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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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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作为乞儿,他自然没少睡过地板。

    但只要有可能,人总是想睡得舒服一点的。毕竟躺在厚厚的草缛上,总比直接睡在地上吸地气舒服些。

    忙完这些,他才将身上的包裹解下放在草铺上,把采摘的草药拿出来用石块捣碎捣烂,然后撒在草铺四周。

    这些草药都是驱赶蚊虫蛇蝎等毒物的。

    识辨各类常用草药,这也是他几年来混迹于乞丐和帮伙间的重要收获。

    忙完这些,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他也有些累了。再吃了两个野果后,就这么在草铺上和衣而卧了。

    虽然外面是夏天,但在这洞穴深处,却还是有些阴冷。

    好在几年的乞儿生涯里,饱受饥寒交迫的煎熬,已经使他练出了一副抵御严寒酷暑的强悍体格,象洞穴中这般柔和的阴冷还真的未到让他感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由于逃跑和爬了半天的山,加上入洞后又忙了一阵,确实太累了,不一会儿他便鼾声呼呼,进入了梦乡。

    鲁诺是坎奇城朵玫镇的一个孤儿,全名叫席蒙鲁诺,十三岁刚出头。

    出生才一年多,母亲无疾而亡,五岁时父亲也是突然无疾而终,七岁时照料他的爷爷奶奶相继亡故,八岁时,与他相依为命、精心呵护他的姐姐也夭折了。

    后来就连两位好心收留他、照料他的邻家老人,先后也在一年内无疾而终了。

    于是,镇上人都说他是 “灾星”转世,他挨着谁谁就倒霉!

    从此,镇上人哪怕再同情他可怜他,也不敢收留他,就是见到他,也纷纷远避,生怕沾染晦气,招来灾祸。

    因此,他才九岁,就无亲无靠,过起了流浪乞讨的生活。

    但是在朵玫镇上,靠乞讨他根本无法生存下去。人们远远见到他来了就开始关门,直到从门缝和窗簾缝中瞧见他走远了才开门。

    没办法,他只好远走他乡,一路乞讨来到离朵玫镇数十里之外的坎奇城。

    初到这人口众多、富庶繁华的大城邦,本以为靠乞讨混生活要比人穷户稀的穷乡僻壤要轻松惬意许多,哪知这儿更不好混。

    这儿每个街区的乞丐都被帮派控制着,没入帮伙的外来者根本插足不进。轻则遭驱赶,重则被毒打。

    鲁诺少不更事,不知其中深浅,一头撞将进来,被帮派中的人驱逐还不服气:“这坎奇城哪条街写了你们的名字?你们凭什么赶我?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讨你的,我讨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据理力争的结果,自然是每次都换来一顿暴打,每次都被打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

    好在这小子真的命很硬,很耐打,每次被打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后,没几天又若无其事了。。

    如此到处碰壁、挨了一个多月的毒打后,他终于明白,这乞讨也不是个他想干就能干的活计,全城的乞丐全部都已被帮派势力控制。

    某天乞讨路过离中心城区较远、靠近城郊的西南街区平康大街,正好碰上一个名叫“卧龙帮”的帮派派人四下招揽新来的乞丐入伙。

    本来,依他的性格是决不会入伙的。他喜欢独立自主和无拘无束的自由。

    但想到在这些日子以来一个人流浪乞讨,每天要挨那些帮伙中人的驱赶、毒打不说,连偶尔讨得的一二个玄铁角币都保不住,甚至有时连讨来的剩饭剩菜都被抢,想必入伙后情况会好一些吧?

    再加上听闻卧龙帮帮伙摇唇鼓舌吹嘘说:“入了帮就有人罩着,挨了打有人替他出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他想,既然有这等好处,那就参加这卧龙帮好了。

    哪知入了帮伙后的日子更凄惨!

    名义上他是加入了卧龙帮,实际却根本算不上卧龙帮成员,只是被他们控制的讨饭要钱、偷鸡摸狗的工具。

    也是在入了帮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坎奇城中那个暗中控制乞丐的帮派正是卧龙帮!

    卧龙帮帮众吹嘘的“好处”,一条都没兑现。不光挨了打没人出头,他在帮内挨的打反而比在帮外挨的还多!

    至于那“有福同享”的“福”,他更是从没“享”过,倒是“难”却三天两头地扎扎实实在受着!

    他们这些被控制的乞丐每天出去乞讨和偷摸扒窃都有规定的任务,没完成任务要挨打。

    隐瞒乞讨、偷窃收入不上缴,也要挨打!

    每天乞讨,都有帮伙中的骨干帮众或小头目尾随监督,想逃跑的话,抓住了更是往死里打!

    四年来,他几乎受尽欺凌,尝尽人间辛酸、见惯了世态炎凉,挨打挨骂挨白眼,是家常便饭。

    有一次坎奇城某位大户人家老爷娶姨太太,鲁诺和亚克斯、隆尔科一起去讨饭,没想到宾客中有一人竟是朵玫镇的靳大户。

    这靳大户为人最是趋炎附势、刻毒寡恩,鲁诺在镇上时就经常被其驱赶和放狗追咬,还挨过他耳光。

    鲁诺等人正在院外广场的众多宾客外张挨个乞讨,不想却被在此做客的靳大户给瞧见了。

    这刻薄小人不仅毫无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反而为了巴结坎奇城城的大户,越众而出,大力地驱赶鲁诺:“快滚快滚!我说朵玫镇这一向怎么这么清静了呢,原来你这灾星跑到这儿来祸害坎奇城的大老爷们了!今日个要不是我在场,真不知你会给在场的老爷们带来什么霉运呢!快滚!”

    众人见靳大户不顾身份为难一个小乞丐,纷纷询问怎么回事。

    靳大户便把鲁诺“命中带煞”,克父克母克血亲,克完家人克乡邻的命相,和他曾克死一家七八口人外带几位好心收养他的邻舍老人,且镇上凡同他接触的人都倒了霉的“事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众宾客大部分都是本地有钱人,哪个不想趋吉避凶?

    从此之后那些在这儿见过鲁诺这个大灾星的大户,基本上看到他上门就关门避“灾”。实在避之不及、关门不及的,就干脆粗暴地赶人、打人。

    加上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鲁诺的“灾星”之名便传开了,更多的人避他如蛇蝎,使得他的乞讨生活也越来越艰难,常常完不成帮中乞讨任务,受到责罚和毒打。

    好在有延昊羽等一帮小伙伴照顾,他们年龄虽然同鲁诺差不多大小,但穷苦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彼此患难相扶,相互间十分友爱,他们常常冒着被毒打的危险偷偷凑分子帮他完成任务,偷偷给他吃的,他才熬到如今。

    这个秘密洞穴是四个月前,帮内一位护法被另一帮伙的人寻仇打伤,鲁诺和延昊羽、拔朗玛三人在一个小头目带领下奉命上山为他采药时发现的。

    发现这个秘密洞窟后,鲁诺当时就留了心,默记在心。心中说,若是有朝一日实在没法在卧龙帮混下去了,逃到这儿先躲一阵,然后再远走高飞也不错!

    没想到内心想法这么快就真的应验了,自己真的被迫躲进了这洞穴。

    虽然目前帮中有三个人知道这洞穴,但鲁诺相信延昊羽和拔朗玛二人就算知道他可能会躲在这儿,也绝不会出卖他。更何况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也未必会朝这方面想。

    只有那带队的小头目不可靠。不过,他虽然知道这洞穴,但他同样也未必会想到鲁诺敢独自躲到这儿来。毕竟一个不懂丝毫武功的半大孩子躲在深山中还是很危险的!

    话说鲁诺此刻在洞中睡到半夜时分,突然被强烈的尿意逼醒。

    于是起身走出小洞穴,站在洞外巨石“台阶”上对着台阶旁的洞穴地面哗啦啦就是一通胡乱扫射起来。

    尿完打了个尿噤,转身返回。途中,忽闻身后洞外传来呼呼风声。

    鲁诺从小胆子很大,但这风声却令他汗毛直竖了。

    因为这大洞穴已经地处山脚之下,四壁毫无孔洞缝隙,肯定不会有风从外面灌注进来。

    这风声只有一种可能,是从洞穴里面产生的。

    那么,洞穴里面要产生呼呼风声,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刚才这儿进来到了一只大荒兽!只有大荒兽的一呼一吸才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想到这种可能,磕睡全吓跑了。

    他连忙跑回来,将那根坚木棍紧握手中,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向风声传来的地方摸去。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否则一晚上都会提心吊胆睡不着。

    他的这番动作,纯粹是一种本能反应。

    他就没想过,如果真的进来了强大荒兽,以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摸过去会有吟用!哪怕他拿了一根棍,若是打起来,他哪里是荒兽的对手!还不照样是它的盘中餐!

    显然,他拿棍子也不过是给自己壮壮胆而已。

    寻声一路摸出洞外,站在那大石块组成的“台阶”上向那大洞穴四下观望,都没碰上什么大荒兽,最后仔细聆听,,才发现原来呜呜风声竟是从他撒尿的地方传出的!

    小心翼翼来到撒尿处,却发现声音传自脚下!他低头朝自己开头“飞尿直下”的洞穴地面上细细一看,只见那石质地面上有那一小片地方湿渍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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