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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屋子的木片，墨玉很是头大。自己想记点什么，却没有地方可以写，为了墨玉，孟浩特地让锯木厂加工了好多很薄的木片。但是再薄的木片，也有四五十张纸厚了。当然也可以用帛，可是那东西实在太贵，随手乱画，远不如做件衣服有用。她决定去找孟浩，平时，她尽量不去。因为水月实在太烦人，虽然不怕，但是总觉得别扭。她带着孟竹兰，以便分散火力。
“首领。”墨玉站在大厅问，“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写字，但是和帛一样轻，和木头一样便宜的？”
“哪能有那好事，要有，早做出来了。”阿狗凑过来说。墨玉却没有搭理他。
孟浩想想说：“有的，有的。以前不太好造，但是现在应该可以了。阿狗，你去把于川宁找来。她应该能帮上忙。”
又对墨玉说：“我做好了让人送过去。”
墨玉连道谢都没说，就走了。
“看看，一点礼貌都没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水月见墨玉走远了，小声嘀咕着。孟浩暗笑，这算不错了。至少没当面发作，要是墨玉是自己家媳妇，那根本不敢想家里是什么样子。
纸确实是很需要的，别的不说。自己以前的知识，都记在那些木片上。可是别人想借看看，至少得有马车或者牛车。
于川灵最近常在江北捕鱼。那鱼皮水衩，让她发了一大笔横财。本来是模仿的人要交两层，她直接转告别人是两年内不得仿制。不过这个要求也不算过份，孟浩并没有去澄清。卖得多，自己也赚得多。只是这小姑娘，这么点大人，对赚钱的兴趣，远超柳水月。对于她，柳水月却有任何警惕，一个是人还小。最主要的是，每次她来，都是来分账的。
不仅仅是水衩，她还趁水衩和新式挖藕没有推广之前，买下了“镜湖牌”藕粉的经营权。也就是以后藕粉只能卖给她，再转给别人。她给出的定价是八十斤粮食一斤粉，这当然没有人理她。但是这丫头太野了，她又宣布，经营权给她，可以换五钱金子！为此柳水月也被拉下了水。
“水月姐，你看。”于川灵摆出了一幅蓝图，“现在一家，一年产不到时五斤。都是给自己家小孩吃了，主要是大家不缺粮。除了给小孩吃，不肯下水挖藕。”
“对，对，不过我们家给小孩吃，也不用我去挖。”水月更正道。
“当然，当然。可是现在这个，一共就这么多。但是今天产量会是这么多！”她大概比划了一下。
“那又怎么样呢？”水月还是不解。
“水月姐，你想呀，东西一多，卖的就便宜是吧。”这个水月不以为然。
“我家的铁就很多，好像也不便宜。”
“那不一样，铁只有首领会造，但是这藕，谁都会挖是不是？”于川灵已经急了，但是没办法，要让投资人看到前景。
水月眨眨大眼睛说：“你的意思，我们把所有的粉全买下来，然后高价卖给北方，对谁也不要说产量提高了？”
“对，对，水月姐，你真聪明！”
“可是，这事情，你自己为什么不做？”
“我没钱！”
“那要是亏了呢？”
“不会亏的，亏了我把自己卖给你当奴。”
“不稀罕！”
首轮融资失败！
但是几天之后，水月又把他招了回来。
“水月姐姐你想通了吗？”于川灵高兴的问。
“我没想通，我们家的船，捕的鱼，做的衣服，为什么你要分那么多。”小姑娘一听慌了，不知所措。
“如果这钱亏了，你得把鱼布衣的全部收入都交上来。不然我就不出资了，你这鱼皮衣一卖的多，别人就不会把藕粉给你了。”
于川灵暗暗吃惊，竟然遇上对手了。偏偏这对手，势大财雄，只能让步吧。
就这样，柳水月和于川灵达成了一笔五百两黄金的口头协议。当小姑娘看着两个人帮她把金子抬上船时，心里七上八下。这一笔，要是亏了，又要去当奴了。
“首领你找我什么事？水月姐姐你好。”小姑娘进来单刀直入，水月对其他找孟浩的女人向来是横眉竖眼。唯有这个例外。
“你帮我找人在江南砍一万斤竹子，一斤算二两粮食好了。”
“首领，你是不是要用竹子做什么新东西。要什么样的竹子？”小姑娘立马感觉到有商机。竹子平时就和白捡一样，什么时候能换粮食了。
“生长二三年的最好，把细枝全去掉，切成一米长的小段运到江北来就可以了。其他你先不要问。”
“好吧。”川灵说，“水月姐，那个藕粉，咱们得找人盯着了，最近有人偷偷的卖给了外地人。咱们得派人在每条能过江的船上守着。”
水月立马站起来说：“什么人，不想活了。阿狗，你帮我调二十个人，谁偷偷卖，直接砍了。说得好好的事情，背后又来这套！”阿狗却望向孟浩，看他的意思。
话说，水月虽然爱胡闹，这件事情，孟浩却是支持她的，这些人拿了一两金子，还不知足，又偷往外卖，看来自己的统治，还是太过放纵了。
“去吧，二十个不够，就让大敢调二百人过来。这些人，太不像话了！”孟浩说。
于川灵暗自得意，还好这合作伙伴够强大，不然这生意，眼看就黄了。
一万斤竹子，简直来得太容易了。虽然有一大船，但是于末各管着五百奴隶呢。一人几根就凑够了。一来一去，两千斤粮到手上了，这小姑娘不管生意大小，都想做。
“阿狗，让孟家友派人把这竹子劈开，泡到石灰水里。上面盖好，不要被雨淋到。”
“要泡多久？”
“三个月吧。”
“哦，知道了。”阿狗本来想着，早点做好，自己也想用那东西，现在每天不带十几块木板，都不敢出门。大小事情太多了。
这边竹子泡着，那里藕粉也开始制作了。
有了水衩和小木船，挖藕固然方便多了。但是制作藕粉还是那么麻烦，切成薄片，再泡在水里，捞起来。然后出粉晒干。
于川灵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过程？
“啊，各位不用那么麻烦自己做成粉了，藕卖我就行了，你们看。二十斤藕，一斤粉。粉是80斤粮一斤，那藕按3斤粮一斤给我好了。”小商人叫道。
如果是平时，这么个小丫头，谁理她？但是确实拿了人家金子了，这也是好多人第一次拿到金子。现在不要自己做粉，直接卖藕，而且大船直接到田里收。省多少事情了？往年20斤粮都换不到一斤藕，但是今年大家也看到了，这产量太惊人。一亩地产粮一百多斤，产藕二三千斤。一斤再换三斤粮，那样当于是一亩地产了九千斤粮，别说挖了，就是拿筛子把土筛一遍又怎样？以前水没放干，各人挖藕全凭运气，深的根本挖不到。这会不卖，估计过段时间还更便宜。
藕收上来了，然后怎么办？
“水月姐，那个水车有几个没用，能不能先借我用用。”于川灵摇着水月胳膊说。
“既然没有用，你先用吧。只是你干什么？”
“做藕粉，我们自己做，可以多赚一倍。”小姑娘循循善诱的说。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用吧。”
于川灵本能的觉得，切成薄片，藕粉肯定没取干净。她让人在水车边装了个石碾，然后把藕全部压成碎末，再直接把碎渣用布过滤掉。这样取粉速度快了，要去除的水份也少了。她经过精确计算，每十二斤藕就可以得到一斤粉。
“浩弟，阿利亚走了，这边是不是缺个商务使呀。”水月决定举贤。
“不用了，我看你就挺合适的。”孟浩闭着眼睛说。
“我怎么能行呢？我是首领夫人，做买卖，让人闲话。”
“好的，那就那个人吧，我同意了。”孟浩说完就转身睡了。
“嘿嘿，浩弟你真好说话。”水月也准备睡觉，“不对呀，我还没说是谁呢。”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共收上来五百万斤藕，这个数字，最终上报时，把孟浩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又坦然了，只是斤而己。一亩地两千斤，两千多亩地。就有这么多了。而且这藕，有水的地方就行。而芜湖最不缺的就是水。
“共制作成藕粉四十万多斤，按一百斤粮来算，可得粮四千万斤。”听到这个数字，孟浩一顿紧张。阿利亚，谈判是不错，却是数字痴。
“可是北方有这么多粮食可以换吗？”孟浩担心的说。
“应该有，他们都是奴隶主，奴隶种出来的粮食，大多数都上交了。一人交一千斤，十万奴隶就是一亿斤了。除了自己吃的，他们还有足够的粮食来换的。”
“那他们不换的话，这些粮食他们干什么用？”
“做酒，一千斤粮食，才做出几斤好酒来。”于川灵说，“只是这个价格，只能卖一年，今年他们的陈粮，怕是都要拿出来换了。”
“可是，我们新粮都吃不完，要陈粮做什么？”孟浩真的不懂生意，问这十二岁的小女孩，也不觉得丢人。
“陈粮，我们可以做酒，然后蒸出烈酒，再卖给他们。”这个肯定是墨玉和她说的。
“于大使，本首领真是服气了。这样一来，北地的财富，怕是要被你榨得一干二净。不过，你当了官，赚的钱，就不能全是自己的了。你可想好了！”孟浩说。
于川灵郑重的说：“首领你误会了，我只是喜欢赚钱的感觉。并不是多喜欢钱！”好吧，丫头你的境界真高。
“不过，你不能亏待你，以后，你每年领的钱粮丝帛，就按别人的五倍算吧。对别人，就说是你水月姐姐送的，明白吗？”
“明白！”
夏都中夏癸大发雷霆。
“你说说你们，一个个身据高位，怎么一个藕粉，都要从江南去买。你们就是来王都吃闲饭的吗？司空大人，你说这怎么回事？”
“大王，他们有一种挖藕的办法，我们不会。另外，他们一天就可以把十万斤藕，磨成细末，这个我们也不会。而且，藕要**月才能采。他们那里还暖和，我们这里，根本不能下水。”司空大人答道。
“那你会什么？你就会吃饭是吗？”夏癸接了嘲讽。
老臣终古进言说：“大王，我们也试过让奴隶下水去挖，可是一天才挖几条藕。又担误了种地，而且有的奴隶最后还感了风寒病死了。得不偿失呀。”
夏癸问：“他们那再暖和，**月下水，也不好过吧。他们怎么能采这么多的？他们就都不怕冷吗？”
“这。”司空元朗哆哆嗦嗦地说，“他们做了一种鱼皮衣，下水腿脚不会湿，所以不怎么冷。”
“不用说了，这个你们也不会是吧。”
“是的。”
“去死！”夏癸砸烂一个酒坛大叫道，“你们天天说我亡国，不理国事，荒淫无度。”
“你们看看，本王都用了些什么废物呀。啊，我怎么理，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难道都要我自己去做才行吗？”
“本王就一个女人，就这一个呀。”说着把妺喜提了起来，“来来，你们谁要，你们带回去好了。就一个女人，也不行。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呀？”
“来人，都拉出去砍了，都砍了！”
众大臣立马眼前一黑，这会自己都说不出什么来了。
“大王！”妺喜娇声说，“大王，那孟氏的东西，从上古到如今，从来没有过的。怎么能怪各位大人呢，实在不行，让他们派人去慢慢学就是了。你看看，本来应该是十二位大臣的。现在都不全，再杀。怎么治国呀。”
“啊，是呀。那孟氏确实有些本事，只是他不理本王呀。你们都出去，这些大臣，以后我说杀，也留到第二天再杀，明白了吗。防止本王冲动，杀错了人。”众卫士忙退了出去。
“这，这，”众大臣快速交换眼神。今天这人情欠大了呀。以后大家还是少说两句吧。
“大王圣明，王妃圣明！”众臣高呼。
“司徒大人，你们说的那江，有多宽？”夏癸忽然好奇的问。
“窄的地方，有三四里，宽的地方有十几里。”司徒大人想了想说，大禹治水，有天下山川记载，这个倒难不住司徒大人。
“那他们怎么过江的？”
“这，他们有一种船，可以载几万斤。日行几百里。过江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说，这种船，你们也做不出来是吧。”
夏癸本来又想发火的，但是忍了，毕竟自己当王这么多年，以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些。
卖了藕粉，一船船的粮食从北方通过洪泽湖，运回了扬州。建邺的蛮人，每家分到了一两千斤稻麦。
这也是一种妥协。本来这些人自己盖好了房子，都准备去挖矿了，但是有的人发现，如果种地，既可以吃饱，又不用那么累。众人向大头领阿利亚提意见，不过态度也没那么坚绝，因为他们发现，种地也不是太好的差事。如果能直接躺着，就有东西吃才好呢。
在经过反复推敲之后，孟浩决定。每年给蛮人每家发一千斤粮食，有两个劳动力的发两千斤，依次类推。这就尴尬了！本来想发愤图强的蛮人，彻底放弃了。因为自己去折腾，至少要二十亩地才能收这么多。阿利亚让人划出二十亩大小的一块地，让他们看看有多大。那些人立马又跑到矿山去了，本来一天二斤米，各人觉得没有种地来得快，但是一下子发一千斤稻，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唉，阿利亚一声叹息。这族人这样，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首领也并不能算亏待族人。毕竟大家日子过得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了。但是没用，边上镜湖的人，过得更好。本来自己是一个奴婢，非要来做什么头领，她没办法，让人在周边也找了些小湖，也养起了鱼，种起了藕。眼看自己家的孩子也白白胖胖了，族人的小心思才慢慢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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