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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事情闹的那么大,难道就没有一点觉悟?”站长摸着他那精致的八字须——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意味深长道。
杜成更显得紧张:“要什么觉悟?”
“杜少坤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不把客人请进门让客人在门口喝西北风?”他这么早来找杜成的主要目的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
“对不起,对不起!您的到来实在让我意外!失礼了!”杜成立刻给站长道歉。
在平时工作中,杜成也会遇到特别傲慢的机师。“大腿不够人家粗,那就乖乖放低姿态。”这是杜成刚工作时,一次被百般刁难后杜少坤教育他的话。直到他性格大变,才深谙此话的道理,真正变的能屈能伸。
“我的房间比较乱,您要是不嫌弃就进来坐一会儿!”杜成将站长请进门,拿来小马扎,又给站长端来一杯热水,“我不喝茶,只有白开水,请您见谅!”
“不错,这还差不多!”站长坐在杜成房间唯二的小马扎上也丝毫不觉得难受。
房间很小,杜成和站长面对面坐下,后背就贴到了床沿上。“您特意来此,是为了什么事呢?”
“你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装糊涂啊?”站长不知道杜成为什么和自己打哑迷。
“不知道!”杜成十分坚决的摇头。
小铁片的事情怎么都不能说,他心中紧张到了极点,忐忑想到:难道鸭子都还没煮熟就要飞了?我花光一生的运气捡来的宝贝就要被人抢走了?
“我还特意让基地放了半天假来给你助威呢!你就没一点想法?”站长喝着水,静等杜成反应。
真不是基地停电的事,杜成紧绷的心突然得到放松,说出了真心话:“您那不是添乱么!”
想不到杜成会这么说,站长差点将口中的水喷出来,气的小胡子都翘起来:“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您觉得修理机器人和机甲决斗很有看头吗,为此兴师动众不值得吧?”
“天下之大,还从没有人像你这么狂妄自大的。这就很有看头了!”站长又笑着拍着大腿。
站长这一会儿跟他急一会儿对他笑,杜成真摸不准站长的脾气。三年前的那场事故,杜成重伤垂死时,杜少坤的积蓄全都花光了,便是找站长借了一大笔钱。站长看杜少坤年过半百不适合当债户,便把账记在了年轻的杜成头上。所以杜成的工资才特殊一点,平时工作没有工资,只有修好机甲才有钱。
谁没事整天在债主面前晃悠?杜成很少见站长,对他的脾气更不了解。
“您这大清早的跑过来,该不是特地跑来嘲笑我的吧?”
“好吧,我就直说!”和杜成这么耗下去,鬼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完。他想早点谈完早点走。
“你这个挑战有意思就有意思在从没有人做过你这种事,就算在奥州也没有!这种稀奇事人们肯定愿意看!”
“但是,你知道修理机器人和机甲的差距。我让全基地的人都跑来看你这场决斗,结果三秒钟就结束战斗,那就没意思了!所以,我想让这场决斗更有意思一点!”
“怎么个有意思法?”
“修理机器人全力和机甲打个上百回合,坚持十分钟以上再被打败!”站长又一摇头,“不对,应该互有往来。张伟宁撕掉你一块铁皮,你扯掉他一根管子。打到两败俱伤,最后再来一个**再结束!这样才有点看头。”
“这不可能吧!修理机器人本来就远远弱于机甲,张伟宁也恨不得撕了我,怎么会手下留情。决斗的形势只会一边倒。”杜成即使在心中设想了无数遍,也从未天真的以为修理机器人可以平分秋色。
不,甚至绝地反击都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
“张伟宁那边我去打招呼,关键是你这边!”想要强者变弱,很简单,放水就行。但是想要弱者变强,这就难了。
修理机器人和机甲对比,简直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这其中的差距太大太大。若是让张伟宁放水放的太明显,那会让决斗更难看!
“你是凭什么提出要用修理机器人和机甲决斗呢,你又不傻,肯定不会提毫无胜算的比试。”站长想针对性的帮助杜成。
“我的确有一点把握赢,但是这个机率实在太小!”杜成还是决定不把那个秘密说出来,否则走露风声就完全不起作用了。
“算了,你赢不赢我不在乎,关键是要能和张伟宁的机甲打上几十个来回!你要怎样才能做到?”
知道杜成完全是在赌运气后,站长便将胜负抛之一边,毫不指望杜成搞一个打赢机甲的惊喜。杜成赢张伟宁是极小概率,张伟宁赢杜成是大概率,正常人都会选择相信大概率事件。
“如果能让我把修理机器人特殊改造一下,和他打上几回合肯定没问题。我需要4个高压气罐,一根加长连杆……”
东西太多,站长记不住,摆手叫停:“这样,我把修理a区的sj-35型修理机器人借一台给你用。再让几名工程师帮你改造机器人,你需要什么直接和他们说。”sj-35是奥州前年出产的新型修理机器人,灵活性,机动性远比杜成之前驾驶的那台强的多。
好!杜成正愁修理机器人的手段太少、性能太差,想不到站长把这一切都送上门来,他一口答应!
有了站长的援助和张伟宁的对决就更有希望了!
“来,把这个合同签了!”站长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就拟定好的合同。
甲方:杜成乙方:郑哲
第一条:甲方与人定下赌斗协定。因甲方实力不足,强烈需求乙方予以适当援助。本着有求必应的信条,也为保障甲方在赌斗中的人身安全,从合同签订起乙方给予甲方援助。事后甲方按本合同第二至六条给予乙方回报。
第二条:甲方无基本工资为129号基地工作的期限延长至自然死亡为止。
第三条:合同签定以后,甲方的职务,职称有所变化,基本工资也应按照本合同的第二条实行。
……
这份合同黑的不得了!
“那我选择向张伟宁投降!”杜成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看到合同第二条起,杜成心中就不断吐槽:真亏了吴林一直崇拜站长。说什么每天只工作6小时就能将偌大的129号基地管理的井井有条,任何人在站长面前也服服帖帖,等等如何如何了不起。
我可算明白了,还不是因为他狡猾至极又无比黑心。
看到后面更夸张的条款时,杜成不断在心中咒骂: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老狐狸!
原来站长给出种种诱人的条件,就为了这个时候等他上套!
郑哲宣布基地放假后还特意邀请帝国时报的记者前来报道,打算利用这个事件让129号基地出出风头。如果杜成直接投降,那么这会成为奥州的笑话。
129号基地被人笑话丢的是谁的脸?所有人肯定会头一个想到他。
站长也不管杜成此刻在心里怎么埋汰他,和颜悦色道:“杜成,你想想。如果你不签这个合同,你使用修理机器人和张伟宁的机甲决斗是什么后果?不说sj-35型,就算是sj-16型修理机器人也要170万贝利哦,张伟宁动起手来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机器人损坏你赔的起吗?”
看杜成不吱声,站长两指摸着他的八字须:“我帮你打个对折,损坏后的修理费也要80万贝利!按你现在每个月不到1000贝利的收入来说,你自己算算!就算你一分钱不花,也需要67年才能将修理费还清。”
修理机器人是基地的资产,杜成只有使用sj-16的权利,因不正当使用而造成的损坏要照价赔偿。
郑哲拿出移动终端调出计算器,一项一项的算给杜成看。
“你看到合同上面的第十条没有,上面说明:如果你签下这份合同,因赌斗而造成修理机器人的任何损坏都不用你负责,你一分钱都不用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单单这一项就能让你省下67年的工资。还有免费帮你改造修理机器人,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
“站长,账可不是你这么算的!以我的修理技术,考个中级机修师的证易如反掌。只要我下点功夫再过几年也肯定能考个高级机修师,到时候我的工资哪有这么低!”杜成只想当机师不想当机修师,考证的钱都不想花,所以没有任何证明机修技术的职业证。
“再说了。我一生都没有工资,你让我和杜老头喝西北风去啊!你还不如现在直接挖个坑把我埋了!”
“杜少坤不是快退休了么,到时候他不用工作都有一笔退休金。基地也保障你们的食宿,怎么会让你们喝西北风呢!而且合同上面也写清楚了,只是没有基本工资,其他工资照旧发!”
129号基地中顶尖的机修师年纪都不小了,机修是一份又赃又累的工作,工资还远比机师低,愿意从事机修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机修区现在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所以郑哲想把杜成牢牢绑在129号基地。
“不干。杜老头是杜老头,我是我!这份合同我无法接受!”杜成坚决摇头。
“别忘了,你还欠我21万7千2百贝利的医疗费哦。我以前是心情好,不收你利息。我现在心情不好,打算开始收利息!”
杜成完全可以将之不当一回事一样,不理会站长。但是站长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杜成不愿意对他耍赖皮。
“别别别,别吖!站长,有话好好说!”杜成立刻服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如果不是缺钱,他早就去参加见习机师考核了!
“合同最少得加上几条。”这份摆明了坑自己的合同,怎么着也得从上面敲回一笔!
郑哲早就预料到杜成会拒绝,故意将合同定的异常苛刻,好让杜出讨价还价。“好,你说该怎么加?”
“第一条是:无基本工资的工作只限定为机修工。其他职业的工资按正常计算。”
“好说!”郑哲也知道杜成想当机师,他不会阻拦,他这份合同的主要目的是要杜成留在129号基地,这样就算两名老机修师退休了,机修区至少会有一名出色的机修师扛着。
“第二条是。当我还清欠你的21万7千2百贝利债务后,该合同自动解除。工作工资按实际能力重新评定!”
“好!没问题!”21万贝利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就算杜成工作十年也不可能拿的出来!郑哲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两人讨价还价半天,定了个合同草案。
站长刚走,吴林就来了:“刚走的那位是站长吗?他怎么来找你了?”
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洗劫一空的杜成恨恨道:“不是,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老狐狸!”
“坏消息。高博昨晚想偷偷跑过去看张伟宁的机甲,结果张伟宁的机甲时刻都有人专门盯着,根本没法接近。”
“这下麻烦了!”杜成和张伟宁的对决彻底变成了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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