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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入曹操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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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三年,曹操与众人商议过二征张绣的事宜后,留下了荀彧、郭嘉等人。

    “听说子修庄内大丰收,此言可属实?”曹操目光扫过众人,出声问道。

    众人默不作声,谁都知晓大公子曹昂与曹操的关系并不友善,甚至说有些恶劣,在弄不清曹操意思之前,谁也不愿先开口。

    “文若,你来说说。”见众人不答,曹操看向了荀彧。

    荀彧三十多岁,清秀儒雅,听到曹操问询,轻抚胡须,沉吟片刻道:“正如司空所知,去岁大公子庄上确为大丰收。”

    得到答案,曹操并不意外,但却充满了疑惑,眉头微皱,问道:“征袁术时,诸郡荒旱连军粮都供应不上,子修如何丰收的?”

    荀彧察言观色,见曹操并未有特别情绪,当下起身道:“彧要向司空呈上二图。”

    “哦,速速呈来。”

    接过荀彧递过的画布,曹操展开一看,只见其上二物甚是奇特,疑惑道:“这是?”

    “据庄户说,大公子称之为曲辕犁和筒车。”

    “曲辕犁、筒车?”

    “正是,这便是大公子庄院丰收的秘密,曲辕犁耕地方便省力且尽为深耕,而筒车相助,河流内的水又很轻松灌入田中,虽去岁荒旱,但并未影响到大公子的庄子,昨日大公子的亲随秦台过来,说大公子希望将庄子周边的荒地也划归于他,此事彧不敢做主,正要请司空示下。”

    曹操站起身,在厅内踱步,半晌后道:“我要亲自看看实物。”

    “这恐怕只能去大公子的庄院了。”

    “为何?”

    “因为自从丰收之后,公子便吩咐封庄,百多名亲随按刀封路,谁也不准私自入庄,即便是我也是请了夫人令方得以进去一次。”荀彧苦笑连连,显然对于当时的待遇耿耿于怀。

    “哦,如此这般,我更要去一观了,这样吧,文若、奉孝你二人随我前去一观,看看这个逆子又搞出了什么稀奇玩意。”

    勾起好奇心的曹操步伐快了许多,带上典韦,便骑马赶去,临近庄院,就远远见到十数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持刀守卫,锐利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扫过四周。

    “看样子守卫还真挺严密,难道那两件物什很重要?”曹操在守卫前驻马,马鞭指着庄院笑问向荀彧。

    却不想荀彧凝重点头,道:“彧觉得此事重大,应该再加紧防护,起码三年内不能泄露出去。”

    “当真如此重要?”

    “司空看过便知。”

    “能让向来谨慎的文若说出此话,想来不会错了,当一观。”曹操当先纵马,亲随们岂敢拦阻,但也即刻派人回转,去禀报公子。

    日上三竿,曹操到来的消息被送来的时候,曹昂还在睡梦中,对于被人扰了清梦,他是一向不留情的,狠狠踹了邢烈两脚才解气一点,喝问道:“快点说什么事,要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就等着挨揍吧。”

    邢烈揉揉屁股,揪过来报信的家伙,嚷嚷道:“有话快说,没看到连累老子挨揍了吗?”

    亲随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司空来了,正在庄院视察呢。”

    曹昂一愣,没想到曹操还真的被自己的成果引来了,但随即又想到这个便宜老爹在自己被赶出来后竟一次也没来过,忍不住哼道:“狗屁的视察,他就是来抢东西的。”

    “说得好,为父就是来抢东西的!”

    曹操大步走进,看着刚起床的曹昂,冷哼道:“不成器的东西,日上三竿还不起,成何体统。”

    “回禀司空大人,草民懒散惯了,一向如此。”

    “朽木不可雕也!”

    “正是正是。”曹昂与曹操针锋相对,目光对视互不相让。

    秦台见状头皮发麻,急忙上前道:“司空,昨晚公子改进造纸术至清晨,刚刚睡下不久,所以才此时起来。”

    “改进造纸术?”

    “是,现在的纸贵不说,还粗糙难用,前几日去茅厕我都不愿用。”

    “孽子,上等的纸张你竟用来入厕!”曹操手伸向腰间,却发现忘记带剑,四下搜寻,抽出一根木棍便追将出去。

    曹昂边跑边喊:“我怎么了,不就用了一张破纸吗,我很快就改良了,到时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纸!”

    “混账,你不是凡夫俗子,为父竟然是了,该杀!”

    “司空息怒啊,今日尚有正事。”荀彧与郭嘉急忙上前劝阻,他们很不理解,为何曹操一旦与曹昂相遇,明明很理智的一个人却会变得如此暴躁,仿佛回到了他年轻时任侠豪气的样子。

    艰难的压下火气,曹操也不进屋,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冲着远处观望风头的曹昂哼道:“孽子过来。”

    “你先保证你不会动手我才过去。”

    曹操又要抄大棒,郭嘉揉着脑袋劝说:“明公,正事要紧,若能使得曲辕犁与筒车推广,定能大大缓解我们粮食短缺的困扰,届时一统南北甚有可为。”

    听了这话,曹操总算又压下了怒火,冷哼一声:“不打你了,过来。”

    曹昂这才揉着屁股挪步过来,但也是侧着身子落座,只要势头不对,他好第一时间逃跑,刚一坐下,屁股上就传来阵阵疼痛,真想抽自己两巴掌,本来预想的见面是自己装一下,博得曹操赏识,哪怕不能立时进入曹魏权力圈子,也要使得曹魏集团上下另眼相看,但不知为何,想得虽好,但见到曹操总会变味。

    上一次打算震慑一番人,使得曹操知晓他不再是那个懦弱的曹昂,但结果是自己被赶出了曹府,而这一次……

    “这两样东西可容易推广?”

    “容易,只要做出,推广根本无碍。”

    曹操询问的望向荀彧与郭嘉,两人同时道:“大公子说得极是,此二物是为工具,不难推广,不过难就难在如何保密。”

    “也是,一旦为其他人得到,对我等甚是不利,有何办法?”曹操问道。

    荀彧与郭嘉对视一眼,彼此露出微笑,但都不言,反而看向了曹昂,由郭嘉道:“不知大公子可有良法?”

    曹昂故作沉吟,此事他早有谋划,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岂能不知,但样子还是要做的,半晌道:“当从军屯开始,待天下大势明了后,方可逐步推广。”

    曹操三人皆是点头,军屯毕竟是兵卒控制,泄密的机会要大大减少,在得到两大谋士认可下,曹操当即拍板定下,但随后又看向了曹昂道:“此物制图交给我。”

    曹昂扭转脑袋,故作不见,让我白白交出去,做梦!

    “孽子,此等利国利民之物你要藏私不成?”

    “咳咳,我可没这么想,不过此物耗费了我甚多心血,不眠不休数百个日夜。”

    “孽子尔敢。”见到曹昂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曹操总觉得一辈子的火气都是为了揍他而生。

    “主公息怒,嘉有些事还要请教大公子。”

    曹操冷哼,转过头去,曹昂对郭嘉投去一个感激的神色,道:“问吧,我定知无不言。”

    “还要请公子也言无不尽。”

    “好说好说。”

    “方才观之,庄内田地不仅是添了两项工具,好像还有许多其他不同的地方。”

    “好眼力,工具能节省劳力,促进农业发展,但绝对不是唯一的依仗,选种、整地、耕种、浇灌、除虫,一系列的程序都不能马虎,而且旱田要蓄水,涝天要排水,你要知道,所谓丰收,凝聚的是心力与汗水。”

    “这便是这里的田地沟渠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原因?”

    “不错,防旱防涝,要靠天但也不能全靠天。”

    郭嘉点点头,旋即与荀彧对视一眼,同时向曹操道:“我等举荐大公子全权负责推广事宜。”

    “他,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行吗?”

    “除公子外,再无人能胜任。”

    曹操沉思片刻,挥手驱退了荀彧与郭嘉,典韦神色严肃的守在外面,父子二人第一次如此平静的对视。

    “拥有此法此物,为何不提前用之军屯?”

    “没有想到。”

    望着他毫不在意的神色,曹操大喝道:“你是怕别人说你插手军队吧?”

    曹昂对于曹操能看穿他的想法毫不吃惊,而且他要的就是希望这般,当下坦然道:“是。”

    曹操冷笑道:“你是我的儿子谁敢嚼舌?”

    曹昂轻笑道:“可惜我不是你唯一的儿子。”

    “但你是我的长子。”

    “可惜也不是你最喜欢的儿子,另外提醒一句,还是一个被驱逐的废柴儿子!”

    曹操盛怒抓起了桌上瓷杯,大骂着不孝子砸向了曹昂,曹昂不闪不避,额头鲜血横流,再无多言转身便走:“看到了吧,你会对其他弟弟如此吗?”

    即将走出院子,曹操在一阵沉默后,握拳道:“任峻的屯田兵交给你,我要看到成效。”

    曹昂背对曹操,嘴角微不可察的掀起一抹弧度:“如你所愿。”

    “你的目的达到了,成功将手伸向了军队。”

    “我从来都不想伸手,可上次之事令我明白了一件事,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我不欺人,但也不想别人欺我。”

    曹操闻言沉默,又问道:“你是如何设计出这两样物件的?”

    “梦中仙人所授,您不是都知道的吗?”

    “孽子还敢胡言乱语。”

    “所言是真,我是活了两次的人,没仙人指点那才是怪事,为何凡夫俗子就是不信呢,或许这便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滚!”

    曹操再也忍受不住,开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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