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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桌上的白开水已经冰凉。
曹昂在又教了老汉一会后,回到自己房间已经等候整整一个时辰,窗户轻动,一道人影毫不意外的出现。
“参见大公子。”
曹昂微微点头,道:“告诉郭嘉,吕布即日就要征讨刘备,让他们做好准备,另外徐州日进出人数不大且人心不安,皆思慕刘备,应可设谋,最后告诉他,吕布麾下军士悍勇但阵营不统一,或许可诱而分之。”
“喏。”
黑影消失,曹昂关死窗户,躺了下来,整理一下思绪后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曹昂带着秦台几人打开店门,惊讶的发现门口竟站着一人,不是昨日的红衣少女陈瑶还能是何人!
“陈姑娘你怎么来了?”
“来送丫丫。”陈瑶理所当然的说道。
曹昂侧开身将她让入店中,道:“你先坐一会,我去买包子。”
“我也去。”
曹昂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知这种大小姐如何对买早饭也有兴趣,摇摇头道:“那走吧。”
陈瑶点头跟上,他们距离李家夫妇的包子铺不远,两人并行片刻便到达,装好包子,在两人回走的时候,陈瑶忽然问道:“昨晚你已经吃过了饭对吗?”
曹昂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陈瑶见状,接着道:“你身边那大傻个都说漏嘴了,你饱了还要吃是因为丫丫他们吗?”
曹昂不答,陈瑶又追问道:“昨日我与二娘说起,她说你的做法当是君子所为。”
“别开玩笑了,就我这样还算君子,我就是一小贩。”
“对了说起这个我还没问你,文房四宝是什么?”
曹昂带着她入屋,放下包子指着四周道:“所谓文房四宝就是笔、墨、纸、砚,现在读书人还不注重,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没有这四样东西他们根本算不上读书人。”
“为何?”
“试问一个读书人,连一支上好的毛笔都没有,如何写出最美的字体,另外随着读书人增多,无论士大夫家族还是地方豪强若没有世代书香的名头怎能令人信服,而这书香自然要靠上等的磨,有好墨便该有好砚,至于纸,想来更好理解,将传世文章书于纸上方能称得上文雅。”曹昂将一张纸铺在桌上,抬手比划了两下,笑道:“尤其是一大汉,若换成竹简,能写出我这样的韵味?”
陈瑶想象了一下体格壮硕的大汉握着笔在竹简上书写的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说话怎么没个正经。”
“怎么不正经了?”曹昂很冤枉。
陈瑶摆手道:“好了好了,丫丫都出来了,赶快吃饭吧,都饿死本姑娘了。”
“你饿死了不会在家吃啊。”
“哼,就吃你花钱买的。”陈瑶鼻孔哼了一声,牵着丫丫的手就坐了下来,夹起一个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曹昂不明白为何只过了一晚,这位大小姐就能咽得下了,真心想不透女人心,上一世如此,这一世还是如此。
几人一并吃过了早饭,老汉父女因为曹昂不许跪拜,只好躬身感谢道:“公子,您多加保重,我们父女欠您的只能来世再报了。”
“老丈说哪里话,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要上路,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准备了些小点心,留给你们路上吃,秦台。”曹昂扶起二人,然后伸出了手。
秦台将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递过来,曹昂接过放在老汉的手中,道:“老丈,一路平安。”
老汉想要推辞,可见曹昂的神情便哽咽着背在身后,道:“公子,我们父女碰到你是上辈子积了福啊。”
“老丈,闲话莫说了,走吧。”
老汉点头,背起所有包裹招呼闺女就要走,可少女却身形不动,转过身四下摸索,曹昂伸手扶住她,少女小心摸了摸曹昂的脸颊,低声问道:“公子可否告知丫丫您的真名。”
“嗯?”
“公子骗不了我,丫丫知道郭昂不是您的真名。”
曹昂看着丫丫认真的表情,附在她耳边道:“曹昂。”
“丫丫记住了,公子保重!”丫丫转身走向了父亲,父女俩再无回头,向着城门走去。
曹昂与陈瑶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亲眼看见他们走出了城门才回转。
“郭昂,我们接下来去哪?”
曹昂道:“你回你家,我回我店。”
“你什么意思,本小姐跟你也算同甘共苦过,你就这么对我。”
“大小姐,你说话小心点,咱们可什么都没有啊。”
曹昂快步逃离,生怕被这个大小姐讹上,却不想他这一跑,反而令得陈瑶笑得更欢,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骑马追上曹昂道:“我们四下逛逛吧。”
曹昂皱眉盯着又变脸的陈瑶,不可否认,安静的陈瑶有一股很奇特的女人味,尤其是对曹昂来说,就好像是以前电视里的女兵一样,英姿飒爽干练迷人而又有古典美人的恬静温柔,很矛盾的气质却偏偏很是醉人。
“徐州我也是第一次来,不如你带我多转转。”
“好。”
陈瑶将缰绳递给曹昂,两人安静的在城内游逛,不得不说有了陈瑶的带路,曹昂对于徐州城的了解一下加速了很多,也得到了更全面的消息,而这些都只是次要,最主要的是还是享受与她此刻的轻松心情。
“郭昂,为什么你行事总是让人有种看不穿的感觉?”
“有吗?”曹昂问道。
“有啊,别人救人也就救了,可你却还要救了他后半生的生活。”陈瑶目光迷惘的说道:“而且你明明不会武功,怎么还敢上去跟人拼命,你也不像一个纯粹的读书人,为何又偏偏有开创文房四宝这样的想法,还有我这么美,别人都纠缠着不走,可你巴不得长四条腿……”
“停,我说陈大小姐,你再说下去,我都要迷恋我自己了。”曹昂第一次被人如此真诚的拍马屁深感不适,尤其这个人还是美女,通红着脸赶紧打断:“其实我就是一普通人。”
两人相视而笑,笑得甚是自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两人的心间蔓延,当转回他的店铺,陈瑶买了一副文房四宝,也成为了曹昂的第一笔生意。
而此后的一段日子,他们两人时常一起,谈天说地,畅游风景,整个秋日的寂寥都被他们挤出了心境。
转眼,天气越来越冷,曹昂坐在院内,记录着近来得到的情报,虽然他早有提醒令得曹操提前做了准备,不过因为夏侯惇的意外中箭,使得曹军依旧遭遇了一场大败,至于刘备更是被吕布追得如丧家之犬,小沛沦陷。
他着重记下了徐州城内的人心以及部分为官之人的动向,这些东西落在武将之手毫无用处,但在郭嘉手上他相信肯定会有极大的威力,将消息交给了联络之人,随后就坐在店内发呆。
这些日子因为陈瑶购买的文房四宝受到以她二娘为首的部分人欢迎,店内生意起色甚多,出入的顾客也多了起来。
更由此结识了徐州大商贾糜芳,其兄糜竺得刘备重用,其妹糜夫人更甚得刘备宠爱,虽说此时徐州乃吕布做主,但糜家的声望依旧毫无影响,透过他,曹昂旁敲侧击下得到了许多常人接触不到的消息。
“子方兄可是稀客啊。”
店外急匆匆走入一人,见了曹昂,拉着他就步入后堂。
“子方兄这是怎么了?”曹昂低声问询。
糜芳轻叹一声道:“还能怎么,刘使君兵败,缺金少粮,想我糜家时代经商,家资雄厚,本以为依附主公可摆脱商贾身份成为士大夫,却不想世事变幻,悔之晚矣。”
曹昂早就知道他与其兄不同,对刘备根本没有所谓的忠心,论手段他比不过其兄,但论商人心性,他绝对要比糜竺合格,也正如此,曹昂才能从他口中以利套来有用的消息。
“何必烦恼,如我等商贾一样,总有忽高忽低的时候。”曹昂安慰一番:“既然刘使君落败正是用人之时,不知子方兄却来我这何事?”
说着话为他满了一杯水,糜芳一饮而尽,正色道:“实不相瞒,此次芳前来是奉了兄长所托,特来寻兄台做生意的?”
“哦?”曹昂很惊讶:“子方兄莫不是寻我开心,你糜家富甲一方,奴僮过万,难不成我这点小生意也能看在眼中?”
糜芳正色道:“兄台有所不知,自文房四宝在徐州被士大夫追捧,读书人无不争相购买,就是一些不习文断字之人也如兄台所说,附庸风雅注定成为一种风尚,家中若无此四宝,永远称不上书香门第。”
“你的意思是我的文房四宝,火了?”曹昂虽然也在心中歪歪过,毕竟文房四宝堪称文人雅士必备珍品,火遍大江南北那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个时间缩短得是如此超乎想象,此刻听来是吃惊不已。
“火了?”糜芳不理解,但生就商人家庭的他接受外来事物还是比较快的,片刻功夫明悟过来,重重点头道:“火了,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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