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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具丘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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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寒西高地被黑齿国攻占以来,中原氏族积极地进行着各种战争准备,所有的氏族都不敢掉以轻心,此次大战,比南方野人进攻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黑齿国的进攻迟迟未能发动,他们修建城池,作为营地,以此来看,不知比南方野人高明多少。

    有嫆氏的大军囤积在具丘大营已有数月,除了练兵侦查,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事可干,然而,不日前,便发觉黑齿国的进攻已经迫在眉睫了。

    具丘大营

    这一日夜里,俊走到大营东侧的高坡上,望着营寨里的灯火,怔怔出神。

    这可是洧水以南全部的兵力了,他心中默默念道。

    这些人,过几天不知能有几人能活着。

    这时,一个青年人跑了过来,在俊身边停下了。

    俊瞟了他一眼,道,你也坐下吧。

    他于是坐下了。伸手递过去一个匕首,那匕首的柄上分明刻着两个字。妫俊

    怎么样?他们怎么说?俊问道

    那青年道,南方氏族我几乎走了一个遍,他们不肯来,我还见到了不少媱姓的氏族,他们也不肯来。

    你有没有说赏赐的事?俊问道。

    说了,不过他们说他们对中原的城市不感兴趣,而且他们之中有不少氏族面临这溧人的威胁,也是原因之一。

    俊苦笑道,看来,真的只有我们自己了。

    第三日,凌晨,远远地便看到妖兵的阵势了,他们人数众多,恐怕不下两万。缓缓地向前行进着。如一片移动的黑云,黑压压一片。不仅如此,甚至可以听出他们的脚步声,整整齐齐,城头上所有的人头一声惊叹。

    这分明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部队,不像南方野人散漫的攻击方式,这是中原各族从没有遇到过的强大敌人。

    黑齿国士兵隐藏在一片黑雾中,只看到黑色的身影,看不到人本身,随着这片黑云的移动,慢慢显出了他们的身形。

    映入人们眼帘是狼头兵、蛇头兵、牛头兵,巨大的恶犬一类的野兽,也整整齐齐地排成一行。他们面目狰狞,似乎对这座大营垂涎已久。

    城头上的士兵,顿时一片纷扰,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敌人,这甚至不能称其为人。

    肃静,句诸喝道,他显然对士兵们的纷扰很不满意,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将军,虽然自己也不知道面临着什么样的部队,但仍然以坚定的声音稳住军心。

    双方对峙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动进攻,空气似乎凝固了似的,只有妖风呼呼地吹着,风越来越大,甚至吹得人睁不开眼,旗子被吹的猎猎作响,单手拿旗子的士兵现在似乎要双手才能抗住风力。

    然而,妖兵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像一尊尊的石像。黑暗、寒冷的石像。

    “呜……”,黑齿国士兵里响起了一声号角。

    城头上的士兵顿时一阵阵骚动,就想给他们的号令似的。

    突然,黑齿**阵中,发出一簇簇的箭,呼呼的叫着,恶狠狠地像他们扑来。进攻开始了……

    “盾”句诸大声喊着,城头上的士兵顿时拿起盾牌当在身前,而城内的士兵,虽然看不到城外的情况,但也听到了城头上的命令,都拿起盾牌罩在身前。

    箭头哗啦啦的砸在盾牌上,活像冬天的冰雹砸在房屋上,乒乒乓乓,但盾阵总有空隙,而就有几支箭,正好不偏不倚地射到空隙中,恰好射到士兵身上,于是在一阵阵箭雨当中,时不时的夹杂着一声声沉闷的呻吟。

    “啊……”黑齿国士兵们一声大喊冲了过来。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阵箭雨,原来城头上,团看他们冲了过来,一声令下,众士兵便趁着妖兵进攻的尽头,一齐放箭,一波箭雨过去,便消灭不少妖兵,然而妖兵势力众多,此一阵杀戮,好似九牛一毛。

    妖兵们攻到城下,巨大的云梯架了起来。便有妖兵不断地往上攀爬,城头上的弓兵只是一阵放箭,但云梯上的妖兵正好处在难以射到的地方,但妖兵爬到城头,便有城头的步兵解决,如此,城下的妖兵由弓兵射杀,登上城头的妖兵,便有步兵砍杀。

    此一阵,呼喊声,哭声,妖兵的狂笑声,阴风的呼啸声,夹杂在一起,活像人间的屠戮场。不只多少人成为箭下亡魂,他们是其他人的儿子、丈夫、父亲,然而,此时一切身份都不重要了,现在,他们只是一个个卑微的士兵,一个为这天下百姓能继续活下去而战斗的卑微的士兵。

    正当双方厮杀的时候,又一声“呜”声想起,这一声与之前明显不同,看来是妖兵的指挥者发出了不同的命令。同时黑云中嗖嗖的飞来巨大的黑影,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然而等到飞到近前才看出,飞来的竟是一个个妖物,它们张牙舞爪,恶狠狠扑来,原来黑齿国眼看普通士兵难以攻上城头,居然往城头投送妖物。飞来的妖物大部分到达城头上,有几只直接掉进了城里,妖物身形庞大,而且极为矫捷,顿时窜来窜去,又咬又摔,正当大家拿他没办法时,只看到一道火光,直冲妖物命门而来,而这妖物一中火光,顿时被击出很远,口吐黑血、挣扎几下,便不见动静了——大祭司终于出手了!

    然而城头上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不断有士兵呼喊着从城头掉下来,有的是被要死后摔下来的,有的则是被打下来,更多的是被挤下来的,然而城头很高,掉下来的士兵,眼看也活不了了。

    城头均衡的场面被黑色的妖物一阵冲杀给打破了,黑齿国的妖兵顺利的从云梯上冲入城头,于是更多的士兵被沿着城头的阶梯登上城头,陷入混战。句诸大声呼喊着,大板斧挥来砍去,便有不少被妖兵直接被砍下头颅,这样,不断有妖兵的头颅咕噜噜的从城头掉落,倒是有些好看。

    此时又一声“呜……”响起,和前两次大为不同,但见城下的妖兵中间突然让开一条笔直的道路,直通城门。之前的战斗虽然激烈,但都在城头战斗,还未有士兵攻击城门,而此时,妖兵们闪出的这一条路,直通城门,可见城门也要受到冲击了。

    只见黑雾中突然跑出一只巨大的野兽,他尖牙利齿,血盆大口,遍身黝黑,四肢短粗,但身形粗壮,尤其是前面的两个大角,看起来极为厚重有力。它飞速的朝着城门撞去。团本来在城头放箭,看到这一幕,大为惊恐,冲着城里喊道,护住城门,护住城门!!!

    此时城中守卫城门的正是俊,再建造大营时,俊特地将大门用厚重的青铜板打造,此次战斗前,他又命人将滚热的青铜水浇筑在大门缝隙中这样,整个大门就都成了一个青铜板,甚是坚厚有力,俊又令人用木梁顶住大门。作为加强,此时俊听闻城头的喊声,对士兵喊道,顶住!

    他的声音刚落地,只听得咚的一声,大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顶住大门的士兵被撞的纷纷倒地,有几个甚至直接被震到口吐鲜血,双耳失聪,甚至直接昏死过去。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又听得咚的一声,大门又被撞了一下,这一下较前一次力度较小些,但经过第一次的撞击,城门已经支持不住,门上的城砖已经松动,这第二次撞击直接撞的城头上哗啦啦的往下掉城砖和尘土。

    俊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具丘大营就这么被攻破了。他喝令众人赶紧后退。

    咚得一声,这一次城门果不其然地守不住了,城门咣的一声扑倒在地上,扇动起一阵尘土。那撞击城门的巨兽,满脸鲜血,恶狠狠地伸进头来,显然,它自己也因为撞击城门受了重伤。

    然而,这妖兽没有进城,在他身后、身下,大量狼头兵涌了进来,他们刚刚涌进城门,只见一团火光击打过去,顿时城门的妖兵身上燃起大火。这是祭司们作的法,然而,作法的是年轻的祭司,大祭司此时却不见了踪影。而妖兵们并没有被吓到,他们冲过大火,杀进城来。

    俊持着青铜剑,恶狠狠的看向城门,妖兵们果然一群群冲了进来,俊于是带领士兵和这些妖兵厮杀在一起,俊武艺高强,又持有青铜剑,威力绝伦,平凡妖兵难以近身。但妖兵凭借数量优势,一点点占了上风。

    “呜……”城外又响起了号角声,黑雾中冲出了一个个身形庞大,行动矫捷的妖兽,他们不是普通的狼头兵或者蛇头兵,而是身形巨大,遍身黝黑,獠牙利齿,四爪有力的妖物,形状和犬类差不多。他们恶狠狠地朝着,城门冲杀过去。

    此时,后营建起一座高台,高台上插着一面旗帜,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周围八个祭司,身披斗篷,分八个部位,站在高台下,他们都诵读着咒语,

    此时大祭司登上高台,手中持着一柄木剑,披散着头发,赤足登上高台站定,面朝北方,开始手舞足蹈地作法,同样口中诵读着奇怪的经文。大祭司一开始作法,台下的祭司诵读的声音更大了。此时,大祭司终于展示出他作为天下祭司之首的实力,但见他只是念着咒文作法,天空中,从四面八方,生成黑云,缓缓地像大营上空聚集。乌云滚滚,天空不一会就被遮住了,天色开始暗下来,此时,双方都觉得上天积蓄了庞大的力量,准备发泄出来。

    城门守不住了,俊与众将在城门处厮杀一阵,虽然杀死很多妖兵,但妖兵人员众多,俊与众将只能率领残兵慢慢向后营靠近,而妖兵,便恶狠狠的向前推进,正当俊与众人向后撤退之时,只听得两侧山上,杀声震天,原来,是俊的车兵和骑兵自山坡上冲了下来,刚才这群人并没有参加战斗,只是远远的看着城门逐渐失守,但此时,妖兵已然攻陷城门,向宽阔的大营中央挺近,营地中央是一大片开阔地,正好适合车兵和骑兵作战,于是两侧冲出的车兵、骑兵,向洪水一般地冲向妖兵,普通的妖兵根本抵挡不住,顿时死伤惨重,就连巨大的妖兽也战死不少,此一轮冲锋,妖兵势头顿时大减,再也不敢轻易向前挺近。

    妖兽虽然厉害,但数量很少,此时,一只妖兽,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呜呜的冲着天空吼叫起来,叫声凄厉,难以卒听。似乎在向城外传递着什么信息。

    而城外似乎也收到它的信息,“呜……”又一声号角响起,不知发出了什么命令。

    但城头的句诸和团分明的看到,城中厮杀似乎已有定数,妖兵死伤无数,妖兽也难以前进,正当大家心中庆幸之时,城外黑雾当中,妖兽的首领发出了命令,在黑雾中,又整整齐齐地走出一阵妖兵。其间还夹杂着几只奇怪的巨兽,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句诸和团几近绝望的看向城内,数目悬殊,此战恐怕凶多吉少了。

    二人正绝望间,只见不远的山坡上,一个将军骑着一只巨兽,站在最高处,这只巨兽,冲天一啸,身后便有无数只巨兽涌了出来。这正是良锦带领着有嫆氏的兽兵加入了战场。

    那黑齿国士兵见如此,顿时,调整阵型,冲着兽兵将要冲来的方向。

    风刮的更大了,甚至扬起了沙尘,使人看不清远处,天空中,巨大的乌云滚滚拧成一团涡流,此时大祭司阵法已成。

    良锦突然发令,兽兵们直冲冲地朝妖兵兵阵冲了过去。杀生震天。

    而妖兵们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恰在此时,天空中闪起亮光,轰的一声,一道闪电正击中妖兵的战阵,顿时,便有一群妖兵化为灰烬,周围的妖兵也被震得倒在地上翻来覆去,七窍流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正当众人瞠目结舌的瞬间,又见天空中巨大的黑云漩涡中又闪出一道亮光,再次击中妖兵的战地,又一次死伤惨重。此时妖兵们被吓破了胆,再也无法坚守阵地,妖兵阵型打乱。

    此时,兽兵们已然冲进了妖兵的阵营。妖兵们顿时被杀的全无招架之力。

    就这样,天空中不断有闪电击打着妖兽,而良锦的兽兵也在战场上激烈的战斗着。就这样一直杀到黄昏。黑齿国士兵,除了少数妖兽外,终于全军覆没了。

    战场上,士兵和妖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呲牙咧嘴,有的痛苦万分,无数的表情此时都被印刻在脸上,仿佛一个个雕塑。有的妖兵短剑刺进士兵的胸膛,而同时自己的胸膛却被后方的长枪刺入,有的彼此抱团而死,而彼此的武器有都插进对方的身体。旗子被烧毁,战车被掀翻在地,城墙被撞击出一个大洞,甚至有一段城墙,虽然没倒,但却在撞击下,整个斜向了城内,眼看就要倒了。

    此时,天上的乌云漩涡开始慢慢停止,像是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然而,散而不去的乌云似乎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大雨。

    风又开始呼啸起来,战场上的血腥味被传的很远。

    城内,大祭司率领众位祭司、士兵,开始帮助深受重伤,但还没死去的士兵,把他们抬入后营,给予救治。于是,大量的士兵,在战场上开始寻找,看着还没死透的妖兵,便一剑刺死,而己方的伤兵则被一个个抬走,这些在死尸中行走的士兵,使这战场有增添了几分生气。

    而大祭司最重要的,是要寻找到俊,俊自己没有待在后营,而是随士兵冲杀,免不了受伤,甚至牺牲自己,大祭司深知,在这关键的时刻,一个活着的首领多么重要。

    终于,在城墙的角落了,两个祭司喊道,大祭司,上将军在这里!大祭司慌忙走过去查看,只见一柄短剑刺伤了俊的大腿,使他无法站立,俊此时脸色苍白,凄声道:结束了?

    大祭司点点头,道:结束了。我们战胜了。

    俊抿嘴一笑竟是晕了过去,

    两位祭司慌忙喊起来,:上将军!上将军!

    周围的士兵听到,知道俊在此处,都围拢过来,喊道:上将军!上将军!

    大祭司慌忙命令周围的人把俊抬入后营,接受救治,于是俊被单独安排在一个干净的营帐内,大祭司命令,没有他或者巫医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入内。他令派人到祝城接公子参、公子印前来主持大事。

    此时,各营已稍稍清理战场,又有几百人被抬往后营救治,其余的人各自回营,各营清点,

    几位将领在帐外焦急地等候,句诸、团、良锦等,、丰联、蝉在战斗中战死,列深受重伤,正在救治。此时,巫医终于出来,大家赶忙围拢过去,巫医告诉他,上将军伤势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公子参出来,道,上将军有令,众人立刻面目恭敬起来,公子参道,自明日起,妖兵妖兽尸体,直接烧毁,城中百姓有认领尸首着,不可阻拦,无人认领的尸首,可选择合适地点掩埋。

    众将道,遵命。

    第二日傍晚,早有士兵在城门东一里处,挖下深坑,妖兽的尸首已被烧毁,士兵尸首都要在此掩埋。坑深二丈,长宽各二十丈,除去认领尸首外,无人认领的几千具尸首都要在此掩埋。

    俊坐在高位上,眼看着士兵被一点点掩埋,内心痛苦不已。此时有人凑到他耳边,道各营清点,统共剩余四千余人,伤近千人,战死近万人。俊点点头,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各营晚上返回营地休整一宿,第二日,返回祝城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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