。

    张纯江这么觉得。

    她正站在复仇者二号外面,身上装载好了所有所需的装备,像一些外星人一样,她的身后背着激光枪和薄刀,护甲包裹住她的脊椎和心脏,必要时候,会有片甲从脖颈处的装备服里蹿出来包裹住头部。

    她的右耳上戴了一颗小型银色的器械,虞姬可以从那里和张纯江沟通。她看起来准备的很好。

    由于任务申请被通过,她现在根据指示在某个地点等待另一个合作者到来。

    她已经到了,合作者还没到。空旷裸露的黑色岩石地面上,冷冷伏着灰色的不规则建筑,一些大脑以一种奇特的韵律飞速来去,他们的形体并不大,透明的触手从一个奇形怪相的肉泡泡上垂下来,泡泡上两块巨大的黑色琉璃般的物质,还反着光。

    这种生物行为的韵律非常奇特,张纯江觉得他们似乎生活在一种诡异的bgm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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