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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心跳加速,血脉喷张,呼吸急促,双颊火烧。
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只听见她亦是如此粗重的呼吸,只能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只感觉她额前的发丝痒着我的脸。
这是梦吗?
这是真吗?
这会是永远吗?
突然,门开了。
我们松开了彼此。
齐齐向门口望去。
我们都愣了。
宁宁的爸爸妈妈正站在门口。
“你这臭小子,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吕主任说着话,手中的茶杯向我飞来。
我一侧身,不锈钢茶杯击在身边衣柜的镜子上,“哗啦”一声,镜子碎裂成千万片,茶杯盖子脱离,茶水洒了一地,热气腾腾上升。
“叔叔、阿姨,你们听我说——”我欲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可解释,说什么,什么都是错。解释什么,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解释什么,没想到你这臭小子脸皮这么厚——”说着,一步向前,抬拳向我打来。
我想躲避已是不及,何况,我的后边就是沙发。
我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金星乱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手捂了头脸。
“老吕,你干什么,住手!”我听见宁宁妈大叫。
“妈,不要管他,让他打吧,让他打吧,我也不活了!”我勉强抬头起来,看到宁宁已经泪水横流,向门口奔去。
宁宁妈一下子挡住门口,把她搂在怀里。
“傻瓜,妈妈在这里,别怕!”又转头对吕主任说:“老吕,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还这样?”
“我就是要打他,直到打的他离宁宁越远越好!”他恶狠狠的说。
我感觉自己的眼角撕裂般的疼,我模模糊糊看到正有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来,落在素白色的地板上,摔成四分五裂。
“孩子,你流血了!”她母女向我奔过来。
宁宁扑在我的身边,从她妈手里接过纸巾,轻轻的为我擦拭。
“打!再来打啊,怎么不打了!”宁宁大叫,头发已经凌乱,嗓子已经嘶哑。
“宁宁,我没事!”我想冲她笑一下,可是,还没笑出来,疼痛又把笑容挤了回去。
宁宁的纸巾反复擦拭,就是无法止血,她突然大叫:“开车,去医院!”
“老吕,快去开车,去医院,这孩子已经流血太多了!”宁宁妈也焦急的说,又安慰我:“孩子,你忍忍,我们马上去医院!老吕,你快去开车啊,怎么还愣着?”
“快去啊!”宁宁又大叫。
吕主任终于气呼呼的出去了。
“宁宁,我不去医院了,我想回家?”我轻轻的说。
宁宁不说话,只是哭。
“孩子,去医院看看,再回家!”
我被扶上了吕主任的车。
“我的牙都被别人打掉了,也没有人陪我去医院……”
“老吕,你安心开车,注意安全,路上这么多车!”宁宁妈说。
“唉!”
我听见他一声沉重的叹息。
医院门口,下了车,我才看到,夜幕已经降临,整个城市,已经灯火通明。
异地的夜景,虽然美丽而辉煌,却又那么凄凉。那么陌生,那么冷。
宁宁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她手里全是汗水。
医生说我眼角轻微破裂,鼻翼软组织受伤,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进了病房,吕主任便和宁宁妈回去了。
我知道,他们必将又会大吵。
宁宁搬了櫈子坐在床畔看我打点滴。
看着她满脸爱怜表情,我说:“宁宁,都是我不好!”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你饿不饿?”她和颜悦色的问我。
“不饿,你饿了吗,你下去吃点东西吧,其实,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们这样,更加让我心里过意不去了。”我一边说,一边又拉了她手。
“我也不饿。”她笑笑:“对不起啊。”
“宁宁,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我担心你爸和你妈会吵架,你爸也不是好脾气!”
“我不回去,他们吵就吵去吧。”说完,顿了顿,又说,“或许,我爸把我妈送回去就直接走了,我知道他是来找我的,见到我,他就放心了。何况,他也一直恨我妈……”说到这里,她不说了,问我:“你还疼不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我说。
“你骗我。”然后,她环顾一下病房,又悄悄的说,“你不疼我却疼了。”说完,她嘻嘻笑起来。
看到她笑,我亦想笑,但是,仍然无法笑出来。
宁宁妈又打电话来,让她好好照顾我,放下电话,她说:“我妈还担心你呢。”
我刚想说谢谢阿姨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妈妈。
“妈——”我对着手机说。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你三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你能不能抽时间过去看看?”听妈妈的口气,她好像又生我气了。
“妈,”我犹豫了一下,“我在加班呢。”我又撒谎。
“那你明天能不能回来?”妈妈既然如此的问,就是一定让我回去。
想想自己小时候经常惹她生气,现在,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还怎么忍心再让她生气,所以,我说,“妈,明天可能回不去,后天吧,这段时间,公司比较忙。”
“后天就后天,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说完,扣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看到宁宁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疑问。
“我就是回家应付一下。”我解释。
“我知道啊。”宁宁不冷不热的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
“你什么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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