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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着久违的在田野上弥漫的清新空气,吹着盛夏里难得的清爽凉风,帅兆昌的心情格外舒畅。再往前走,道南的耕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宽广的草原和稀疏的树林。
帅兆昌惊奇的发现,距离路旁不远的草丛深处,星罗棋布的挖出几小块空地,大多数空地还没来得及种上庄稼。
他就回头问跟在身后的帅由旭:“那些空地是你挖的吗?”
“是我挖的。”帅由旭坦然的说,“爷爷生病时候,奶奶不让我一个人走太远。我看这里的地挺好,每天就跑来挖几块,芦花洼子那边我也挖出来几块,那儿的地比这儿更好。”
“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这是明目张胆地开荒,怎么比我的胆子还大?”
老人由衷的感慨着,随即又微笑着跟宝贝孙子开起玩笑,说道:“你把地挖到大队眼皮底下,不怕老丈人把你当地主抓走啊?”
“老丈人是干啥的?他凭啥抓人。”帅由旭天真的问。
帅兆昌忍不住朗声大笑,他说道:“老丈人就是你媳妇的爸爸,你媳妇是孔家三丫头,你的老丈人当然就是孔大队长。”
我才不要三丫头做媳妇呢。”帅由旭非常干脆的说。
帅兆昌见到孩子回答的这么干脆,觉得挺奇怪也挺有趣,就问道:“为什么啊?”
帅由旭气鼓鼓的说:“三丫头嫌我天天挖地不去找她玩,都不爱理我。”
“那你想让谁当你媳妇?”帅兆昌好奇的问道。
“宝彤姑姑。”帅由旭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让爷爷感到很惊讶,又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宝彤姑姑她心眼好,在爷爷生病时候总是来帮奶奶照顾你。宝彤姑姑还勤快,经常跟咱们一块出去打鱼打野鸡,还陪着我一块去挖地。”
帅兆昌无可奈何的一笑,拍拍宝贝孙子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宝彤姑姑是个好姑娘,可是她比你大两岁,还是你的长辈,人家可不愿意给你当媳妇。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不懂得,等你长大就会明白,只有三丫头才是你媳妇。”
祖孙两儿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转过一个弯,穿过一个小树林,前面就看到五骏元大队的实验田。这是一片平整肥沃的土地,上面种着琳琅满目的各类庄稼、蔬菜,还有一些鲜花和果树。
正在田间忙碌的盖长风,看到帅兆昌祖孙两人朝这边走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小跑着过来迎接,亲自扶着帅兆昌走进房子前面的一间草棚。
草棚里面有方桌和板凳,还有锅灶和一些餐具,这里是用来临时休息和吃饭用的。帅兆昌坐在板凳上,四周看了看,接过盖长风为他新沏的茶水,喝一口之后,才问道:“英子没在这儿啊?”
“我家老二又生下一个女孩,英子回屯里伺候月子呢。”盖长风有点心灰意冷的说。
帅兆昌点点头说:“女儿好,爹妈的小棉袄,将来是你们老二家的福分。”
又问道:“我刚才看到你在地里干活,都忙些啥呢?”
盖长风这时也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又给帅兆昌茶杯里添满,说道:
“大队当官的脑子里不知道净想些啥?把好好的实验田弄得花里胡哨的,净种些没用的东西。我想把那些花儿都铲掉,种上一些菠菜和油菜,看看这两种菜到了秋天,到底能承受多少度的低温。了解这些蔬菜可以适应的最低温度,就能在咱这儿推广种植。等到冬天,要是咱们还有青菜吃,那该多幸福啊!”
对于盖长风这种执拗的专业精神,帅兆昌还是挺钦佩的,又担心他不够圆滑,以后还会吃亏。
帅兆昌有心点拨他,说道:
“廖支书就喜欢花草之类的东西,大队在试验田里种这些主要目的就是给他看。你刚刚当上农业技术员,何必惹他生气?反正花儿这东西开的艳,谢的快,你还不如留着,用它们来试用一些农药和肥料,等到花谢了在铲掉种菜也来得及。”
听到帅兆昌的提醒,盖长风佩服的五体投地,连忙说:“还是大姐夫老谋深算,廖二哥在五骏元一手遮天,我还是别惹他。正好公社农技站要求我们大队抓紧实验一批催早熟的新肥料,要是能用这些鲜花做实验对象,也许会产生更好的效果。能提前完成公社交给大队的任务,这可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儿。”
帅兆昌哈哈大笑说道:“长风老弟,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廖明涛喜欢花儿,他更喜欢自己胸前的大红花。如果你能让他在公社领导面前受到表扬,能在公社干部大会上戴上光荣的大红花,你把全屯的花儿都铲掉,他也毫不犹豫的支持你。”
帅兆昌说着,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继续说道:
“长风老弟,我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你救过我和孩子的命。这么大的恩情,一直没有表示感谢,请你不要介意。前阵子听说你当上大队农业技术员,我也没及时向你表示祝贺。今天总算是能爬起来,想四处走走透透气,顺便祝贺长风老弟荣升技术员,得以所愿。有了这片试验田,老弟你学以致用,好好的工作,将来一定能取得更加辉煌的成就。”
盖长风连忙跑过来帮着帅由旭搀扶帅兆昌,谦逊的说道:“大姐夫跟我太客气了!当时的情况那么危急,让谁碰到都会挺身相救,我救这孩子是理所应当。再说帅国和海棠小两口已经带着礼品登门致谢,让我挺感动的,挺知足,大姐夫您就不用再记挂这件事儿。”
“其实最应该说声感谢的应该是我才对,是大姐夫和帅国在大队领导面前说过不少好话,他们才会不计前嫌,让我来当这个农业技术员,让我的毕生所学没有白白荒废。”
盖长风有一些感动,接着说,
“我还想着大姐夫早点康复,咱哥俩找机会喝几杯。我还有好多话想对您说,好多的学问想跟大姐夫请教。谁知今天与大姐夫不期而遇,应该是咱们兄弟把酒言欢的好机会。这里虽然简陋,比不上家里齐全,但锅碗瓢盆都有,酒菜粮食也贮备一些。大姐夫,你知道我做菜的水平,虽然没有山珍海味,就是弄几个家常小菜,我也有办法变成美味佳肴,大姐夫中午不妨留在这里品尝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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