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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五点多,天还没有大亮,陈溪就早早起来了。今天他要去华阳县城,就得赶早班车。
出发之前,他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两天净往山沟里钻了,弄得他灰土头脸。这几天太忙,又没有好好清理。
他接了一盆凉水,认真地将全身了擦洗一遍,清晨的气温还有点凉,洗完之后让他有点瑟瑟发抖。
今天他换了身衣服,穿的有些成熟,上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直筒深蓝色的休闲裤,手上带了一块黑色的电子表。他包里还背了一件破旧外套,预备着一会儿扛包用。
昨天晚上,陈溪和哥哥就把黄姜里面的泥土收拾好了,装在一个大袋子里面,用家里面的大称称了重量,一共有一百六十多斤。另外还有三十多根大小不一的葛根,据说这些葛根一个能卖两三块钱,根据个头算。
母亲还在厨房里做饭,陈溪梳洗完,在门前的空地上做了几组俯卧撑,又在树干上做了四五十个引体向上。
锻炼了半个小时后,然后吃完了早饭,等哥哥起来了,两人就把一大袋子黄江用绳子结结实实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家里飞鸽牌的自行车是父母结婚时后的嫁妆,加重的特别结实,用了十几年,修修补补,一直都没出现什么大的故障。
陈溪准备用自行车把黄姜和葛根带到租房里,然后坐早上八点从乡上到县城的班车,到县城里卖。
“小溪,这一袋子黄姜挺重的,你一个人咋带的动。照我说,你就先把黄姜放在家里,过段时间,等到有人上门上收的时候,我给你卖不行么?”看着陈溪在自行车上绑着个大袋子,母亲就有些担心地说道。
“是啊,挺重的,两个人都搬不动,要不我陪你去吧?”
哥哥陈岭也试着提了一下装黄姜的袋子,将他白胖的脸颊,憋的通红,也只是能勉强提起来,要想背起来,那他根本办不到。
“呵呵,陈岭别担心,我弄得动,要是两个人去县城还不够来回车票钱了。妈妈,要不我把这袋黄姜卖给你,我不要太多,你给两块钱一斤行不?不过我现在就要钱。”
陈溪知道上门收的价格低了许多,而且价格还忽涨忽跌的,谁知道等一段时间,黄姜价格会不会跌。
在陈溪的记忆力,好像这一两年黄姜的价格长得比较快,像是处于市场诱发期,让大家都知道黄姜值钱了,就开始大面积种植,村里漫山遍野种的都是。
只是后来黄姜的价格从来都没有超过两块,到后来黄姜五毛钱都没有人收了,黄姜全烂在地里。陈溪家里也种了一些,最后全赔了。
“哈哈,我不要,那些人上门收才给一块五呢,你要不觉得累就自己卖吧!让你也体验一下,挣钱的辛苦。”
母亲并不同意,最后给了陈溪五十元钱,让他买车票和其他东西。
“那行了,我走了,我主要要到县城去买些东西,这村里面没有,卖黄姜只是顺便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下午就做末班车回学校了。”
陈溪装好钱,背了个空的旅行包,歪歪扭扭地骑着车子走了。
母亲一直站在门口的河坝上看着,还一边大声地叮嘱着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陈溪回应了几句,就专心骑车,这沙坑骑起来真不容易。
由于地势原因,从家里到乡上的路大部分都是下坡路,陈溪骑起来顺风顺路,特别轻松,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乡上公路边上的简易候车处。陈溪看了下时间,才七点二十,他要把自行车放回租房里去。
于是他在路边上的小商店买了包十块钱的烟,和店主说了一声把黄姜袋子放里面照看一会儿。买烟只是顺便,他是不抽烟的,由于受到父亲的影响,一家人都不抽烟的。只是出门办事装一包烟,问路打听消息发上一根,是现在交际的主要方式。
七点五十多的时候,陈溪来到候车处,把袋子搬出来,这里已经有十几个人了。
“水哥,你也要上县城啊?”
陈溪看了一圈,不错,还真有一个熟人,三十多岁的青年人,隔壁村的,忘记姓什么的了,沾亲带故的算是老表关系,走亲戚时候见过,但是不熟。
“哦你是陈岭吧,都长那么高了。”
陈溪走过去,发了支烟说道,“呵呵,陈岭是我哥哥,我是屋里的老幺陈溪啊。”
“噢我想起来了,你兄弟两个长得挺像的啊,你也上县城啊?”
水哥接过烟没有立即抽,夹在耳朵上问道。
“是啊,这不是放假么,我到县里买几本书,顺便转转”,陈溪回应道。
“你这还有一大袋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怪重的。”
“哦,是一袋子黄姜,我妈妈在山上挖的,让我顺便带到县城里卖。”
“嘟嘟叭叭”
前面公路的拐弯处,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果然是小客车来了,慢慢地停在了候车亭处。客车不太大,最多能坐下三十多号人。客车的首发站在云水镇上,到芙蓉乡上中间会停两三站的,有时候车子来的时候就没有座位了。
当然了,在这个时候,交通不方便,乡村间的小客车有几个是不超载的,一次性带上五六十号人,算是平平常常的。
“来,我给你搭把手,你一个人弄不动,”水哥看着陈溪披着破旧的外套,立起袋子准备扛上车,就主动说道。
“水哥太麻烦你了,我怕把你的衣服弄脏了”,陈溪原来准备让水哥帮忙的,只是看他身上穿的整整齐齐,像是去相亲一样,就放弃了原来寻求帮忙的想法,反正他一个人也扛得动。
“没事的没事,弄不脏的,我这就是干活的衣服”,水哥过来抓住袋子的两的角,和陈溪一起搬进了客车的后备箱。
陈溪两人上车的时候,车里还剩下几个空的座位,两人坐在了一起。早上的时候,坐车的人不多,而且又不是逢年过节,客车就不太拥挤。
车厢里面的空气不好闻,还有人抽烟,再加上破旧的车厢叮叮哐哐的,让人嗓子发痒,耳膜发紧,原来陈溪坐车有些晕车,就坐在靠窗子的位置,吹吹风就会好了许多。现在已经习惯了,就在一个有窗户的位置坐下来。
陈溪喜欢坐在靠窗子的位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前面的盘山道容易发生车祸,如果司机一个疏忽,车子就会掉下山。因为在七八年前,一辆班车在前面的盘山道上发生过翻车,一直滚下了山。
一车四十多个人,死了十几个。要不是路下面有两棵树当着,一路滚到山脚,一车人大概都要死光了。
他还听说,车上有一个人坐在窗子边上,看到车要翻了,从窗子里跳到路边的树杈,还顺手拉了一个富婆呢,最后那个富婆给了那人一笔钱呢。
虽然后面的情节没有经过证实,但陈溪还是下意识的认为车窗边上比较安全。
好不容易才有新生,就要好好珍惜啊,人生还没创造辉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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