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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难得平静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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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六年的冬天难得平静,没有雪灾,没有粮灾,也没有诸多烦心事。

    与杨清秋的婚事定了下来,这一点无人能够改变,杨彪也被重新启用,拜为太常,太常位列九卿之首,地位十分崇高,兼管文化教育、陵县行政,也统辖博士和太学,虽实权不重,却胜在尊崇。

    关于七言诗的纷争,也因曹丕新作的一首七言诗而彻底平息下来,再无士族会公然指摘这点。至于庄子更是上了正轨,贾诩空顶着执金吾的官职不干活,搬回了庄子,要么在竹楼里翻看消息要么便在河边散步,日子过得也甚悠闲,不过正因为他回来了,曹昂变得更清闲,庄子里的事有贾诩和福伯看着,他基本无需插手。

    吃着火锅唱着歌,耳边还传来铁作坊有节奏的捶打声,曹昂满足的捞起一筷羊肉,欢快的吃着,虽然现在调料缺不少,不过张骞当年出使西域引进的大蒜、香菜、芝麻就足矣。

    这是难得平静的一个冬天,没有士族的扰乱,没有武将一系的挑衅,不管是不是因为贾诩回归坐镇的缘故,一切的阴谋诡计也没有烦到他。

    解开身上厚重的袍子,只着单衣招呼张辽等人胡吃海喝,仙人醉一杯杯下肚,屋内所有人都放开了自己,什么谨慎,什么约束,什么礼节,在火锅面前通通抛至九霄云外。

    “公子,明儿就是新年了,可有佳作?”贾诩极为罕见的舍得放下羽扇,品着小酒微醉的笑问。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望向他,自从那日燕无归一仙一人两诗文传遍天下,曹昂才高八斗的大名可谓从东到西,从北至南无不熟识,再无人敢质疑月旦评时的文才,但很可惜的是,那日之后曹昂再无诗篇传世,为此许多寒门士子颇感惋惜,毕竟曹昂的境遇很像他们,都是不受待见,他的崛起隐隐是对寒门的一种激励。

    这一点,曹昂从郭嘉的身上能够感受得出来,当初他的诗篇传出,郭嘉是第一个赶来的,没有说话,只是高兴的喝酒,喝得狂吐还不止,总是一个劲的狂呼过瘾。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曹昂不是东汉传统的士族子弟,从来不会看不起寒门,甚至不会看不起满手黄土的百姓,纸张和活字印刷术的出现就是将来对付士族的利器,虽然这两头猛兽暂时被贾诩封藏了,但他相信时机到了一定会冲击人世间。这样的人坐上高位,寒门会有机会崛起,百姓也会过得更好,一仙一人扇动天下,他仿佛看到了一种盛世,天下士族、寒门并立,官员与百姓共处。

    曹昂身边的人大多出身不高,可以说除了贾诩、任峻外皆属寒门、百姓,望着他们期盼的目光,不忍冷了他们的心,沉思片刻念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好。”

    众人轰然叫好,满饮一杯,其实似高顺这帮武将哪里会知道诗好不好,他们就是单纯的知晓大公子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才尽了,涨红着脸,使劲地鼓掌。

    曹昂一一跟他们碰了一杯,并将接下来的发展计划大体说了一下,没有太大的变化,主题依旧是平稳的发展,众人应下,狂欢了一夜。

    元日,大年初一,一大早曹家庄的大门打开,一群酒鬼醉醺醺的相扶走出,各回各家,而福伯则带着家仆们赶紧点燃了爆竹,就是真正的竹子,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新年的祝福与快乐在欢快的爆竹声开始了。

    曹昂接过吕瑶递过来的热丝巾擦了擦脸,精神好了许多,看看由于伺候自己的活被吕瑶抢了满脸委屈的双胞胎姐妹花,轻笑道:“好了,伺候人的活至于抢着做嘛。”

    “公子又不知道,伺候您我们多开心。”姐妹花露出花痴样。

    曹昂一脸的尴尬,前世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何况还是如此娇媚可爱的双胞胎姐妹花,说实话心底还是隐隐窃喜的,忽然腰间一疼,刚要露出的笑意果断收敛起来。

    “对了,福伯年纪不小了,怎么还亲自去放爆竹。”

    “你怎么还尽说胡话,元日放爆竹是大事,怎么能交付别人手上,你还要去司空府问安,我们又都是女子,府上也只剩福伯能担此事了,昨天丁伯也想揽下,却被福伯骂走了。”吕瑶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端过温白开。

    曹昂漱了漱口,然后起身,双胞胎姐妹赶紧为他系上暖袍,打开房门,院中秦台、邢烈、黑子、老常四人早已等候在旁,一人手上捧着一件物什。

    按照礼节曹昂没有去向近在咫尺的严氏与貂蝉问安,元日第一个问候的必须是自己的父亲曹操,冲着四人点点头然后大步走出,吕瑶紧跟其后,双胞胎姐妹花作为主母丁氏钦定的通房丫头,谁也不敢质疑地位,跟在吕瑶后也上了马车。

    秦台四人行在最后,将东西小心的放好,护卫在马车左右,对着前面亲随吩咐道:“起程。”

    “喏!”

    车轮滚滚而行,身后爆竹啪啪大响,庄子里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涌向了接替福伯的丁伯,争相拿爆竹去放。

    庄子的生活越来越好,衣食无忧,庄户门也变得礼貌起来,当然这种礼貌只是对同样和善的人,遇上不开眼寻衅的,他们撸起袖子还是曾经的庄稼人,甚至比以前更横,谁让曹家庄的人就是这样的骄傲呢!

    许都的城门早早开启,不情愿过年还来守门的兵卒搓着手骂骂咧咧,曹昂吩咐秦台赏,一袋金银分给他们,顿时变得精神奕奕。一路上车水马流,士族们也在向皇城、司空府赶去,先给领导拜年古往今来都是习俗。

    司空府前,马车无数,宽敞的空地挤满了人,曹昂挑帘望去,府邸大门未开,但夏侯、曹两族早已等在最前面,排在他们后面的则是荀彧、荀攸带着的荀氏一族,再往后有弘农杨氏、颍川陈氏等等世家大族,在这些大族面前,即便蛮横的许诸也只能乖乖的跟在后面,他家势力虽然也不小,宗族数千人,但跟前面那些真正的大佬一比还是太不起眼。

    给了秦台一个眼神,曹昂又坐回了马车,秦台轻轻一笑,大声喊道:“大公子回府,闲人避让!”

    亲随下马按刀,今日曹昂是作为司空府大公子回来,若有不开眼的他们绝对会扑上去斩杀,这便是特权,曹昂哪怕再不被放入眼中,可今天却不得不退让,正如秦台所喊,这是大公子回府,而不是他们来拜见。

    蛮横的推开避让不及的家伙,曹昂的亲随趾高气昂的来到府邸门前,曹昂走下马车,对着夏侯惇、曹仁等人微微拱手,随后便看向了大门,示意秦台叫门。

    夏侯惇等人仿佛看不到曹昂的无礼,别人或许还在认为曹昂是个弃子,但他们却深知现在的曹昂在老曹心中绝对地位不低,尤其今日是春节,他们也当不起曹昂第一个行礼。

    秦台轻轻拍打了几下厚重大门,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喊了句大公子回府便退后,一直紧闭的大门听到那句大公子回府,仆人们才匆忙推开了中门,随即纷纷跪倒,不顾门外那些还不知晓曹昂近状被震惊不已的士族脸色,恭敬的迎候。

    曹昂目光微抬,旁若无人的迈步走进府宅,吕瑶、双胞胎紧紧跟随,秦台四人则捧着礼物大步跟上,只剩下福伯带着两个家仆给迎接的仆人发放红包。

    发红包是曹昂新定的规矩,一人一个红丝巾缝制的小红包,金银五铢钱随机装入,当这些机灵的仆人发现了其中秘密后,一个个将福伯众星捧月围在中央,只求他老人家发给自己的红包是够重够沉的。

    当福伯终于发完了红包,背负双手得意洋洋走向府里的时候,那些家仆又开始忙着招呼士族的大人们,不过因为之前大公子红包的缘故,这帮不发红包的家伙待遇可就没那么热情了,家仆们自然不敢得罪,但与刚刚接待曹家庄一众的热情一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曹昂自然不会知道,他的一个无意所为,令得士族恨得牙疼,他缓步走过庭廊,迈进了府宅正厅,曹操居中端坐,明亮的目光威仪,身旁除了典韦再无他人。

    “父亲安好?”曹昂双膝跪倒,轻声问道。

    “好。”曹操威严应道:“起来吧。”

    曹昂闻声站起,看着曹操,父子二人就这般静静的对视,贾诩教他的那些礼节全部忘了,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曹昂感受到曹操这一天的善意,索性不再去想什么礼节,用着自己的方式再次跪倒,看着曹操道:“父亲,孩儿给您拜年了,祝愿您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曹操咀嚼着新词,由于很通俗,一琢磨便明白过来,凝视着真心诚意叩头的儿子,心头忍不住一暖,上前亲自扶起了曹昂,拍拍他的肩膀道:“吾儿长大了。”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曹昂对老曹是有怨气,但春节自古便是国人的大日子,在如此喜庆的气氛中总能一笑泯恩仇,何况还是亲父子。

    在一旁落座,曹丕、曹彰、曹植等人相继来拜见,说实话若不是他们很有序的排好,曹昂都不清楚谁是谁,这些所谓的弟弟中他只认识曹丕。

    待儿子们见完,便是士族们鱼贯而入,曹操含笑接待了他们,随后酒宴上,士族们开始献礼,各种奇珍异宝层出不穷,一时间将气氛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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