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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那男子以一挡三的姿态潇洒如风,出招的招式也是信手拈来,看似个无章法一招一式却拿捏得当。只是净白的面上不自觉会流露出笑意,看得人心里直不舒服。
“你是想看我怎么杀了他们,还是想看他们怎么杀了我再杀了你和那哑巴?”那人还有空余时间一副云淡风轻口气,手中的剑也不减半分凌厉,狠得叫那三名蓝衣卫近不了身。
祝长安自是想回他一句“你若是能这么简单被杀了去,那我和哑巴自然能长命百岁的谢谢你。”,但哑巴就已跑了过来,不待她反应就被哑巴长臂一捞就放肩上,几个轻功就出了林子。
林子外,哑巴放祝长安下来,就去牵来马安上马车支架,就看祝长安几步从火堆旁拿来一包东西和一条烤鱼,不待哑巴帮忙就自己跳上马车进了去。
哑巴跳上马车,手一挥鞭子马车就跑出去好远。
祝长安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望向那片林子。那人说要她和哑巴的命,在驿站以他的武功早就可以拿了去,却单单在看了玉娘子的玉佩后说放过她和哑巴,今日又替自己和哑巴挡了蓝衣卫,种种迹象祝长安很是肯定的在心里下了定义:那人定是与玉娘子相识!
至于是何关系,怕是只能等他自己告诉祝长安了。
林子里刀光剑影横飞,三名蓝衣卫轮番上阵,饶是没从男子剑下讨回半点好处,反倒是身上都纷纷挂了伤,狼狈不堪的样子。
“看来你们是想死,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们一程。”语毕,手腕一转,脚底生风如出弓利箭冲了过去。
须臾间,两名蓝衣卫均死于一刀抹脖,倒地没了生息。
“哎,跑了一个。”
男子站尸体中,好似可惜的望着另一名蓝衣卫逃去的方向,也不追收了剑就反身出了林子去。
青城上空已是一轮明月,游荡着几朵云,时而阴时而明。
一座老树虬根的院落里。
留在青城的阿笺刚要休息,就听屋外细微的脚步声。四娘子被人掳走后,大郎君就派人出去寻了,愣是几日都不见四娘子下落。现如今大郎君有要事要回京都,留这些个护卫继续寻找四娘子的下落。估摸这院外的动静许是那几名护卫在捣弄什么,就直接熄了烛火躺被子里睡了。
月隐入云中,院子里一片漆黑,模糊只见一名黑影从院墙跳下,就地滚了几圈才起身来,步伐不稳的抱着手臂好似熟识这院落结构一般,直接朝书房的方向去。
过一处长廊,许是踢到摆放错位置的一盆玉兰花,发出了些声音。就听长廊外衣角料子咧咧作响的声音。少时,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架黑影肩上。
“谁?”持刀人冷喝道,刀身跟着也挨黑影的脖子近了一分。
正好此时月从云中出来,照进长廊来。那黑影艰难的抬手扯去遮面的罩子,露出原本的模样:“我,凡小子。”
“凡小子,你这身怎么回事?李澈跟白肃两人怎么没回来?”持刀人赶紧收回架凡脖子上的刀,细瞧到他一身的狼狈不禁诧异。东琅回来时就说李澈白肃凡三人继续跟踪祝长安同那哑巴,现凡这番模样回来,难道李澈和白肃出了什么事?正待这名蓝衣卫详问其经过,凡就率先要走出去,只能跟着搀扶他往前走。
“先不说,带我去见爷。”
“爷昨日收到京都急件就回京了,临行前吩咐一切事务暂且交由暗卫风无着手。”
风无,听这名凡步伐一顿,眉有些微微一蹙。此人在蓝衣卫排名第三,为人清高不近人情不是好糊弄,做事狠辣,不择手段也是一贯的作风,尤其是与身为祁嬴近卫的沅较输赢功劳明里暗里斗得最是厉害,所以优劣各分一半。
长廊里因夜深未掌有烛光,仅靠那院外忽明忽暗的月光,自是看不清此时凡细微变化的表情。少时,凡反握住那名蓝衣卫的手,语气着急道:“带我去见风无。”
这名蓝衣卫于情于理看凡这般着急模样,想必李澈同白肃当真是出事了,话不多言就扶着凡往风无的屋子方向去。
“你说什么?”
“我们三人追踪祝长安至通开城外被发现,李澈同白肃为掩护我,着哑巴杀害了!”
“哑巴?”上首那人抿一口茶水,老神常态的摇晃着手中盛三分一茶水的青瓷茶杯,对于哑巴这人倒是略显不放在眼里。
李澈白肃二人折哑巴之手也不怪凡,只是这多年来的操练没精入骨髓,白费了力气。说道怪也怪身为暗卫没把头栓裤腰带生活的觉悟悟得清明,且说这凡几日来不是为白雀死哭就是李澈二人惨死自怨自艾,小家子气着实重了,也甚是不受风无待见。
背直挺挺跪于地上的凡深埋着头,额前零碎的头发掩去他脸上的表情。而房里一片死寂,一个跪这一个悠闲的喝茶,突然凡匍匐在地,右手不停的捶打着地面,自责道:“都怪我连累了李澈同白肃,要是我听东琅哥的安排回来,李澈同白肃就不会惨死那哑巴手下!更不会,更不会被那祝长安嘲讽蓝衣卫就沅大哥一个有能耐的!”
话音未落,那端坐于茶案前着一半面具的风无,手中的青瓷茶杯应声碎于掌中,温热的褐色茶水从指间淌就出来。静如深潭的眸子如掉进一粒石子,激起一层汹涛,微眯着眸子问:“你说祝长安同那哑巴在通开城外?”
“没错,我们就是在。”凡停顿一下,接着说:“我不听东琅哥指令拖累李澈白肃二人遇害,自请受罚!”
“受罚自是得受,不过许你将功补过。”将功补过这词风无字音咬得较重些,若是个稍明白的人不用点拨也道得出这词的用意。
三日后的通开城,三春客栈。
客栈前是一条小集市,人来人往,自是少不了吆喝的小贩跟神叨叨的算命先生。这不,几米开外,一玄衣男子走来,看那一身打扮不是王公贵族就是那家的富贵郎君。
有生意。
“这位郎君,老夫见你印堂发黑,两眼无神,周身煞气围绕,怕是不久要祸从天降。”这算命先生一身道袍,脚踩登云履站在自家‘十六神算卜先知’的招牌前,拿捏着下巴的羊须很是有得道仙人的那股置身世俗感。
那玄衣郎君止步停在算命先生前,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打瞧那算命先生又看那“十六神算卜先知”的招牌,宛然一笑。道:“先生可有解法?”就坐算命摊的木凳上。
“有,只是不知郎君贵姓?家中可有丑子年生人的?”
“免贵姓严,无父无母何来家。”这位严姓郎君说这话不免让听的人伤神,可看这郎君面上云淡风轻挂一笑,闻者为伤视之纨绔。
“郎君即无家,又何来姓?”
“十六神算卜先知?先生不妨自己掐指算算。”严姓郎君撑着腮帮子,笑眯眯的用手指了指一旁被风展开的招牌。补充道:“毕竟我也想知道我家在何处,家中可有何人。”
算命先生拿捏下巴胡须的手一顿,不会儿一顺又一顺的抚了抚干笑几声。左手就放上桌面来,瞌上双眼掐指口中念念有词。这郎君不好糊弄,先生心里这般想,诚实是为自己财迷心窍给害了去。
“我听闻如想知天机,自己上去问稍快些。”
“……”
“不知先生这般可是正去寻问天机,给自己念上往生咒?”
往生咒,算命先生眼皮一跳,青天白日的后背发凉。那是念与逝者早登极乐的经文,念与活人不就是咒人早死?先生不缓不慢的睁开混浊的眼睛,心里打稿着如何将这郎君说了去。
“先生可有问得,我生于何方?出自哪门?可有父母双亲?”
先生清咳几声,清清嗓子,道破天机不可泄露,道:“郎君原生是富贵人家,只因家道中落,遇人不淑方才与家人分离十年有余,家中父母亲不好说。”
“一瘫一死。”这后话是严姓郎君说的。此刻手中把玩着一把简单的桃木梳。
“天机天变,不可说也不可不信。”
“哦?那先生算出我家世,我那劫难可有解法?”
“好说好说,郎君家中有女祸,出门在外有命劫。”算命先生瞟了一眼那桃木梳,典型的精雕功怕是把女人用的,在看这郎君出门在外身边没个护卫傍身,不是练家子弟就是浪人。俗话说:匪不劫穷人,不戮书生,不欺妇孺。刚刚与此相反,这人不是书生,也不是穷人,自然也不是妇孺,出门在外劫难这种东西天机看天作,不是今日就是明日。补充道:“郎君这几日暂且哪儿也不要去,留坐家中,东墙挂铜镜一面,正梁系红绳串枚铜钱,三日后此劫必破。”说完又从下手的方袋子里淘出几张画有符文的黄纸,手指作笔在纸上虚空几笔就递给严姓郎君。
“郎君可要时刻揣怀中,离不得身。”
“那就多谢先生,不过说来我家中确有一娘子,倒也算是个女祸。”严姓郎君接过来,嘴边笑意更深了几分。临走前放一锭银子就消失在人来人往中,那算命先生自是乐得不险无财。
三春客栈中祝长安轻咳两声,目光透过窗棂往下望去,小贩努力为生计叫卖,妇孺提着菜篮往家里欣喜而归。好一番和气融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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