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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那人如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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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溪家屋后的山,高度在五六百米,是一条绵延的山脉,南北走向,屋后的山顶并不是这条山的最高峰。

    他爬了十多分钟,才从山脚和山腰的树林走出来。

    出了山林,山顶上的坡度就变得相对较平缓些了,走起来速度快了许多,路边上一些坡地就密集地出现了,地里的作物都长了一尺来高,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只是这样粗放型农耕,土地面积小,生产成本高,粮食产量不大,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啊,怎么才能发财致富呢?

    西沉的日头,照在山顶上,一片明亮。

    陈溪想起了夸父,一个怕黑的男人,就勇敢地追逐太阳,直到成为传说。

    陈溪又想起了后羿,一个患日光性皮炎的男人,非常地讨厌太阳,经常对别人说自己把天上的太阳射下来了,谎言传播久了,重复久了,就变成了神话。

    站在山顶上向远处望,陈溪对着对面的群山大喊一声“我来了,新世界”,原来那种不可对人言说的心思,此刻对着大山诉说,让他心胸顿时一片开阔。

    转过一个山包,就到了自家的地里,母亲看到陈溪来了,就笑着问道:“小溪,你咋来了啊?天都快黑了啦”。

    陈溪看着在地里站起身子的母亲,看着母亲依旧乌黑发亮的长发,依旧圆润的脸庞,依然健康有力的四肢,依然温暖如风关怀备至的声音,内心里感恩、激动、兴奋、幸福等种种情绪,汹涌而来,十分复杂。

    就如蜗居里写的一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带着你们过另一种生活,家里不要太多的钱,自己种些蔬菜粮食,父亲母亲也不会为了钱而烦恼,这样一家人一起,才是一种幸福的生活。

    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吐了一口气,举起手里的水杯,微笑地向母亲解释道,“妈妈,我想到山上转转,顺便给你带杯水,天气热,干活的时候多喝一点水。水是温的,你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上山累着了吧?天快黑了,你想要转着玩,就在河滩里转转就行了么,还爬这么高的山,我天黑前就回去了么”

    母亲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陈溪说道,“你咋瘦了呢?是不是没吃饱,我这周多给你们二十块钱,多买点荤菜吃。”

    “没有瘦啊,最近我在学校里锻炼身体,身体好多了,你看我刚才爬坡,都没留多少汗”。

    对于母亲的关怀,陈溪赶紧用事实打消母亲的担心。

    在陈溪才出生的时候,母亲就患了黄疸型肝炎,不能给孩子喂母乳,陈溪就开始喝奶粉,再加上那段时间没照料好,出了些小毛病,后来大了身体有些瘦弱。母亲总埋怨自己,小时候没照顾好他,让他身体一直有些瘦弱,长大了又一直没有补回来,就时常关心询问。

    “妈,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野黄姜么?我想挖一些拉倒县上去卖,听说现在县上野黄姜都涨到两块一斤了。”

    陈溪知道母亲对着一片很熟悉,就向母亲询问道。不是陈溪不想帮母亲下地除草,只是他想快挣些钱,早点把母亲从地里解放出去。

    种地真的不容易,劳心劳力。

    就像除草就不简单,地里长着各种草,带刺了,深根的还有割手的,像陈溪这样的学生,如果不带手套,几下子手就扎出血。像母亲那样,一年到头干农活,手上一层茧子,像保护层一样,就不怕了。

    而且除不同种类的草还有各种技巧,小小的一件事就有不同的道理。还有,在地里除草,要一直弯着腰,时间长了就坚持不下去了,最后搞得腰酸背痛。

    “你要钱干什么啊?没钱了你就和我说啊,我给你么”,对于陈溪的问题,母亲立即问道。

    陈溪立即解释道:“不是的,我现在不缺钱,我就想多挣点钱,可以随便买一些想要的东西。”

    “挖黄姜也挺累的,挣钱了也不要随便花,留着上大学用。我记得那边的山头上有几棵黄姜的藤子,那边山沟里也有。原来你四伯在家的时候会来挖一些,你四伯出去了,现在就没人挖了。”

    从母亲那里得到了信息,陈溪觉得很高兴,看来挖药材还是有戏的,就是不知道这山上有多少啊。

    “妈,我去那边山头和山沟里面转转看,一会天黑了你喊一声,我们一起回去。”

    陈溪离开了地头,拿着自己的小锄头和尿素袋子,就准备开始自己的发财大业。

    “小溪,天快黑了,山上有野猪,你小心一点,找不到了黄姜,你就回来,明儿再找。”

    “嗯,晓得了,你不用担心,如果来头野猪,咱们还能多一碗肉菜呢”,陈溪现在力量逐渐变大了,胆量也大了,便毫不担心地说道。毕竟自己并不是手无寸铁啊,手上还有一把锄头呢。

    在山顶几处荒地里找了十几分钟,陈溪才在一块略大的岩缝中,以及边上的土壤里找到了八棵黄姜藤子。黄姜的叶子是绿色的三角形状,藤子呈黑褐色,顺着岩石蔓延。

    陈溪小心地用锄头挖开岩石里的黄姜,发现里面的几株黄姜长得都不怎么样,一株下面都只有四五个,而且还很细小,只有小拇指粗细。陈溪小心地把它们挖出来,抖掉上面的泥土,尽量不要把它们折断,保值完整。

    还好长在外面土壤里的几株长势不错,挖出来的黄姜个头很大,很有分量。这块地方最后也只挖了三斤多一点。

    陈溪知道为什么没人挖药才卖了,因为不赚钱。一天挖几斤药材,才能卖十几二十块钱,既耽误工夫,还要满山跑,挖到了药材有时还找不到买家,最后都不够车费钱了。

    看来要多挖一点,药材多了一起卖才划算啊。

    西边的天阳就要落山了,天渐渐暗了,山顶上的视线也不好了。不过,在夏天里,站在山上,吹着凉风,真是一种享受呢。

    陈溪又向母亲指出的那个山谷里走去,一路上他的眼睛也没闲着,快速地扫描这周围的情况,最后真让他找到了一些。他的动作灵活又迅速,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好了,都装进袋子里。他现在才发现,挖起药材来,背着袋子真不方便,看来明天还是背个背篓比较好。

    作为最后的目的地,那片山谷,还真给陈溪也个惊喜呢,这里稀稀疏疏地长了一大片,不过许多都长在刺架丛中,挖起来真不方便,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他先把刺丛挖断,把丛中的黄姜藤子斩断,只留下短短的一截,能够分辨就行。

    半个多小时后,陈溪才处理掉那些刺丛。刺丛里果然有好多黄姜,它们的藤子四处蔓延盘绕,后来黄姜用了近一个小时才把它们挖出来。

    “小溪,天黑了,走喽!”

    陈溪挖完黄姜正在抖掉泥土时,母亲的叫喊声远远地传来。

    “来了,马上好了”

    他赶紧装好黄姜,准备回去再筛一遍泥土,反正又重不了多少。总体上收获是不错的,一共挖了四十多斤,除掉泥土,也有三十多斤了。

    日头早已落下,月亮渐渐升起了。

    山上的两道身影,在月光下,慢慢地投向了树林里,那是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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