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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
月白衣服,策马疾驰的人,是温大哥?
晦暗的天空,如浓墨渲染,他穿着月白长袍,骑着白色骏马,就这样夺目的跃入她的眼帘,“怎么会是温大哥?他不能出陵城的,怎么会……”虔苑忽然觉得胸口好像突然压了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踉跄着跑出阁内,站在城楼上,用尽力气,喊道:“温大哥,快回去,快回去!”
可是那身影却还是一直在向着城门靠近,速度好像更快了些。
就在她想跑下城楼时,却被两个侍卫按住了肩膀,千媚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如此着急,瞧,他这不是快到了吗?”
“不要伤害温大哥!”虔苑拼命挣扎着,怎奈那两个人的力量甚是强大,她挣扎了半天,却丝毫没有挪动半步。
“你可以杀了我,求你,不要伤害温大哥,不要伤害他!”
千媚抬袖装着擦了一下眼角,“我还真是感动呢,你这番情谊怎能不让他知道呢。”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一滴清泪滑落脸颊,“温大哥,你不该来的。”
犹自绝望之时,却见一浅碧色身影翩然落在城楼一侧,“苑姐姐。”
千媚抚着肩前秀发,眉梢一挑,“长绝?苏晋的弟子,今日可真是有趣,小妹妹,初次见面,姐姐就送你一份大礼。”
话毕,只见千媚右手一扬,一个似钟一样的东西瞬间把静洵罩住了。
“西钟罩!”
速度之快,静洵根本躲闪不及。
早先听闻师父说过,这西钟罩是魔君煞月的一件法器,魔力强大,可以困住任何妖魔神仙,没想到煞月竟然将此等法宝给了她。
“静洵,静洵……你放开我,放开我!”眼看着静洵被西钟罩罩住,虔苑的心里满是歉疚,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苦苦挣扎。
千媚看着她的样子,脸上很是欢喜,“虔大小姐可真是有面子,一个是南斗上君的弟子,一个是俊朗无双的城主,有他们二人为你陪葬,有没有觉得很欣喜?”
虔苑的眼眶因为愤怒而开始泛红“邪不胜正,你不会得逞的,不会得逞的!”
千媚倒是不甚在意,慢悠悠的答:“虔大小姐好像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天这局我是赢定了!”
离城楼还有几步远时,温城便看到静洵被困住了,此前的计划作废,如今万不能退缩,只能随机应变了。
“城主果然守信,如今这才过了一日,城主便赶来了,看来我们虔大小姐果然魅力非凡啊!”
温城下马,声音低沉却颇具穿透力,“我已经如约而至,你要怎样才能放了苑儿和静洵?”
千媚拍手道:“城主果然爽快。”
说罢,指尖轻转,片刻之间,手上浮现一个透明的,像夜明珠大小的东西。
温城皱了皱眉,“魂灵泪?”
千媚娇笑一声,“正是魂灵泪,这魂灵泪,取自妄岸河之滨的幽冥谷,沐这天地间罪恶之念,是吸取魂灵的无上法宝。只要你握住它,我就放了虔家大小姐和苏晋的弟子。”
静洵听得一惊,“魂灵泪?古书上曾有记载,不论神仙还是妖魔,一旦碰到此物,全身修为以及魂魄全都会被吸入其中,更何况是一个凡人。师父曾说过,以自身修为为祭,用念心术,便可以逃出西钟罩。不过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点修为能不能行,不管了,救人要紧!”
“吸取魂灵……不不,不要答应她,温大哥,不要答应她,不要!”虔苑的心里焦急万分,胸口像是被绞碎了一样疼,只盼着他不要答应,马上离开,可是还有静洵,还有城中的百姓,这一切只因她一人。
“好,我答应你。”
“温大哥,不要!”虔苑的眼眶似染了鲜血,红的吓人,极度惊痛之下,眼角却流出清流一般的泪,泪水沾到那两个侍卫的手上,那两个侍卫瞬间昏死过去。
这一切来的猝不及防,没有了束缚,虔苑踏上城墙一跃而下,没有丝毫的犹豫,像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然坠落。
“苑儿!”
温城飞快的想要接住她,可是命运捉弄,等他跑过去时,虔苑已经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鲜红的血液,将她的白衣染成了血红,像是一件经过无数次洗染的嫁衣。
温城的心一下子急速坠空,空的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脸色如雪一样白,他半跪在地上,将她揽在怀里,身上,手上染满了她的血,她的血还是温热的,可是他却觉得比万年寒冰还要寒冷。
千媚一时竟然失神了,她没想到虔苑竟然会寻死。看着失魂落魄的温城,她的嘴角慢慢的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如此也好,我便亲自吸了他的灵力!”
静洵拼尽最后一丝法力,逃出了西钟罩,拿出真华的符箓,握于左手,右手唤出长绝,“千媚,你的大限已到!”
“呵!”千媚不屑一笑,“就凭你?”
她挥袖唤出一把黑气萦绕的剑,每一剑都刺向静洵的要害,虽然静洵在西钟罩中消耗了大量的法力,但是,她早已将雪御剑法修炼的炉火纯青,所以几番打斗下来,两人仍是势均力敌。
用剑只是静洵的障眼法而已,她的本意在符箓,她凝聚的灵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速战速决才是最重要的。
“嘶……”静洵毫不犹豫的迎上了千媚的剑,利剑穿胸而过,就在千媚得意之时,静洵以极快之势,将符箓贴到了千媚的胸口,口中捏决:“周天循环,万物复始,祭魂符箓,万恶即消!”
千媚大惊,“祭魂符箓!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她的周身火云环绕,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被燃成了灰烬,化作一缕黑烟散去。
静洵的最后一丝灵力也用尽了,胸口像是被巨石积压一样,无法正常的呼吸,“我是要死了吗?师父……”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流动的好慢,好像有一个人影飞来,接住了她。
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睁开眼睛,她也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因为她的身上已经鲜血淋漓。曾经,每次她受伤时,他总是会及时出现,碧月阁前,雪素山庄,北方云城,十里梅林,冰湖之底……
往昔的记忆一幕幕划过脑海,清晰地犹如昨天。
是不是人死的时候,记忆才会格外的清晰?
在彻底陷入昏睡之际,她好像听到有人唤她洵儿……
苏晋点住静洵的两处大穴,为她运气疗伤,他的双眉皱紧,念心术,这丫头是不要命了吗?若不是有他的仙印和灵音玦,就她那点修为只怕早已魂飞魄散了。
温城看到静洵得救了,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放下了。他抱起虔苑,两人一身血衣,却比白雪还要洁净几分。
天边的阴云逐渐散开,柔和的阳光,丝丝缕缕,浸染大地。
温城的身上灵光大现,每走一步,脚下踩过的地方,便会鲜花开遍,忽的他的身上绽出一道耀眼的强光,他竟然幻步于空中,一步凡尘俗世的青丝落尽,一步身上的轻袍缓带转而化为袈裟披身,一步盘踞而坐于莲花圣台。
只听他的口中喃喃:“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虔苑的身体,慢慢开始变得透明,碎裂,然后竟然重新汇聚拼合,凝成了一个人形,那女子分明还是虔苑的模样,只是,此时的她已褪去了凡躯,身穿蓝色轻纱,漫舞。
“弱水之灵”
“是,等静洵醒了替我谢谢她。”说着将一条蓝色发带交到苏晋的手里,“这个,就当是我赠给她的离别礼物吧。”
最后,她又抬眼看了那盘坐于虚天莲花台上的温城一眼,浅浅一笑,消失于天际,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看着她消失,眼中一颗泪珠无声滑落,闭眼,前尘往事,俱已成空,佛光隐现,重回极乐世界,只余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在天边回响。
苏晋右手凝力,接住了那颗晶莹剔透的泪,“西方明月盒!”苏晋颇有些惊异,原来隐于西方的神器——明月盒,竟是佛祖九弟子的一颗清泪。
西方明月盒,世间所有美好的化身,净化魔心,至善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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