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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无面相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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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长安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如何?祁兄。”

    东琅朝声源地望去,只瞧一男一女从雾里走出来,往月光下一站便看得清清楚楚。男的一身紫,头发松松垮垮的扎在脑后,还有不少头发倾胸前,一把写有‘纵游山水’的扇子在胸前遥;男子肤如肌雪,眉若柳叶,一双桃花眼纵是迷倒万千深闺娘子,高挺的鼻梁,一张樱红的嘴唇饱满性感,不忍一亲芳泽。女的著一身大红,头发全束在头顶挽成流云状,仅插一只彼岸花形的鎏金簪,一张白色的白木面具遮去了容貌,脖子细长,肌肤白得能看见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血管,怕也是美人一名。

    “爷,澜当家同无面来了。”东琅瞧仔细人了,跪着向祁嬴禀告道。

    此时祁嬴自是心中杂乱的很,这澜庭好不会找时机出现,便便这个时候同无面一起,还说“祝长安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变相的在通过直接向蓝衣卫下命令。再且说这白雀同无面亲如姐妹,虽护不同的主,但情谊二字是舍不去的。若是今日祁嬴不能给无面一个好的答复,依无面的性子她自己也会追杀祝长安不死不休。

    “祁兄莫不是想护那祝长安?”澜庭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遥着手中的扇子。

    祁嬴隐去眉间的种种情绪,涣然一副平静的样子转过身面对着跪着的蓝衣卫同澜庭无面二人。这时竹林里刮起一阵风来,那血腥味又重了少许。

    澜庭手中扇一展一收,道:“方才吹的是南风,我说的可对?祁兄。”

    南风?祁嬴眯着眸子,澜庭这人吊儿郎当跟他衣着一般闷骚,可是,那脑子还是好用的很。朝南边的竹林望去,雾未散去,模模糊糊的能看出翠竹窈窕挺拔的竹竿子,还有,一团黑影。祁嬴不假思索一道残影就掠了过去,接着跪着的蓝衣卫也一同跟了过去,至于澜庭同无面两人则慢悠悠的渡步去。

    那黑影站在那儿也不动,祁嬴疑心就更重了,加快脚力几步就到那黑影前去。一近黑影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祁嬴将背对的黑影转过身来,瞳孔微缩,还未收回来的手微微一颤,随后就朝身后大声道:“别过来。”

    尾音还未吐完,就听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将黑影团团围住。

    “白雀姐!”

    凡挂着那身伤冲进包围圈里,突然就跪一边,声嘶力竭的声音贯穿在场人的心胸。

    人再变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该有的该失的都看得清明得很,尤其是像凡这种自幼无父无母跟野狗夺食生存的野娃娃,更是把他带到蓝衣卫的白雀当重要人来看待也不稀奇。

    只是……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啧,这祝长安真真是残忍,脸都被整张剥了下来。”澜庭一展扇子就掩住口鼻,眼神一瞟就不上前了。

    祁嬴将视线收回来,也是认同澜庭“残忍”一词。刚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时,虽自小从任原道长游历,见识的事只多不少,但是这心还是不免会不由自主的一惊,若不是看这人身着蓝衣卫标志的衣裳,祁嬴自是不会认为是蓝衣卫排名第四白雀本人。

    但事到如今,无论现场痕迹,凡的说辞还是眼前这具尸体,都无不是指向祝长安。现在无论说什么,蓝衣卫就算听了也一定对这事压心底过不去,还有那无面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一声清脆,剑出鞘的声音便打破了众人的沉静。

    “无面你这是做什么?”东琅听声看去,就见那无面一把长剑搁祁嬴脖子边,若是再近几分,依那剑刃的锋利程度,割个口子还是绰绰有余的。蓝衣卫除跪地的凡随即拔剑指向无面。

    场面不由变得得风波暗涌,稍是一个动作就引起一场大干戈。

    这时一旁的澜庭笑嘻嘻的上前,将无面的剑用扇子推出去几分,用手拍了拍祁嬴肩膀:“无面是说,白雀的死祁兄若是不管,无面就自己替白雀报仇。如是祁兄还看在白雀是蓝衣卫的人,就把祝长安杀了,祭白雀。”

    “爷,若是您还当蓝衣卫是兄弟,凡恳请下令追杀祝长安,以祭白雀姐!”凡埋着头,声音闷闷的。

    祁嬴微迷眸子,看了看无面手中搁自己脖子前的长剑和一脸笑嘻嘻模样当和事佬的澜庭。

    澜庭是看祁嬴久不出声,收回挡去长剑的扇子:“祁兄,这是不愿,那就由我们自己出面了。”话落,无面就将手中高举的长剑收了回去,看似个要自己动手解决这事。

    祁嬴眸子中情绪变化无常,藏袖中的手收了又放,放了又收紧攥成拳。若是祝长安和哑巴落澜庭手中祁嬴倒还放心,若是无面,那就万不能让她插手此事。既然无面都先承白雀是蓝衣卫的人,自然就得由蓝衣卫自己来解决,稍假于无面之手,祝长安安危有哑巴在也放心不下,毕竟哑巴只有一个。倒不如放自己手下,也能第一时间确保祝长安是在自己眼皮底下。便缓缓道:“蓝衣卫从今日起追杀祝长安,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是!”蓝衣卫齐声应下,便消失在四周,只留东琅和凡两人,几人良久无话。

    祁嬴回过身去看那地上面貌全无的白雀,心里于情于理是不太愿意相信,可还是会不禁去思量:祝长安到底是不是杀白雀的凶手。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又将目光投向徘徊在竹林里挥之不去的雾气,究竟事实是什么,跟这雾又有什么两样。只能等明日一早雾散天清就知晓了。

    祝长安。

    京都上空一轮圆月当空,如霜花的月光洒在城内的每个角落里,染得这城啊,庄重神圣,倒是有些讽刺。

    忽然想到有人说的一句‘人为利益而生,为利益而亡’倒是应景,活脱脱的把这都城里活着的每个人点得不偏不倚。

    城都以西的金琉阁三楼窗口处,一男子披衣侧立窗前,如一泓清泉的眸子俯视这城内的灯火通明。一阵夜风拂来扬起那人的衣角料子,房内的烛光也被窗外带进的夜风吹的一晃一晃的,一阵明一阵暗。

    忽而,从房梁上跃下一黑衣人来,单膝跪下冲窗前的人默首抱拳:“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窗前那人好似没听见,只将披肩的衣裳拢了拢,道:“天快转凉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金琉阁院落外的深巷里,打更人一声比一声响亮的钻进人耳膜里去,让人十分的安心。

    不久那人对着窗外轻声道:“小心行事。”

    屋内黑衣人应下,起身就消失在房屋内。那烛光也只是晃了一下火苗就跟被风吹过,仿若这房屋里一直就披衣一人立窗前赏月。

    数日后。

    青城坞子以西的那片仙人居里,一切如平常那般有些许白衣小生畅游于其中,吟诗作乐,还不是千篇一律的吟这仙人居如何。

    若是有人再往竹林深处走便会看到祝家墓,也会发现石碑旁不知何时多出一座新碑来,上印刻有小篆的“祝氏娘子”单单四字。

    石碑前还有一堆刚烧不久的火堆,风一吹就四分五散,一张烧黄的残卷在地上滚了几圈就被风带上天去,一展就是女子清秀的字体。

    生不能同守,死亦同穴眠。

    一辆普通的马车快速的从青城出,一路朝北。

    此时长有青苔的城墙上,祁嬴从木桩后出来,著墨衣背着手站城墙边缘。只身一人伫立于之上,目光随着那辆出城的马车远去,留一路烟尘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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