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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炎热的走廊之中,花火站在走廊的阴影当中,背斜靠着墙壁,平安老老实实站在花火的面前。
“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可以认出我来?”周围没有人,花火还是低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在说。
“我闻着你身上的味道,看到你的眼睛,看到你的身形,就觉得是你。”
“你……我现在不是衍哲,我是花火。”花火说道“我不是衍哲。”
“我知道的。”平安没有什么奇怪的样子,说着“那天你没有理我,当天晚上半夜衍哲哥哥来找我了,说了你现在还是尺子,不,不,花火。”
花火知道很多夜晚哥哥都有可能用过自己的身体,虽然花火之前和哥哥说过每一次用自己身体前都要和自己提前说说,但是哥哥不以为意,之后要和他好好谈谈。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花火摇头道“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我哥哥都跟你说了哪些事情?”
“他说了一些你和他现在的处境,我知道你很为难,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平安一副懂事的样子“很多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好像说是你现在被通缉,说你和之前‘真龙的死’有关系,我知道这事情的厉害,我不会乱讲的。”
‘真龙的死’,花火想着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会挑词,因为不愿意在公开场合说出‘王的死’这样的话而用‘真龙的死’来代替了。
“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想你了,我想衍哲哥哥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他上次半夜说他不是不要我,说让我自己先好好生活。”平安抬头看着花火,声音细若游丝,但是眼中却闪着光“但我想他,所以就自作主张来找你了,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真的想他了。”
人与人之间有着很多种情感,由性而发展出的爱情,也有着相同理想所发展出的同志情谊,有着长期相守血脉相连的亲情,还有太多太多不同种类的感情就不用一一枚举了,这些感情中有些部分是人类所独有的,那就是在通过理性和思考的分析之后,建立起的情感,这样的情感往往连通着社会契约,往往有着长期的考量,夹带这责任和义务————爱情因为这样的思考能够转化为社会的稳定和传承的可靠机制;亲情因为这样的思考能够转化为家庭的团结;同志朋友之间因为这种思考能够产生出更大的力量,会有伯牙绝弦的故事,会有革命战友。
平安,这个年纪应该还没有太多的成型的稳定的思考和知识体系,她对于衍哲的感情应该是如同大多数感情一样,混杂了许多东西在其中,花火这样判断到。
“他不在。”花火简单地回答到。
“我知道。”平安咬着嘴唇,“但我想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只要我努力。”
“这种事情哪里需要努力,我回头告诉他你想见他,他之后要找你自己就去找你了。”
“不,当然需要努力。”平安突然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执着“当然要努力,任何事都要努力。”
花火看着平安,只觉得麻烦,外面又很热,眼前的小姑娘这么可爱,不光是外表,也有那种说话惹人怜爱和欣赏的气质的原因。花火对平安柔声道“外面热,回房间去吧。”
“嗯。”
王占古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个人,两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怒气,而且开始外面没有什么吵闹的声音,他们应该是和气的说了一些事情。
“以后咱们友爱互助社就是三个人了,值得庆祝。”王占古一个人先鼓起了掌。
“你还加入这个社团了。”花火看了一眼贴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
“嗯。”平安怕花火不高兴,讨好地说道“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你不是不让人加入社团了吗?”花火又问道眼前的王占古。
王占古用手摆了摆,颇有点领导的样子“此一时彼一时,那些人都是冲着我爹来的,你妹妹当然不同了,我们社团需要一些新鲜血液的。”
平安是缠住自己了,花火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平安也马上乖巧讨好地坐到了花火身边的椅子上。
“占古,不是说晚上要去社区服务吗?”花火还记得自己今天到这儿来的本来目的“你先说说吧。”
“不去了,计划有变。”王占古说道,说话的时候眼中露出了一点儿兴奋的神情。
“哦,为什么?”花火有点奇怪,这不是之前就和别人社区商量好了的事情吗。
“我们现在有别的事情了。”王占古挤眉弄眼道“我已经和社区的李主任商量过了,推掉了社区的工作,我昨天收到了一封请求信,我决定代表本社团要去声张人道正义。”
王占古话说道后半段有了一点儿慷慨激扬,但是马上他的声音又亲切低了下来,搓着手对花火道“当然还是要和你商量一下的,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封来自极乐区的信,希望我们去帮忙。”
“极乐区。”那是个熟悉的地方,王占古说道的时候花火心中微微一动,想到了一些极乐区的回忆——冬天屋檐的滴水,店里面繁杂的事务,自己的小房间和小院,那个神秘莫测的端木,当然,还是哪个脸上总是带着一点不屑的,但是内心有点儿自卑的,要强的林琪。
林琪,花火很想念,他当初认识林琪的时候,到后来的发展,他不是带着随便玩一玩的心情。他是真的认真去了解过这个女孩子,努力的想要让两个人有更多的联系,花火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打开自己的心房,努力认真去对待林琪,现在他想她了。
花火念及当时,有的事情林琪觉得花火不懂,而花火也觉得有些事情林琪不懂,
其实想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就会产生了恍若隔世的感觉,花火想到。
王占古自然是不知道简简单单‘极乐区’三个字就触动了花火的心弦,而是继续说道这件事“从极乐区寄来了一封信,里面是寻求学院的帮助,说是有一只小妖流窜于极乐区,苦民已有月余。这封求助信被学生会张贴在公会栏里,我看到了,就扯了下来,应了这个工作。”
“什么样的小妖?”花火询问道,王占古会这么做他倒不奇怪,本来王就是一个疾恶如仇热心肠的人。
“应该是一个黄阶低级的小妖,信里面说偷了很多香肠,而且经常捉弄吓唬人。”
“一个小妖怎么会能够出现在极乐区,必定其中有诈。”花火现在已经了解了,一般的小妖是很难进入无有城的土地的,这块土地的这种特性就是会驱逐妖怪,当初就因为这个特点无有城得以建立,这种特性是无有城对抗妖物的最好武器。
除了一些高阶的妖物能够在无有城呆上一段时间之外,其他的小妖呆在无有城就是慢性死亡,并且极其难受,之前就有过误入无有城的小妖在街道上直接体而亡的例子。
“的确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有黄阶小妖在城市里面。”王占古平日里面修了许多和除妖有关的课,这方面比花火了解得多得的“但是这一次不同,学生会没有把这封信交到天选阁去处理也是这个原因,这个应该是一个半妖,你知道的,有些妖物天生妖性不足,半人半妖。”
半妖,花火也是听过的,是一种罕见的乱交的产物,人妖混血。
半妖这种生物本来就是很难出现的,人妖交配的现象本来就是罕见的,即便出现也往往带着强制或者畸恋。而即便人妖产生了交配,也很难产生后代。即便产生了后代,后代一般会偏向于父亲或者母亲的一方,成为纯种的人或者妖。而即便其同时有了妖和人的特征,可以被称为半妖,但是其寿命往往极其短暂,不过几个月。
所以半妖的数量是极其少的。
半妖,从来没有强大半妖的案例,所以的半妖都毫无疑问是低阶的妖物,它们因为血统的原因,不可能成为神裔,妖性也不够强,几乎不能够成为强大的妖。
半妖这种东西出现量稀少,并且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和研究价值,所以一直也不被重视。
“半妖。”花火踌躇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半妖,那么的确是能够在无有城里面呆上很长的时间而不需要强大的妖力作为支持。不过是妖,这些事不应该是天选阁执行部做的吗?”
“执行部的人当然是处理绝大多数妖物的事务,但是事情总有特例————天神院本来就和天选阁是联动的,执行部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遇到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有的时候本来就会交给学生练练手,也分担他们的压力。”王占古对于天选阁的事情清楚得很,他继续对花火分析着“你看,不过是一个黄阶的半妖,我们两个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很适合成为我们第一次捉妖的经验。当然,同时我们也为民除害,为执行部分担压力,何乐而不为啊。”
“极乐区。”平安呆呆地说“我们好久没去了。”
“平安!”花火听到平安的声音,一下打断了平安的话。
“哦!”平安突然意识到了关于身边花火以前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够提起,当然包括了以前极乐区的事情。平安停住了嘴,低下了头不再犯痴一样地盯着花火。
王占古没有听到平安小小的一句话,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还有点为自己第一次的除妖感到激动的模样,但是又担心花火不同意,问道“你觉得呢?”
极乐区,极乐区,极乐区。花火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再回到那个地方,但是心中想到了那个留着烫过长发的姑娘,略微翻卷的鬓角。
哥哥不让自己见,自己也知道不能见,但是偷偷看一眼也不错,就当旅行吧。
“好吧,去吧。”花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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