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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岸边。
花火看着跌倒自己身边的中年人。
花火先把手中的妖晶全部按照顺序快速地填入了身边的符文石之上，然后花火知道按照开始的消耗速度这一次的装填能够管上大概三分钟。
趁着这三分钟，花火想要伸手去扶这跌倒在身边的中年人，可是这中年人却自己站起来了。
“前辈？你还好吧。”花火试探地问道，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天阶高手，但是至少敢到湖里面去和廖非凡刚正面的勇气自己是没有的。
“好得很。”中年人站了起来，嘴很硬。
“可是前辈，你在吐血。啊，又吐出来了。”花火惊呼道，他亲眼看到中年人闭着的嘴巴里面喷出了一口血。
中年人的胸脯上下抖动着，花火已经开始叫人来帮忙了，可是中年人却制止了。
“不用，就是一点儿淤血，淤血，不碍事的。”中年人对花火招呼道“别叫人了。”
“可是前辈，你的脸上，有好多黑色的小虫一样的东西在皮肤里面，还在蠕动。”花火看到这位前辈的脸上一条条黑线蠕动着。
中年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廖非凡的神力还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作祟。
“不要紧的，这是我一口气不顺。”中年人摆了摆手，颇有大师风范。
“可是前辈……”
“我警告你，你不要老是说可是什么，可是什么的了。”中年人不耐烦道“你是没有看到我开始有多猛，我飞起一脚，棺材板都给他踹烂了；我嗖嗖嗖嗖四下，那个老东西的锁骨都被我戳烂了，帅吧！”
花火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中年人感到自己实在是绷不住了，马上就要再吐血加跪地了。
“别说了，我现在要休息一下。”不等花火说话，这个中年人就已经忽的一下消失在了花火的眼前。
三分钟快到了，花火看到符文石上面的妖晶已经渐渐黯淡，他连忙从地上捡起了全新的妖晶，等着要妖晶一旦完全黯淡下来就开始替换的准备。
星海之上，飞艇，千米高空。
甲板上，夏尔看着下面的星海。
夏尔掐着时间，知道第二发‘诛仙’也准备好了。
旁边有人扶着夏尔的轮椅，等着夏尔的命令。
夏尔眼睛还是湛蓝，他终于开口道“廖非凡挣扎不脱困龙锁，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一炮会损害困龙锁，因为------”
“因为这一炮之后，廖非凡就死了。”夏尔已经认真去感应了下方廖非凡的状况，夏尔也清楚‘诛仙’的威能，做出了判断。
夏尔的这种判断，不光是头脑的清晰，而是动用了那种神通，占卜的能力。这种能力通过对现在情况的分析，对因果的通悟，得到了一个清晰的未来：这一炮之后，廖非凡会死。
所谓占卜，也不过是极限的，难以描述的计算能力和感知能力，从而对因果的判断能力。
但是夏尔没有着急开炮，他还想做最后一件事。
夏尔拥有这种逆天的能力，可是他短暂的一生当中从来没有真正快意的使用过这占卜的能力。
因为这种逆天能力招来的天谴，夏尔从来不愿意使用这种能力————实际上夏尔用得也不多，在他幼年的时期为父亲用这种能力，清除政敌，预测军机；到了后来，也就不过替衍哲算过有关真实之眼的事情。当然，还有他心甘情愿的，今天才帮花火算的那一卦。
夏尔从来没有试过如果不计后果去看自己能够看到什么，但是到了现在，他却有了破罐破摔的感觉。
反正等到廖非凡死的时候，夏尔知道自己也决计活不了了。
廖非凡因自己而死，自己改变了天道。新账旧账一起算，断然是活不了了。
快意事，人生总是还要做两件的。
反正都是死，人死如灯灭，夏尔债多不愁，眼中的湛蓝渐渐变成了海洋，映出了星空。
夏尔身边的人已经无法忽视那种光芒了，夏尔眼中的光芒映在黑夜之中，居然产生了瑰丽的光影。
“先生？”夏尔身边扶轮椅的人轻轻唤夏尔的名字，现在就等着夏尔一声令下，就要开炮了。
夏尔虽然年纪小，却也足以被尊称为先生。
夏尔不说话，在他人来说不过是一阵寒风刮过的瞬间，可是夏尔却看到了所有自己想要看到的。
“原来是这样啊！”夏尔叹气道。
夏尔看到的东西，足够让吓死常人，足够推翻世界，足够改变王朝，足够变革历史。
但是夏尔只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就在夏尔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他的反噬就已经来了。夏尔一瞬间看到了周围都是光芒，眼前似乎有一个通道了，夏尔知道，自己要走了。
恐惧，喜悦，羞耻，荣耀各种各样的感情飞速的在夏尔的这具躯体里面剥离着。
扶着夏尔轮椅的人，看到了从未看到过，并且以后也不会看到的场景。
夏尔的满头金发一点点消失在寒风中，变成了蓝色的光点，而马上，不光是头发，夏尔从脚开始，身体也一点点消失开始变成了光点。
扶着夏尔轮椅的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先生，开炮吗？先生，你怎么了？”夏尔的耳边传来了惊慌的声音。
夏尔伸出了手指去指引炮管，但是他的手没有指向星海中的廖非凡，而是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飞艇上的人不知道，那是花火所在的位置。
夏尔已经看到了一切，他看到了花火的过去，也看到了花火的将来，他看到了无数种可能性，也看到了宿命中的未来。
所以夏尔知道，花火是火种，也是祸根，死了最干净。
夏尔手指向花火，炮管慢慢移动向夏尔手指的位置，夏尔是大脑，他做的判断会被无条件服从。
但是夏尔没有说出用‘诛仙’杀死花火的命令。
夏尔身体里面人的部分还在快速的消失，花火幸运的是，夏尔身体里面最后消失的感情，是对于花火的隐秘的爱。
因为这中感情是最后消失的，所以夏尔这个时候已经忘掉了他对于这个世界上其他东西的爱，所以那份唯一的感情显得格外强烈。
所以即便看到世界会因为这个人崩坏，因为这感情，夏尔最后还是简单的把手重新回到了廖非凡的方向。
花火很幸运，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
夏尔的腰部都已经消失了，这个时候甲板上面已经全是蓝色光点。
这些光点在风中微微起伏，就好像真的可以感受到风的韵律。
夏尔手和炮管再次合并到了一条线上，夏尔轻轻说道“发射吧。”
“发射！”夏尔身边的人大声传令到。
飞艇在震动，夏尔知道，是‘诛仙’在喷射能量。
夏尔收回了手指，明明已经不剩下了什么时间，夏尔却一点都不惊慌。
因为夏尔已经不太感受得到对死亡的恐惧了。
‘诛仙’发射了，那光芒再一次照的天空如同白昼。
夏尔美丽可爱的脸庞已经越来越安详。
夏尔现在已经知道花火来自一万年前，知道了他以后的道路，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夏尔怀着真挚而简单纯粹的感情，睁开了已经没了蓝光，但是流光异彩，清澈透明的眼睛，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告诉花火，他哥哥会告诉他关于我最后要说给他的话。”
花火只把自己当作可怜可爱的小弟弟，聪明的晚生，需要照顾的后辈。可是夏尔的心中的圈子小，小到只有花火，夏莲，和夏尔自己。
“廖非凡，不简单啊。”夏尔最后低声道“可是来不及说了，廖非凡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了，你可要保重小心……”
云层之里，星空之下，星海之上，是不错的归宿了。
夏尔最后消失的是柔嫩的脸颊，而他的最后一根弯弯的睫毛，变成了最后一颗蓝色的光点。
推着夏尔轮椅的人傻了，轮椅已经空了，而空中的蓝色光点们闪啊闪，转瞬，就什么都不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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