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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门前。
刘琴音这才看见他,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他说道:“爱妃这里好热闹啊。”
“给皇上请安!”刘琴音回过神儿来,说道。
其他六个女人也都反应过来,匆忙歪了歪身子,“皇上吉祥!”
朱允项谁也没看,从中走过去坐在了最上面。
“都跪着做什么?起来吧。”朱允项道。
皇上发令,谁敢不听,大家全都站了起来。
朱允项没看她们,反而瞧着刘琴音,“爱妃坐下说话。”
刘琴音答应一声,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说道:“皇上,刚才的话您可听见了?”这没什么好瞒的,前面的话或许没听到,但是林玉棉最后那句定然是听见了。
林玉棉所言究竟是实话,还是欺瞒,皇上也该给个准话。
“玉棉所言不假。”他说的依旧清淡,仿佛轻风。
却像是一个大大的石锤,砸在了苏扶的心上。尽管她早就练就了荣辱不惊,眼皮子还是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两下。
不是她,不是她掐的,是林玉棉掐的!朱允项骗她!还夜夜住在她那里,让她为林玉棉挡刀吗?
要不是林玉棉说出来……
苏扶低下头,不让情绪外露,但她的心乱了。
刘琴音只听见玉棉二字,叫的如此亲切。
朱允项轻咳一声,“此事没什么大不了,爱妃不要再过问了。”
这是他当面告诉刘琴音,不要追究此事。
“可是龙体尊贵,怎么能……”刘琴音不认。
“好了。”朱允项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掀开了自己的衣领,“你瞧,根本不算什么。”
刘琴音抿唇,含羞一笑。朱允项的手顺势便松开了。
苏扶站在周齐悦身后,希望能够将自己掩盖起来。什么受宠,全都是笑话。还好,她早就明白。
尽管心里面还是有一点酸酸的疼,可是没关系的。她早就疼够了。这不算什么的。
还好,她从没有奢望过。
苏扶跟在周齐悦身后,别人怎么做她就怎么随,最后和别人一同出了翊坤宫。
和来时一样,苏扶和林玉棉、刘瑛一起往回走。
回到竹筠榭前,苏扶含笑跟林玉棉道谢,与刘瑛分别,然后进了院子,圆喜跟着一同进来。
两人沉默一步一步走进屋子,圆喜突然道:“贵人,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她担心苏扶会想不通。
“圆喜,我没事。”她笑了笑,如同初春的茉莉,美丽又寡淡,“与我一同入宫的女子上千人,最终留下的便上百人,这么多人全都是为了皇上一个人而来。我又怎么会是那个唯一呢?”
这后宫之中,只有一个唯一,就是皇上。前世,她所求的便是这个唯一,却让自己含恨而死。如今向来,可怜又痴傻。多深的情,多浓的爱,都不如实在的东西可信任。
圆喜松了口气。
这宫中女子要面临的一个坎儿,便是此处。没有宠幸,也只是盼着有那么一天,一旦有了宠爱,那心里想的就多了,容易迷失。若是想不通,便会有千千万万的苦楚。
皇上与林玉棉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次日便有圣旨,升林玉棉为贵人。
苏扶刚刚睡醒午觉,听到这个消息,沉吟片刻,道:“昨夜,皇上宿在哪里?”
“乾清宫。”圆喜说道,“皇上昨夜是独寝。”
苏扶微楞,“没宠幸别人?”无论是刘琴音,还是林玉棉,不是应该有一个吗?
圆喜摇摇头,心想苏贵人还是上心了?也是,那能毫不理会呢……
苏扶不知道圆喜在想这些,只是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其实,林玉棉跳出来以后,对她而言是好事。原来,所有的矛头都在她的身上,如今又进来一个林玉棉。而且,昨日皇上不得已才承认,分明对林玉棉是有所回护的。流言蜚语欺她的时候,皇上可没想查清,也没提林玉棉的名字,而且今日便赏了贵人。貌似……皇上更心疼的是林玉棉?
其他人会不会也这样想?尤其是刘琴音。
又或者,觉得她和林玉棉平分秋色?
苏扶记得,朱允项虽然说过一句是她掐的,可是却没有让她认下,只说有人问的时候让她不承认。自打重生以来,她发现自己更加看不透朱允项了。
真真假假,情意无法分辨。
不过,无论真假,她全当假的就是了。
“圆喜,贵妃挑了请安的时候问责,本就没打算严审。”苏扶想到昨日种种,也明白过来。刘琴音并没有想惩罚谁。
那个时候,林玉棉就算跳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真正拿问的话,也不会挑那个时候。
圆喜道:“贵人心细。咱们终于清白了。”
她笑了笑,是啊,清白了。什么蛊惑皇上、欲杀皇上,都破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个来给她泼污水。
圆喜为她净面,将帕子放进盆里,端着出去。刚一只脚跨出门,却定住了,“皇上……”
朱允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出声。
圆喜愣了片刻,这才放下铜盆,跪下行礼,她依旧诧异,实在是想不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来。
瞧着皇上进去的背影,圆喜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是她想左了,皇上还是最喜欢苏贵人的。这不来了!皇上安排她过来侍奉苏贵人,林玉棉身边可有?
苏扶在里间,听见外面一点动静,疑惑道:“圆喜?”
朱允项挑开帘子,看见苏扶坐在床上还带着几分懒懒的睡意,心里面立即醉了,快走几步,将她抱住。
苏扶才刚回过神儿来,“皇上……”
“睡得可好?”
苏扶呆了片刻,嘟起了嘴,带着一丝怨气,道:“不好。”
朱允项摸了摸她的眼睛,“哭了?”
苏扶心中尴尬,哭什么……眼睛给睡肿了,他竟然误会了。不过,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朱允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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