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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微乱,本整洁的小西装被扯的褶皱,低垂着的脑袋看不清表情,楚珺尔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真是不太好。
再看看林晏阴沉着的脸,简英很了解他的为人,向来温和,除非气急了,不然何时脸这么黑过,联想一下刚刚他说的话,心里便有了数。
简英指了指楼梯,示意两人上去,“上面的客房你们随意,别的事我来处理。”说完走了出去轻带上门。
屋子里瞬间变得很安静,只剩下小花台水流动的声响。
楚珺尔被携着走上二楼客房,满是木制家具的房间很是有种说不出的清雅格调,无论是墙上点缀的花环,还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花香,都让人身心舒畅。
脚步被指引着走向浴室,宽大的木桶占据了不小的空间,楚珺尔看着那修长的人弯下腰拧开水,冷白的五指拿过一旁的捣臼,将里面红稠的汁液倒进木桶中,水慢慢升高,林晏挽起衣袖,试了试水温,随即抓过竹篮中的花瓣洒向水面。
水雾缭绕的矮小空间里,男人认真的表情带着朦胧,细心的将木踏上的水擦干,毛巾被放置在桶边。
“你好好泡个澡,我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有什么话,我们之后说。”
门被关上,低哑悠扬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一直没说话的楚珺尔抚了抚水面,听话的脱衣服跨进水中。
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递到全身,暖洋洋的,让她略微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迟钝的脑袋也开始重新转动起来。
刚刚林晏对简英说四个人,那么就是在朱美和她男朋友离开时就已经到了那里,不知道他具体看了多久,但自己非纯良的本性想必暴露无遗。
“啊,好烦。”楚珺尔深深的埋进水中,烦躁的吐着泡泡,说好的从那以后温婉可人的呢,怎么一遇到那群人就破了功。
“咚咚”敲门声起。
楚珺尔扑腾着想从水里坐起,慌忙中呛了几口水,“咳咳咳”一阵猛咳,耳朵轰轰作响。
“你没事吧?”等到平复下来,便听到林晏微微急促的询问声。
门把轻轻的转动,却又突然停住。
“没事,就呛着了!”
沉默了片刻,林晏扬声说:“衣服我放门外了。”顿了顿,补充:“你自己小心点。”
楚珺尔懊恼的应了声。
穿好衣服出来,林晏已经等在了房里,像是也刚洗完澡,裹着浴袍窝在藤椅里,抱着茶杯轻啜着。
林晏看着慢腾腾挪出来的人,脸颊带着浴后特有的红晕,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水汽打量着他,松垮的衣领下,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整个人说不出的绵软。
瞄到那湿着的发,林晏轻叹口气,却见她略带惊慌的眨巴着眼。
“说过几次了,吹干头发出来。”
林晏站起身,拉着人坐到了椅子上,旋身走进浴室。
楚珺尔看着他拿着吹风机出来,“嗡嗡嗡”的声音在耳作响,风吹过脖颈发间,还有那温热的手指,挑起她的发丝,拂过她的头顶。
“你帮别人吹过吗?”这熟练的动作,让楚珺尔忍不住发问。
林晏放回吹风机在椅子上坐下,闻言疑惑的眨了眨眼,“自己算吗?”
呃……许是表情太过无辜,让楚珺尔微微臊红了脸。
“那几个人你放心,不会再来打扰你。”
楚珺尔抿抿唇,绞着手指等着他的询问,却迟迟听不到那低沉的声音。
小心的抬眼,男人正气定神闲的续着茶水。
楚珺尔看了好一会,忍不住问,“你不问?”
“问什么?”林晏轻抿着茶,闻言抬了抬眼。
楚珺尔一滞,问什么?问那几个人啊,问她的过去啊,问,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她该是高兴的,可以免于暴露自己的过去,可莫名的,有点说不出的难过,她觉得,也许男人,并没有想的那么在乎自己。
“珺尔,我说过,你有不开心的事,可以找我。”
楚珺尔愣愣的看着他,男人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极了,透着无比的柔情。
“我只信你说的,那些过去,你愿意说,我就听。”
鼻尖涌上一股酸涩,楚珺尔哽咽了一声,终是将那段不想回忆的过去曝露。
没有人知道,她需要的,从来只是聆听。
每个人都有自己值得珍藏的青春,那些年美好单纯,堆满了题目的试卷,充满了欢笑的打闹。
而楚珺尔,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合群的同学,冷傲,倔强,不喜与人交流,奈何长的好,男孩子在懵懂时期,不懂性格是否合适,不在乎家庭是否相配,漂亮的就是好的。
幼稚异常情书,巧克力,小零食,她的抽屉里总是不缺的,虽然,最后都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独来独往的悠闲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高二文理分科后,楚珺尔来到了新的班级。
从那以后,她认识了一个新的词语——校园暴力。
被污水淋湿的桌椅,失踪的作业本,被涂改的试卷,都只是开始。
那时的她,还不懂屈服,昂着头找到始作俑者,要对方道歉。
换来的,是反锁在厕所,从头浇下的冰水。
慢慢的,教室里,没有了以往虽融入不进去但温暖的氛围,冰冷的视线,嘲讽的言语,以及无尽的辱骂。
“我想说的。”楚珺尔埋在男人的腰间,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从眼眶中涌出,浸湿了浴袍。
“我和老师说,她说:你为什么不能和同学好好相处。是啊,为什么呢?”楚珺尔冷笑一声,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我和他们说,他们让我别烦。”
“我不知道和谁说,没有人知道我难过,我痛啊。”楚珺尔呜咽的说,头顶的手掌紧紧的抱着她,传递着温暖。
像是有了依靠,所有的委屈,所有曾经无处宣泄的言语,终究抵挡不住,从那颤抖的唇中吐出,“我不是那样的,不是!我没有勾引同学,我没有故意骂别人,他们都不信我,一年半,513天,我在地狱,一个人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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