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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你们失踪的第四天了。”陆涵解释道。“你们的帐篷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所以学校推断你们陷入了困境当中。”
“的确。”宇嘉回答。
“你们所在的那个山洞是冷山八奇诡之一，当地政府有意开发成旅游景点，所以做了一些建设，安置了监控，要不是有人来告诉我们，整个冷山地区这么大，你们恐怕就要被饿死在里面了。”
原来只是旅游景点吗？他还以为是什么更加神秘的东西。不过这也合理，如果说思萱随便乱走都能撞上什么秘密，那未免也太儿戏了。
“处分是免不了的，这么大一件事。”陆涵说，“但是校长会怎么决定，还得看他自己。”
“我想喝点水。”
陆涵递过一瓶维生素饮料。
外面的阳光太刺眼，他在救护车里坐了一会儿才适应这灿烂的阳光。天空呈现出清澈的湛蓝。一道飞机的尾迹云横穿了山谷上空。相比前几天的阴云密布，冷山此时更像是旅游胜地。
“葡萄糖能不能不滴了，我想吃点东西。”
“稍安勿躁，同学们在营地给你们做了吃的。”
他有些惊讶，因为他认识的同学不多，甚至已经结下了仇敌。
“思萱的睡相真可爱呢，像是抱着竹子的熊猫。”陆涵评价道，“心里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这样。”
救护车在山路上颠了一下，把思萱摇醒了。
“我又睡着了吗？”她说，“我还以为四天已经睡的够久了。”
“你们……知道莉莉丝吗？”
“开学辅导的话会讲到，你们这么快就遇险真的很少见，”陆涵的表情变得凝重，“不如说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从来没有？”
“在今天之前，我们也不能确定资料的真实性，莉莉丝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切尔诺贝利，那是1986年的四月，苏联解体前夕。那场事故中跟莉莉丝有过接触的人几乎都死了，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留下了报告。”
“核电站爆炸事故？”
“那场事故的原因要复杂的多，谜团重重，我们知道的只有代号‘莉莉丝’的外星人存在，她们的组织代号‘地球领航员’，其他的情况不明朗。在此之前，莉莉丝从来没有对平民为目标发动攻击，虽然莉莉丝的军事行动中常有巨大的平民伤亡……也算不上伤亡。”
“你说的是‘迷失’？”宇嘉的神色凝重起来。
“‘lost’代表的是一种只有生理体征而无精神活动的状态。根据量子脑动力学，人的意识工作在量子层面，**只不过是精神活动的接收器，而失去了精神的指引，**不过是一具蓬头傀儡。”
思萱锤了一下救护车的车厢侧板，发出一声闷响，两人惊讶地看着她一把扯下手背上的点滴针，努力坐了起来。
“你直接说‘灵魂’得了。”
“这是更加通俗的解释，不过更好理解。莉莉丝的能力说起来很简单，一是me力场的绝对防御，一是精神侵蚀直接对灵魂展开的攻击，但就靠这两样东西，莉莉丝战无不胜。从记录来看，目前为止的莉莉丝接触事件无人幸存，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从**或者灵魂上被消灭了。你们能活着回来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话说……莉莉丝为什么要攻击你们呢？”
宇嘉才不会傻乎乎地说自己已经遭到了至少三次精神侵蚀，可他现在还好好的。那样自己绝对会被李家抓起来然后当作小白鼠研究一万遍。
“宇嘉，如果在那个悬崖边你没有拉住我的手，那我是不是也会‘迷失’呢？”思萱竟然还能记得幻境中发生的事情，这让宇嘉吃了一惊。
“你说的是‘迷雾森林’的边缘吗？”陆涵问道，“报告中也有提到。”
“‘迷雾森林’你们也知道？”宇嘉更加惊讶了，那就代表面对精神侵蚀，绝对不是记录中的‘无人生还’。
“报告的作者是谁？”他问道。
“报告由马尔杜克机构撰写，他们调查了谁不是我能知道的。”
“那……对迷雾森林有什么科学的解释吗？”宇嘉意识到“迷雾森林”这样的意向并非特异，而是对莉莉丝的攻击共同的描述，如果这样的话，他也许能从其中找到些线索。
陆涵笑了起来。
“喂喂，我说你们，我跟你们有那么熟吗？马尔杜克报告书的内容入学辅导都不会提及，只有风纪委员长才会被告知其中一部分并非机密的内容，想要让我说，你们得给我一些好处才行。”
“好处吗？”思萱沉吟，“你想要什么好处呢？”
“你们要加入风纪委员会，这是我的条件。”
这算是什么好处，这是在拉人入伙吗？加入风纪委员会……难道不是新生争破头的美差？
“怎么，怕我？”陆涵微笑道。
“我没问题啊。”思萱说，看来对自己很有信心。
“风纪委员会……是什么样的组织？”宇嘉觉得不安。新港事件之后，他对主动接触他的人都抱有戒心，管家是一个，陆涵是另一个。
“在提出谜面之前就把谜底告诉你，这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我也答应。”宇嘉索性答应了，他想起最终考核的第二名奖励不就是加入风纪委员会的邀请吗？这应该是好事。
“迷雾森林是什么还是未知数，但报告书对悬崖下面有科学的猜想，这部分是报告书为数不多有作者的部分。”
“悬崖下面的海吗？”思萱有些疑惑了，“迷雾森林不是幻觉吗？怎么会有科学解释？”
“这要看你是怎么定义’幻觉’了。”陆涵神秘地说道。
“我就记得……溪水流入海中，但一点涟漪也没有。也可能是海面太过遥远的关系……”思萱回忆道。
“那是一片能量真空的零点能组成的粒子海，俗称’狄拉克之海’。”陆涵说。
“真空……零点能？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但连在一起就……”宇嘉挠挠头。
“这些物理学的名词，我也没有理解，但是我发明了一个简单的方式去理解它，虽然既不科学也不严谨，但反正科学的前沿也没有能完全证实这些虚无缥缈的理论，就当是无害的猜想听听吧。”
“这倒很有意思了。”思萱凑上脸。
“量子方程在求解时，会有虚数解。以往，人们都觉得那只是数学的答案，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如果虚数也是宇宙的一部分呢？我们所在的世界能够用实数来描述，那虚数描述的那个空间是不是也存在呢？这就是我们想要解释的。”
“虚数空间……很难想象那是怎么样的。”宇嘉迷惑了。
“在人类发现电磁效应之前，人们也很难想象电磁波的世界。但这不妨碍无线电通信，雷达，广播的发明……人眼看不见无线电波，但却真实地影响着我们的一切。”
“这有点像道教的理论，世界虚实相生，还记得小镇广场的那个双鱼雕塑吗？”思萱提醒宇嘉。
“虚数空间是一个只能用数学来描述的空间，简单的说，实宇宙存在，虚宇宙也同样存在，这两个空间能够互相影响，互相干涉，但不是说非要走到宇宙的边缘才能进入另一个宇宙，他们在更高的某个维度是一体的。”
“你是在扯淡吧……”宇嘉难以置信。
“别急，我换一种说法你就能理解了，”陆涵清清嗓子。
“虚数空间就是精神宇宙。”
宇嘉觉得自己就像是直视邪神的人类，仿佛正在世界观的剧烈震动之中失去理智。
“我可是接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你这不是唯心论吗？”
思萱白了他一眼，让陆涵继续讲下去。宇嘉安静了下来，但内心的剧烈挣扎还在进行着。如果陆涵在此前的任何时候告诉他这件事，他都会觉得纯粹扯淡，但莉莉丝的出现，姐姐的死，迷失者的存在，以及迷雾森林的重重谜团，都让他无法彻底否定这荒谬的理论。
这个世界是物质的，一切牛鬼蛇神都不该存在的。外星人可能的确存在，但精神在另一个宇宙之类的……那不就是地狱轮回的理论吗？
“宇嘉你不要着急，没有人动摇唯物论，只是把精神的存在也物质化了。几千年的文明，无论是古代神鬼学说还是现代量子论，都无法解释清楚意识的原理，而我们现在终于跨入了这天堂的门槛了。对于由虚无物质构成的宇宙，我们一无所知，狄拉克作出的猜想是，那片世界是由纯能量构成的。我自己的猜测则是，实物质，也就是组成我们生活的世界的物质，有万有引力的性质，而虚物质量子（组成物质的最小单位）是相互排斥的，这让夸克无法组成质子，中子，以及更加复杂的原子，遑论行星和星云了，所有的物质以微小粒子充斥整个世界，让这片宇宙处于混沌状态，也就是俗称的’原汤’。”
“很有意思，民间科学家听到的话要高兴得跳起来吧。”思萱说道。
面对这样的讥讽，陆涵也没有不高兴，显然对于这两个后辈，他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
“爱因斯坦反对量子论时，说’上帝不掷骰子’，但不妨碍量子论的应用，这才有了我们熟悉的世界，电脑，手机，各种有趣的东西，想想看，虚宇宙会带来什么呢？”陆涵说。
“我明白了……me力场……”宇嘉突然说。
他想到，类似的比喻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管家跟他解释迷失者的时候，类比的是经典物理学大厦的倒塌。管家说过，me力场就像是掀起了帷幕的一角，展示出背后宇宙终极的规律。那时候他还完全不理解管家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敢多问。但是当他听说“精神”这种东西也有运作的规律时，他一下子明白了me力场，也就是所谓的精神侵蚀力场究竟是什么。
me力场以某种方式破坏人**和精神的连接，或是破坏“人的精神存在”。
但是以这种复杂而曲折的方式杀死敌人，这未免也太多此一举了。他想起来思萱的话：奇怪意味着另有隐情。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原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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