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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邪剑法诡谲邪魅,尤其适合夜间行动,这不仅是在身法剑法上,在夜间调动内力的感觉要比白天更为灵动。
云天顶着岳不群的这身皮,夜间奔袭往返三十多公里,居然一点都不累,反而精神头越加的好了,岳灵珊跟在他身后才跑了不到两公里,就大呼受不了。他一把拽住岳灵珊的肩膀,带着她一路飞跃,不到一刻钟就累的气喘吁吁,只得降低飞跃的速度。
忽然听到岳灵珊轻声细语地说话:“爹爹,我困累了,停一会儿吧。”
都说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云天此刻却丝毫没有被感动,他皱着眉头看着岳灵珊:“你该减肥了。”
“你说什么?!”岳灵珊觉得自己的耳朵大概是坏掉了,想要生气骂人却提不起劲,干脆背过身去不理父亲。
云天没有管她,只是拿出水和干粮细嚼慢咽。
岳灵珊忽然间发问:“爹爹,娘真的在这个方向吗?”
他睁开眼,正好对上岳灵珊充满担忧的眼睛,辩解的话忽然间就说不出口了。岳灵珊继续开口:“这天都快要亮了……”
云天抬起头,看到启明星高挂东天,他自己也有些焦急起来,面上却沉着应对:“我的推断不会有错,放心吧,你很快就能与你娘汇合了。”
岳灵珊心中的担忧稍微放下了些,脸色却不见好转:“那汇合以后呢?爹爹和娘还会在一起吗?”
切,真是个不会看气氛的孩子,云天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打她屁股让她学个乖,不过毕竟是女儿,还真舍不得下手:“你跟平之呢,你准备怎么办?”
不留情的言语激起了岳灵珊胸中的怒火:“为什么你要学那种害人的剑法,学了也就学了,反正你也是个伪君子,可你为什么不把那袈裟毁了?非要扔到悬崖下去呢,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害了大师哥还不够,还要害我和平之,你是不是非要闹到众叛亲离不可?”
云天默然,很想说这是岳不群的锅我不背。岳灵珊明显不信任岳不群,认为现在的的他依旧在“作”,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云天无法指责她,不仅因为她是原主的女儿,更是因为她不可能拥有超越世俗的眼光,在她心目中任盈盈还是那个对她的大师哥温温柔柔,面对她的时候更像是面对娘家人一般的女子,根本无法将她与魔教圣姑这样一个凶残的身份联合在一起。
云天没有继续辩解,反而转开了话题:“我一直不懂你大师哥为什么总是对我颇多戒心,他不认可我所有的行为,也不认可我说过的那些话,后来我想明白了……”
岳灵珊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了:“为什么?”
云天道:“因为我不是强盗,不是采花贼,不是魔教教徒……本来为了能与你大师哥有个共同话题,虽然强盗不能做,魔教不能入,可采花贼还是可以一试的,可惜你爹我现在并没有这个条件。”
………………
“宁女侠,只要你投降,我就放过你的徒弟,怎么样?”
污言秽语滚滚而来,刺耳的笑声不断地钻入她的耳朵,宁中则蹲在一块大石头的背后,捏得手中的宝剑嘎吱作响。
周围是一片石林,乱七八糟的石柱就像是森林里的树,将小片空地与周围的环境隔离,好处是不用害怕遭到火攻,坏处是没有水源。
宁中则舔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唾液,长时间的缺水让她浑身懒洋洋的,没有一点力气,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
细碎的呻吟声传来,她睁大干涩的眼睛偏过头去看。
夜晚的光线十分的暗淡,可以看到狭小的空间里躺着好几个伤员,有男有女,都是华山派的弟子。
当中大多数都伤的不是很重,但长时间缺水导致伤口恶化,到现在连话都说出不来,有时候听着他们呻吟,宁中则反而会觉得放心。
声音是活着的证明。
“宁女侠,难道你就不顾自己弟子的死活了吗?再过半个时辰,如果你再不投降,我就把你徒弟的另一只耳朵给你送过来。”
听着暗中的威胁,宁中则牙都快咬碎了,却又小心翼翼地嘱咐身旁的弟子:“舒奇,告诉其他人不要发声。”
舒奇暗中点头。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出声喝骂了,前几次出声的人都被暗中射来的飞镖打伤。飞镖上抹了毒,此处又没有解毒的药物,那被飞镖伤了的那位师兄最后竟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极端恐怖,令人胆寒。
舒奇不放心,机警地看了下其他师哥师姐的动向,就怕其中有人头脑发热要冲出去作死。
他听到喀喀喀的声音,那是四师兄施戴子在咬牙切齿,舒奇忽然间有点想哭,可他干涩的眼睛却流不出眼泪。
宁中则将身后的动静收入耳朵当中,默默地将一块手绢放进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丈夫,问他有没有找到自己的乖女儿,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失踪,会不会来找自己。
想的多了,就觉得头疼欲裂,于是干脆不去想,只是盯着黑暗处默默发呆。
她不喜欢嵩山上的氛围,她想要回家,回到华山去,然而岳不群陷在了宴饮当中不可自拔,丝毫没有回去的打算。
女儿下山两日又让她担心不已,宁中则本考虑着是否撇开岳不群自己提前下山,哪知道一觉醒来丈夫早已不在嵩山。
她带着所有的弟子下山,本来是想着将人员分散出去寻找丈夫和女儿的下落的,岳不群高来高去的不好打听,女儿的下落却是随意就打听到了。
宁中则没想过自己会被误导,带着弟子赶了半天的路看到一间客栈,她心中有事也没有注意,但她身边的这些弟子可不糊涂,立即有人看出不对,当即拔剑要给敌人一个好看。
但动手的弟子也没有想到设套的不是一般江湖豪杰,而是日月神教,混战中好几个弟子被抓住,宁中则看出情势不对,带着剩下的人一路突围,却发现这家客栈位置极其刁钻,华山派一行人根本逃不出生天,最后只好躲到这片石林当中来。
躲是躲进来了,可想要出去却是难上加难。
啪!暗夜中忽然间传来了一声脆响,宁中则跳起来,动作猛如脱兔,很快从声响处摸到一个肉乎乎的东西,她立即跳开躲过好几波暗器。
回到躲藏处,她将手掌摊开,掌心处躺着一块血淋淋的耳朵。
宁中则心中的愤怒和无奈交织在一起,凝结在心口不得排解。
她取出贴身收藏的手帕摊开,将新鲜的血淋淋的耳朵放进去凑成一对,她默默地将手帕叠好,收到贴身的口袋里。
她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下次扔过来的是手,她又该将其收藏在何处呢?
仿佛应证了她的想法,暗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宁女侠,你还不投降吗?如果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次扔过来的就不是耳朵,而是鼻子咯,唉,真可怜,明明长得这么娇小可人,投却遇到这样无良的师傅,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真是可怜哪……”
远处的声音不断地传过来,一会儿说岳不群是多么多么的不堪,一会儿又撺掇着华山派的弟子背叛师门。
那声音越来越大,令宁中则产生了疑惑。
忽然前方传来树枝踩碎的声音,宁中则大惊,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出,这一剑刺在来袭者的腹部,要是往常此人必然肠穿肚烂而死,现在却只留下一个小小的伤痕,明显不致命。
暗中有更多的人出手,剑招和暗器接连而来,宁中则边打边退,心中愈发地惊恐。
因为她发现自己人太过于劳累,缺少食物和饮水让她处于极度能量贫乏的状态,外边的魔教爪牙却没有这样的问题,个个养的精神百倍,明明武功能力都比她差一截,现在却似乎个个都比她厉害了。
越来越多的魔教爪牙从石林中钻出来,攻击从前方侧面不断地递出,宁中则步步后退,步步惊心,身后的弟子们跑出来想要帮助她,可是面对魔教爪牙以逸待劳的攻势,却依旧没有什么作用,反而不断地被打得步步后退,时不时地有人受伤。
不多时,华山派又死了两名弟子,宁中则腹部中了一剑,但所有人都被压制到了安置伤员的地方,魔教教众看着失魂落魄,面露绝望的华山派宁女侠和众多弟子,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宁中则想到了自杀。
一名老者从魔教人群中排众而出,宁中则曾听得人叫他莫长老,此人正是暗中喊话之人:“宁女侠,你最好还是弃械投降,要不然等我等擒下了你,就将华山弟子屠戮殆尽,当然,你最好也别想着自杀,那后果还是一样的。”
屠戮殆尽吗?那华山派的根基不就毁了么,魔教行事果然酷烈无比。
宁中则不肯屈服,场中的华山弟子也不曾求饶,只是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看似坚决抵抗,其实不过是死撑着罢了。
莫长老旁边的杜长老知道这些人撑不了多久了,也开始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只要宁女侠弃械投降,我保证对华山弟子以礼相待,到时候岳掌门来到,我等便一同到黑木崖上做客,那不是挺好……”
杜长老正胡说八道呢,无云的夜空忽然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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